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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东凯带着自信而又自得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着孙东凯,琢磨了下,不紧不慢地似笑非笑地说:“关于总编辑的这个事情……我想你其实比我心里有数得多,整个集团,我想你应该是心里最有数的,现在你却来问我这个问题,岂不是画蛇添足?”

    孙东凯闻听我的话,脸色倏地就变了。

    这个鸟人,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此刻在想什么,但是看起来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孙东凯紧张的表情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钟,迅疾恢复了正常,呵呵笑了:“小易,我不懂你说这话的意思……我问你这话,怎么是画蛇添足呢?”

    孙东凯脸上的表情虽然显得比较轻松,但是眼神却死死盯住我。

    我微笑了下:“其实我也是听大家说的,我其实对这事本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孙东凯紧张的表情又闪现了下,接着又开始笑:“听大家说……大家都是怎么说的呢?”

    “难道你没有听到什么?”我看着孙东凯。

    “我想听你说……”孙东凯同样微笑着看着我。

    我慢条斯理地说:“我听到的是大家都在背后对总编辑这事议论纷纷,都说和你有关……而且,密切相关……”

    孙东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嗯……继续说下去……”

    我想孙东凯此刻的心里必定是紧张的。

    我说:“大家都说本来总编辑出了这事,本来铁定是要倒霉,而且倒大霉的,但是,因为你义无反顾地出马,出马找了上面的领导,有的说你找了市委部分常委,有的说你亲自去找了市委书记,在你的慷慨陈词下,领导被你的真心诚心所打动感动,于是,大领导最后放了总编辑一马,总编辑才得以死里逃生……”

    孙东凯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我晕……”

    我说:“你晕什么?”

    孙东凯说:“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呵呵……这事你都知道……这事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我谁都没告诉,怎么大家都知道了……这样不好,不好……”

    我说:“做好事还怕大家知道吗?这可是大好事啊,你挽救了总编辑,大家都在背后仰慕你钦佩你夸赞你呢……”

    孙东凯谦虚而开怀地笑着:“哎——好奇怪,这事怎么传到集团里来了……当时知道的人可是寥寥无几,只有上面的几个人知道,范围很小的哦……”

    我说:“或许是大领导身边的人传过来的吧……你如此大度和宽广的胸怀,如此高度的大局意识,难得啊……”

    我继续装逼夸赞孙东凯,孙东凯也随着我装逼开心地谦虚着。

    我们一起起劲地装逼。

    这是个装逼的时代,每个人都在装逼,虽然装逼是一个多么让人厌恶的行为。  有人在装大师逼,有人在装纯情逼,有人在装善良逼,有人在装无知逼,也有些人不知装的什么逼。在这个时代,装逼就是力量。装逼就是飞黄腾达的资本,不要脸的时代过去,人们在装逼的路上狂奔。你说你没装逼,一定是假的,不装逼人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装逼人们就不知道该怎样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我想把自己卖了,边敲击键盘边卖。这本书粘满我的劳作和体液,这个键盘记录着我早已厌倦的希望期望和绝望,如果这些字,可以增加纸张的厚度,我会毫不犹豫地卖掉。其实,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卖掉自己无疑是最为便利的致富之路,肚子里有些什么?肺、心、肠子、肝、胃……来一锅史无前例的大杂烩……

    我可以,把声带卖给那些需要唱歌的人,把嘴巴卖给那些需要吃饭的人,  把鼻子卖给那些需要呼吸的人,把眼睛卖给那些需要光明的人,把耳朵卖给那些需要聆听的人,把脸卖给那些需要善变的人,把头发卖给那些需要美丽的人,把大脑卖给那些需要思考的人,把双手卖给那些需要致富的人,最后,把骨头也卖掉,给那些需要骨气的人……虽然这些器官不同程度地被我糟践,那颗心脏如一台老式发动机,肺已被香烟蹂躏地千疮百孔……我不得不承认我正从一个穷光蛋渐渐变成一个稍微有钱的贱人,这些钱足以支撑到我的腐烂……

    我只剩一张皮拒绝出卖,它代表我整日无所事事而又忙忙碌碌的今天昨天和明天,我愿意让它来接受人们的瞻仰或唾弃,我知道,如果说出我的致富经历, 他们会为自己的碌碌无为羞愧而死……

    自己意yin了半天,我和孙东凯又装逼了半天,孙东凯似乎心满意足了,才放我走。

    我拿着报告直接去了总编辑的办公室。

    站在总编辑的门口,带着刚装完逼的虔诚而浪荡的心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传来总编辑低沉的声音。

    推开门进去,看到了多日未见的久违的总编辑,他此时正戴着那副深度近视的眼睛埋头在一堆文件和稿件中间,有些半秃的脑袋上横着几缕有些发白的头发。

    看到刚刚经历过一场生与死轮回的总编辑,我的同情之心油然而起,同时还有些宽慰,这个貌似老实巴交却又希望在官场风光一把的书呆子此时安然无恙,着实让我看了揪心,真的为他感到幸运,不知到底是那个高人在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不知是谁有如此高深的本事能将他从深渊里拉出来,我不知道,他极有可能也不知道。

    这个迷不知到何时才会揭开。

    我轻轻走进去,走到总编辑宽大的老板桌前,站住,静静地看着他。

    总编辑抬起头,看着我,似乎不认识我,眼神有些茫然:“你是……”

    “总编辑好——”我恭恭敬敬地说:“我叫易克,我是发行公司的……”

    “哦……易克……我记起来了……”总编辑恍然:“我见过你的……你来有什么事吗?”

    “有一个报告要呈给你审批,秋总安排的,我刚呈给孙总看了……”我说着,双手把报告放在总编辑的面前。

    我对他很尊敬,我觉得我必须尊重有知识的人,在这个集团,恐怕他是最有文化的人了。

    总编辑拿起报告,开始认真看起来,同时指了指我跟前的椅子:“小易,坐,不要拘束!”

    总编辑的口气很温和,我心里暖暖的坐下来,看着他。

    总编辑看完了报告,眉头紧紧皱起来,似乎一时拿不定主意。

    看着他的表情,我的心里略微有些紧张。

    “这个东西……”总编辑抖了抖手里的报告,抬起头看着我:“这是秋桐弄的……”

    “嗯……”我点点头。

    “那个……孙总刚才看过了?”总编辑显然是多此一举,孙东凯签批的话在上面呢。

    我还是点头:“嗯……”

    “孙总怎么说的?”总编辑说。

    总编辑看起来有些神经质,孙东凯的意见不都写在上面吗,怎么还问我,我心里有些不耐烦,但是又想到刚刚经历过异常惊吓的人或许此时还惊魂未定,于是说:“孙总同意这个报告,他说要最后由你来决定……”

    总编辑沉思起来,边嘴里念念有词:“10万份报纸……很大的数量……10个广告版赠送,很大的损失……200万份的免费夹页,很大的代价……日报和晚报每月的重头新闻宣传,很大的分量……收获不小,投入也不小……”

    总编辑嘴里唠叨着,似乎没有算透这笔账。

    念叨了半天,总编辑看着我:“小易,这个……这个订单是谁联系的?”

    “我!”我说。

    “哦……”总编辑看着我点点头:“你拉的大单子,这单子委实不小啊,集团成立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订单……小易,你不简单啊……”

    “谢谢总编辑夸奖,我很简单……”我说。

    “这个……订报回报的条件,是你主动给他们提出来的?”总编辑又说。

    “不是我提出来的,是他们自己要求的……”我说。

    “哦……他们自己提出来的……”总编辑自言自语着:“胃口可不小啊……对我们的资源发掘地够充分的……”

    我没有说话,看着总编辑。

    “小易,你知道10个广告正版和200万份的广告夹页意味着什么吗?知道我们要为此损失多少钱付出多少人力物力吗?”总编辑的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看着我。

    “知道……但是,我还知道这10万份的报纸征订能给我们集团带来什么……”我不动声色地说。

    “还有,你知道这每月一篇的重头新闻稿,日报和晚报的,能带来多大的社会效益和间接经济效益吗?你知道我们日报和晚报的有形和无形品牌价值吗?”总编辑又说。

    “我文化水平不高,不懂新闻业务,我不知道……”我心里又开始不耐烦了,这个老学究,怎么这么多事。

    “你们做经营的,只会算经济账,只会算眼前的经济账,你们没有意识到我们自己品牌的价值啊……”总编辑长叹一声:“我们算账,不能只算经济账,还要算算综合的效益账,这其中的社会效益账,更是要算,我们可是党报集团,我们是党和政府的喉舌啊……”

    我愈发不耐烦了,总编辑显然把这个所谓的党报集团看得太重了,自以为很厉害,其实在社会上,从市场的角度出发,谁有那么看重你的党报集团效益,当然,也不能说没有,但是没有他说的那么牛叉。

    我说:“总编辑,其实你更看重的是新闻回报这一块吧,你总觉得新闻价值是很高的吧……我们的日报和晚报有那么多版面,每天都在发布新闻,每个月给人家发一篇新闻稿,不算多啊……”

    总编辑看着我,笑了下:“呵呵……小易,看来你真不是做新闻的,缺乏对党报新闻的整体全面认识……我们发布的新闻稿,可不是随意发的,特别是经济新闻稿……”

    我说:“发企业的新闻稿总比发政要的新闻稿压力小吧,起码不会涉及政治,不会出事……企业的新闻稿,即使出了事,也不会遭到那么严重的责任追究……”

    我的话似乎触到了总编辑的痛处,他的眼神猛地一颤,接着看着我:“小易,你还年轻,你不懂……”

    我说:“是,我还年轻,我不懂,你懂……”

    我说的有些不客气,总编辑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放下手里的报告,看着我:“呵呵……年轻人讲话很直嘛……是个坦率的小伙子……”

    我无心和总编辑磨蹭,说:“总编辑,这个报告的生杀大权在你手里,你到底是批准还是不批准啊?”

    总编辑看了看报告,又看着我:“小伙子,不要着急,此事涉及到集团的很多方面,我需要慎重思考决定……这样吧,这个报告先放在我这里,我回头仔细再看看……”

    我靠,总编辑难以决策了,优柔寡断,这样的人实在是难以难当一把手的重任。

    我心里虽然有些着急,但是他这么说,我也只能从了他,决定权在他手里,我无能为力。

    “小易,还有事吗?”总编辑看着我,眼神依旧很温和。

    显然这是下逐客令了,我于是站起来:“没事了……我走了……”

    我接着就出了总编辑办公室,心里有些沮丧和失落,我日,好事多磨,这个鸟人真娘们。

    经过孙东凯办公室的时候,门开着,孙东凯叫住了我:“小易,过来——”

    我过去,孙东凯看着我空空的双手,说:“什么情况了?”

    我把在总编辑那边的情况说了下,孙东凯皱皱眉头,然后不说话了。

    半天,孙东凯说:“嗯……我知道了……好了,你回去吧……”

    孙东凯似乎没有要去找总编辑的意思,这让我心里更加失落了。

    我转身就走,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孙东凯的声音:“你回去后把今天的情况和秋桐说下……”

    废话,即使孙东凯不说,我也要和秋桐汇报的。

    回到公司,我直接去了秋桐办公室,秋桐听我说了在孙东凯和总编辑那边的情况,同样皱起了眉头,思考了半天,眉头舒展开,眼神变得坚决起来,站起来说:“我这就去亲自找总编辑陈述……”

    “陈述什么?这整个就是个书呆子,算不透帐,他纯粹就是把自己这个报纸看得过高,看得无比牛逼,好像唯恐人家沾了他的便宜……”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