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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苏醒醒还没等到人来支援就晕了。今日她清醒着,看着摩托车上面下来几个人,凶神恶煞的,和庙里目怒金刚一模一样。他们大声呵斥,筋脉喷张,给五个人扣上手铐。
一个警官走近苏醒醒和樊星:“什么情况?啊呀,受伤了?”
苏醒醒侧头看樊星,只见他半张脸已经是一片红。不知道是担心他还是后怕的,突然视线一糊,鼻子一酸地哭起来。苏醒醒一米八的个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着实吓坏了周遭的人。警察安抚了她半天才平复下来。原来,她一直没有走出那件事的阴影,害怕恐惧愤怒和不甘,亏得这五个人,今天才能一次性发泄出来。
樊星和警察说明了情况,在对街又找到了方拓和吕鑫。结果这四个人,一个手臂上都是小口子,一个破相,一个手划伤,一个扭了脖子扭了脚。
四个人在医院里,警方通知了四人的家长。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好的,这四个家长都不在家,赶过来最快的方拓婶婶也需要一小时。
苏醒醒是最先收拾好伤口的,扛把子跟着她回到吕鑫爸爸找人弄得单间。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医生正在给樊星缝针。
看着衣领上血迹斑斑,苏醒醒在旁边担忧道:“会留疤么?”
“嗯,看个人体质。”
“打麻药了么?”
“没有。”
“不痛啊?”
“打麻药也痛啊。”
樊星一共被缝了五针,医生说伤口不算特别深,现在冬天也比较好恢复,大概八九天就能来拆线了。
方拓则幸运多了,擦了药水缠了纱布,就是最近不能做事了。
而最惨的可能就是吕鑫了,躺在床上不太好动。
“你爸怎么说?”
吕鑫一副苦笑:“他说......不会让那些人有好果子吃的。”
“那就好。不过我说你也是,要不是刚才我们听到,还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是你自己招来的。”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们医药费你负责?”
“我负责。”
不一会儿,方拓的婶婶来了。闻着一屋子消毒水和血腥味,加上樊星身上血色的视觉刺激,紧张得这位半百的阿姨眼睛都红了。
自从录完口供之后,方拓是一句话没说。婶婶紧张他也只是简单的安慰她没事。流程走完后,方拓现行带着婶婶回家去。
“方拓这个右手能写字么这样子?”
吕鑫少见的关心起方拓。
“他可以用左手,他左撇子。”
吕鑫哦了一声,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房间里的沉默,三人的沉思最终被吕鑫爸爸打破,他来的时候樊星的爸爸也来了。
吕爸爸进屋就开始发火,先是把吕鑫臭骂一顿,再把那些恶棍骂一顿。对比之下,樊星爸爸则淡定的多。
苏醒醒感觉樊爸的目光扫到了自己,在他去办手续的时候,苏醒醒也借尿遁跟出去了。
虽说方才吕鑫说医药费全包,但不过是小孩子之间开玩笑,樊星或者说他爹不会真的要他们来出医药费。
苏醒醒坐在樊爸爸旁边踌躇半天,倒是樊爸爸先开口:“你是不是想问樊星考大学的事儿?”
老板就是老江湖,苏醒醒想什么他都能猜出来。
“那个……叔叔,其实我一直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就是樊星……那个……”
“你觉得他是因为帮你才被我要求去考国外的大学了?”
“嗯……”
“小苏,这就是你想多了。”
“如果不帮我他可能也不用做什么两手准备。高三学习压力很大,他还要应付外国考试,虽然吧他应付的不错,可是我看他每天都很累,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觉得挺对不起他……”
“樊星他埋怨你了?”
“没没没……他没和我说过这事,我还是听别人说的才知道。我就是觉得拖累了朋友……不过叔叔,我有个问题。”
“你问。”
“你为什么这么想让他出国?”
樊爸爸转过头,绕有趣味地看向苏醒醒:“你不想他出国?”
“额,不是我想不想,我只是听他的意思他不想出去。”
“他想什么我知道。我不想他学法律,我想他出国,只是想他过得简单点。”樊爸爸解释道,“我并不是对学法律的人有偏见,相反我很尊重他们。但是,学者不做主,无论他日后在法学上造诣多高,永远是为人办事。为人办事就要受人约束,一旦你个人所想与主体不同,就可能要做很多你不愿意做的事。而在做这些事的过程中,怎么平衡各方,不迷失自己本心,这才是很麻烦的。我见过太多妥协的,走失的,不能回头的。像这次他帮助你,其实仅仅查出真相不需要多少力气,但是他想为你讨个公道,让恶人受到惩罚,但是光凭他光凭我都是做不到的。毕竟惩罚也意味着某几方团体利益有损。拜托别人帮忙不管是关系多近,那都是欠人情,人情欠了就得还,怎么还很可能就不是你说了算。如果日后他学法有成,这个人想找他帮忙掩盖一些不轨之事他帮还是不帮?就算没有欠人人情,我们家那些老关系来找来求助,孩子杀了人要你想办法给辩护,他接还是不接。说到底法律也算是服务业,服务业客户上帝,是上帝就意味着有部分的不是人。我希望他学商科,也是希望他能从事能自己做主的行业。不要服从于人。”
这……这里头有这么多考量?这么多弯弯绕绕?樊爸爸眼里的世界和苏醒醒看到的很不一样啊。
樊爸爸看苏醒醒一脸蒙圈,噗嗤一声:“小苏,你可能觉得我们家有人做官有人从商,找人帮个忙挺容易,但其实越是这样的人家越是谨慎。帮忙从来都不是问同学借个十几二十块这么简单的事情。原谅我没法和你细说。只不过,你不需要把我和樊星之间的拉锯怪到自己身上。他很清楚,就算没你这档子事,我一样会找机会……逼他。他会妥协去考试,也是认为与其被我故意刁难还不如借你的事来和我抗议。”
“可是我觉得按樊星的性格,就算他真的出国还是会学法律的。”
“是,我知道。但是国外的学习环境,还有种族问题,会成为他学法律最大的障碍。届时,我们不需要做什么他都会焦头烂额。或许最后他能挺过去,但是挺过去了,他也不太会把事业重心放在国内。所以这次,我也是想借机让他自己感受一下,为了实现自己所想他到底能付出多少努力。”
“叔叔,可是他现在学校成绩很好,托福ACt分数也高……那不是还是任他选?”
“是啊,我也是没想到。一开始他忙的一天只睡三四小时我还以为会放弃。”
叔叔,你怎么老想让自己儿子放弃?“他这人这么执着,放弃估计比失败还让他不爽吧。”
苏醒醒随口一说,樊爸爸倒是起了兴趣:“怎么”
“就他不是有上台就紧张的问题么?高一辩论社他紧张到拉我陪他面试,每次社团活动前都要对着我我模拟好几次。就算被我怼得没话说就算每次都会有失误,还是找到机会就练。高二的时候,他还在变声么,老师让他和董莉主持升旗仪式,他怕声音不好,又拉着我练习。我吐槽他干脆研究一下声乐,结果他还真的去了。高二国庆主题,居然还准备了歌曲,不过叔叔他五音听残缺的。还有几次我没来得及跑,就被他拉住帮他看表情对不对,声音对不对。总之我觉得樊星是个有目标就一定会努力到撞南墙的人。甚至撞了墙就干脆把墙撞塌了继续走的人。”
“小苏,你说的樊星好像是钻牛角尖。”
苏醒醒:……
“不,樊星智商高,没可能性的事情他不会钻牛角尖的。”
“呵,对了,听你刚才说到董莉,他们关系怎么样?”
“应该挺好的。他们在学校一直搭档。”
“其他时候呢?”
“额……其他的,他很少说所以我也不知道。”
“看来他……”
“请五十六号樊星,五十六号樊星到七号窗口!”
和樊爸爸的对话被喊号打断。苏醒醒看着樊爸依然挺拔的背影,觉得其实他并没有以前想的这么严肃。特别是在他说那些苏醒醒不懂的人情世故时,想来也是希望儿子不要过得那么累。或许越是执着的人越容易被这些关系缠住。
“只是,樊星去了国外也会被各种关系各种圈子围绕吧?”
“当然!不过……”樊爸爸说到一半就看见吕爸爸也出来了。
吕爸爸明显是来找樊爸爸的,苏醒醒识相地先走了。
回到病房,吕鑫已经做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房里还冒出了披萨。
“你可回来了,吃饭吧。吕老板请的。”
“谢谢吕老板。”
吕鑫咀嚼着披萨望着墙壁发呆。自从他进了医院就一直这副样子。
“他没事吧?伤到大脑了?”
“吕鑫?”樊星拿着鸡翅在他面前摇晃才换来他眼珠子一动,“你没事吧?还在想刚才的事?”
“嗯,我在想方拓。”
额……“你们跑到对街是发生了什么么?”
“方拓……我问他是不是喜欢彩彩。”
“然后呢?”
“他说‘人最无奈的事情之一大概就是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候遇到想要照顾一生的人。’这次有人跟踪你们,也是他发现的吧?”
吕鑫的话,他的转述让屋内另外两个人都沉默了。
想要照顾一生的人。
所以才能教会谁都教不会的周彩彩,才能早早在高二就觉得骗她选文科,才能在谁都没发现的时候注意到彩彩被人跟踪了,才会决定在她走之前解决这些麻烦。
方拓能做的可能只有这些吧,苏醒醒想。他连解决这些人都需要借助樊星或者是吕鑫的关系。
“所以我想,方拓是喜欢彩彩的吧?”
周彩彩的喜欢他不接受,而他的照顾周彩彩可能也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