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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午饭之前, 沈惜收到了两边的消息。
她派出去的打探的人, 说是瑞亲王妃的马车和承恩伯府的马车打了个照面,随后便各自分开。
另一边则是白姨娘派人来给沈惜送消息,说是婉娘借口去舅母家的名义出了门。虽说白姨娘身份低微,毕竟眼下伯府在她的整治下井井有条,除了伯爷的支持, 白姨娘也是有几分手腕的。
即便她不敢管正室嫡出的姑娘, 可慧娘的动作, 并没有逃过白姨娘的眼睛。
这些日子她察觉出慧娘看似安分下的异常来。慧娘再怎样聪明有心机,也不过个被娇养着长大的小姑娘罢了。比起在伯府后院艰难生存的白姨娘, 还是差得远。
是以白姨娘暗中始终派人盯着慧娘, 防止她惹出乱子来。
“慧娘莫不是想要走瑞亲王妃的门路?”沈惜皱了皱眉,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乔漪在旁边听了, 愕然道:“那她岂不是疯了?”
如今连承恩伯都不敢在两位亲王间选择站队, 这慧娘倒是好魄力,选中了瑞亲王府。
“不知她自己想的, 还是受了别人的撺掇。”沈惜心里清楚,慧娘无非是想让刘氏恢复身份, 让承恩伯府重新回到她们母女手里。
乔漪忽然道:“嫂子,若是她真有要报复你的心, 也该去投靠安亲王府才是……”
如今瑞亲王府有恩于永宁侯府, 在外人看来两府称得上是一团和气。尤其慧娘是知道内情的人,常玥对沈惜恨之入骨,她却没有去找安亲王府。
莫非是顾忌安亲王妃和常玥之间的关系?
“或许是咱们想多了。”沈惜沉吟了片刻, 笑了笑道:“她哪里有选择的余地,她只是再等一个机会罢了。”
沈惜也是在刚刚有了新的猜测,慧娘得到消息自己要接待客人,所以不能见她和容娘。那么来人一定是身份地位都要高于永宁侯府的,才让自己无法拒绝。
无论是谁都好,她都要来碰碰运气,或许会遇上转机也不一定。
“还请白姨娘这些日子盯紧了慧娘,适当的时候透些风声给承恩伯。”沈惜让来人给白姨娘带话,道:“别让她一个人,把承恩伯府给带累了。”
对于白姨娘这样的聪明人来说,点到为止就足够了。
沈惜和乔漪用过午饭后,便各自回房安歇。
小葡萄已经吃饱喝足,白白嫩嫩的小手蜷缩着放在耳侧,睡得正香。
奶娘见沈惜进来,福了福身,让出了小床边的位置,候在稍远的地方。
徐氏突然的试探,还有顾清将娶安阳郡主的消息,她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阴谋,透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趁着乔湛不在京中,如果他们真的会有动作,起码她要保得儿子和妹妹的周全。
沈惜把小葡萄蹬开的小被子重新替他盖好,眉眼间透着温柔又坚定的神色。
“没人能伤害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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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回到王府时,祁慎已经先回了府。
“王爷,那沈惜和顾清真的有过旧情么?”徐氏回想着方才在永宁侯府的情形,沈惜的神色不似作伪。
祁慎却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他挑眉道:“王妃何出此言?”
徐氏便把当时的情况如实说了,“果真是顾清抛弃了沈惜的话,在妾身提到顾清时,沈惜怎样都会有些反应才是。”
换言之,在徐氏等人的眼里,沈惜纵然如今身份不同的,可她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只让人觉得她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
“常玥是如何到了安亲王府为妾的,其中的缘由你可清楚?”祁慎没有回答徐氏的疑问,反而问起了她。
京中关于此事的传言五花八门,因为发生在安阳郡主府上,郡主的口风极严,且圣上有意将此事压下去,故此其中的内情只有少数人清楚。
祁慎之母是中宫皇后,自也有渠道知道内情。
“她与沈惜素来不和,想要陷害沈惜,却失了手,把自己搭了进去。”徐氏心里犯嘀咕,祁慎没道理不清楚啊。
“原本她想要算计的人,不是祁恪,而是顾清。”祁慎淡淡的道。
不是祁恪是顾清?
徐氏闻言,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祁慎微微颔首,把那日祁恪同顾清喝酒的细节说了,又道:“无风不起浪,顾清是父皇面前新晋的红人,沈惜是永宁侯夫人、又是卫国公府的姑娘。若没点真凭实据,她敢构陷他们两个人?”
原先他也心存疑虑,于是便让人去细查顾清进京赶考的情形。
经过数月的努力,祁慎甚至查到了顾清和沈惜曾经私相授受传递过物品——虽是没拿到物证,却让他肯定了顾清和沈惜之间定然有些什么。
“王爷既是提起,妾身倒是想起一个人。”徐氏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她连忙道:“今日从永宁侯府回来时,遇到了承恩伯府的马车,里头的人正是承恩伯府的二姑娘。”
刘氏和柔娘获罪被关押起来,承恩伯府却是无甚动作,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承恩伯府与永宁侯府已经私下里商量好。乔湛要处置刘氏母女为沈惜出气,也仅止于此,他不会找承恩伯府的麻烦。
承恩伯自是审时度势从家族考虑,交出了刘氏母女。可慧娘并不会想这些,对于她来说母亲和姐姐一朝获罪离开家,她上头还要被一个姨娘管着,心里没有怨气才怪。
无论今日在路上的碰巧遇到真的是巧合还是慧娘有意为之,都不重要了。
“沈惜和顾清认识时,尚在承恩伯府。”徐氏眼中闪过一抹得色,道:“这位二姑娘一定知道些什么,就算不知道,为了自己娘亲和姐姐,也会想法设法的查到往事。”
她意味深长的说完,同祁慎对视了一眼,夫妻二人交换了目光,祁慎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徐氏的做法。
若是能抓住两人私相授受的证据是最好不过的,顾清不敢不乖乖听话。
“怪不得顾清一直未娶,只怕心里还惦记着沈惜罢?”祁慎想到顾清至今仍孑然一生,唇边浮现出晦暗不明的笑纹。“光风霁月、为人端方的顾探花,竟也有过不去的美人关。”
徐氏在一旁笑道:“那样的绝色美人,实在是让人难忘,否则永宁侯怎的失了神智,竟让个丫鬟当上了永宁侯夫人!”
“王爷您信不信,只怕顾大人此时肠子都悔青了。”徐氏心里头也有些看不起顾清,她眼底透出一抹轻蔑之色。“若能预知沈惜竟是卫国公府的姑娘,当初怎么会舍得放弃她?”
祁慎笑了笑,权且做了回答。
“明日妾身就派人去请那位二姑娘。”徐氏敛去了笑容,正色道。
祁慎满意的点头,道:“如此便有劳王妃了。”
如此一来,他倒是更确信自己的计策定能获得事半功倍的成效。乔湛、顾清、安阳郡主……若是把这三方的势力都收拢在他手中——
还不止于此,方家、卫国公府、辅国公府,有意无意间也相当站在他这一边。
沈惜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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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亲王府。
为了庆祝烺哥儿被立为世子的宴席已经筹备妥当,当日的菜色、戏班子、王府焕然一新的布置,都是由陈莹亲自过目检验了。
这一回陈莹尤其的尽心,并不假手他人。
“烺哥儿,到母妃这儿来。”陈莹正在最后检查菜单,看到烺哥儿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忙露出慈爱的神色,让烺哥儿坐在自己身边,亲自拿了帕子为他拭汗。她半是嗔怪半是温柔的道:“别满头大汗的在风里跑,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烺哥儿用力的点了点头,乖巧的道:“母妃我知道错了!”
既是已经恢复了神智的烺哥儿,自是不能再寡言沉默,比以往活泼了许多。他要让自己变得有用,便不能再装傻充愣。
陈莹摸了摸烺哥儿的头,看起来十分欣慰烺哥儿的乖巧。
“哥儿都去哪里玩了,怎么跑得满头汗?”陈莹收起了帕子,眼底透出无奈又纵容的笑意。“跟母妃讲讲?”
如今陈莹对他的关怀可谓是无微不至,烺哥儿都接受良好。他扬起小脸儿,仍由陈莹熏香味道很重的帕子擦过他的额头。
“我去后花园玩了,遇到了常侍妾。”烺哥儿如今进步神速,清脆的童声中还透着几分奶声奶气的可爱。“她用帕子包了蜜饯给我吃,可我不喜欢。”
说着他还皱了皱鼻头,一副苦恼的模样。
听了烺哥儿的“诉苦”,陈莹面上不显,心中却是觉得高兴。她轻描淡写的道:“你贵为安亲王世子,她不过是个奴婢罢了,以后若是不喜欢,直接丢掉便是。”
烺哥儿听完,脸上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来,像是松了口气般,用力的点了点头。
“母妃让人给你做了山楂枣泥糕、绿豆酥。”陈莹让丫鬟去带烺哥儿洗手,道:“去里屋吃点心罢。”
烺哥儿“欢喜”的跟着丫鬟走了,陈莹很快招来了陪着烺哥儿去后花园的丫鬟,也是主动向她投诚的玉芬。
“世子碰见了常侍妾?那时常玥在做什么?”
这些日子她忙宴席的事情,且常玥近日行事又极为低调,她少了些关注。
“常侍妾神色有些慌张,看到来人是世子才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她想要哄世子,可世子却并不领情。似乎和上次一样,常侍妾在暗中见什么人。”
听了玉芬的话,陈莹眼底闪过些许警惕之色。
她才想说些什么时,却听到廊庑下的通传声响起。“王爷来了。”
陈莹忙摆了摆手,示意玉芬收声,让玉芬去里屋服侍烺哥儿。她耐着性子哄住烺哥儿果然奏效了,祁恪虽是还未再次留宿,却也时常往正院里来了。
哪怕祁恪来的目的只是接烺哥儿回书房读书,这也是个好的表现。她内心深处还是有几分不甘,她不肯相信当初祁恪的那些温柔体贴全都是假的——
“盯住常侍妾处的动静,若是有往外头传递消息的举动,不必拦下。”常玥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渐渐响起,她又轻又快的吩咐心腹丫鬟道:“把东西检查仔细了,誊写好再放行。”
说罢,她便打点起精神来,笑容满面的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