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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宠嫡妻逆袭记 连日来天气热, 屋子里浓重的药味始终散不去, 这场雨倒是冲淡了药味,带了些清爽的气息。
“兰香,把窗子推开个缝隙罢。”紫檀木雕花的床榻上,盖着厚厚锦被的人轻声吩咐道。她声音虽低,气色却好了些。
听了她的话, 兰香有些犹豫的道:“大奶奶, 您才好了些。这会儿子冷, 您受不得寒。”兰香没好意思说,她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 此时是禁不起半点风吹的。
沈惜勾了勾唇角, 没有再坚持。
兰香稍稍透了口气,略略曲膝道:“奴婢去给您煎药, 您合眼养养神罢。”
沈惜微微颔首。
待到兰香撩了帘子而去, 沈惜深深的叹了口气。
好闷,好想透口气。要知道这具身体的芯子已经不是沈惜, 而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沈曦。如果不是一心求死的话,沈惜的身子不会那么差。
从福利院做义工回来的沈曦, 倒霉的被醉驾的司机撞了,丧命于交通事故。
沈曦不甘心, 她怎么能甘心?自小就是孤儿的她, 好不容易在好心人的资助下读到高中,上了大学后她拼命赚钱,赚够了生活费和学费, 还能分出些钱来帮助福利院。如今才毕业,她刚刚拿到一份跨国集团的录取通知。
锦绣前程似乎就在眼前,却被这飞来横祸硬生生的给终止了。
她不想死!
兴许是她的求生愿望太强烈,冥冥之中,她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她寻死,你求生,如今便都成全你们。”
之后再睁开眼时,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里。
旁边满脸泪痕的古装女子,又是激动又是庆幸的唤她为“大奶奶”。
沈曦这才相信自己是穿越了,冥冥之中的那个声音所说的成全,原来是这样。她在寻死那人的身体上复活了!
当然这样的交换是有代价的。
最后她听到女子微弱的声音,低哑哀婉仿若哀求。一是让她善待身边的两个丫鬟,二是希望她能找到这具身体的生父,尽到奉养孝顺的责任。
她不想死,尽管一头雾水,还是都答应下来。
穿到这具身体上才不过一日,沈曦已经差不多了解原主的糟心生活了。
沈惜原先只是承恩伯夫人身边的丫鬟,一次意外与永宁侯乔湛有染,乔湛便娶了她做嫡妻,她也成了人人眼中艳羡的永宁侯夫人。
可这并不是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话故事。
嫁入永宁侯府并不是沈惜幸福生活的开始,相反这是她的噩梦。
被永宁侯府的长辈们不喜,被乔湛的妾室欺负,甚至连力排众议、顶着巨大压力娶了她的乔湛,也开始厌恶她。
这样的日子对于本就性格怯懦的沈惜来说,无异是最大的折磨。
死,反而是沈惜的解脱。
沈曦悠悠的叹了口气。沈惜是死了,从今后,她就是成为沈惜,好好的活下去。
“大奶奶,药已经煎好了。”兰香望着若有所思的大奶奶,轻声道:“您还是趁热喝了罢!”
沈曦,不,此时应该叫她做沈惜了,沈惜抬了抬手,示意她先把汤药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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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芳院。
六月的暴雨本该下得急走得也急,谁知这一回竟如同江南春雨般,连绵起来。
这炎炎夏日中难得的凉爽,本该让人觉得愉悦。可对于张柔娘来说,这令人神清气爽的及时雨,竟不如前几日的炎热让她舒坦。
丫鬟们知道今日大姑娘心情不佳,各个都战战兢兢的守在一旁,唯恐大姑娘迁怒。
“那个贱婢还没咽气?”柔娘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原本秀丽的面容却因为恨意显得有些扭曲,少女清脆婉转的声音也透出些恶毒的意味。“她竟还有脸活着!”
这话到底说得不妥,李妈妈忙在一旁劝道:“我的姑娘哟,您可不能乱说话,沈惜到底还是永宁侯夫人,您还得顾忌些!”
“我顾忌什么?”柔娘把帕子狠狠的甩在了地上,她目光陡然变得阴冷,扫过屋中侍立的几个小丫鬟,咬牙切齿道:“莫非还要防着隔墙有耳不成?”
“是你?”柔娘被沈惜又一次被救回来,气得几近失去理智,她目光似乎淬了毒一般,恶狠狠的盯着身前的丫鬟们,“还是你?”
小丫鬟们忙齐齐跪下,连声说不敢,磕头求饶不迭。
李妈妈见实在不像个样子,便做主让她们都退下。到底她从小把柔娘奶大,又一心为柔娘,在柔娘面前还是颇有几分颜面的。
她知道自家姑娘巴不得已经命悬一线的永宁侯夫人早些咽了这口气。
“我竟不明白,沈惜怎么还有脸活着!”柔娘气急败坏的道:“早些咽气,还能死在永宁侯夫人的位置上。莫非她还要拖到永宁侯把她休了不成?”
李妈妈见她气急了,只得徐徐的劝。“姑娘,您且别动怒。左不过就是这几日的事情,您可千万要稳住。”
昨日听到沈惜已经不行了的消息,柔娘简直欣喜若狂。仿佛她已经看到了乔湛答应亲事,不日她就能成为新的永宁侯夫人。
本想意意思思的救一救,没想到竟然又把沈惜给救活了!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柔娘仍是一脸的愠色。
正在李妈妈想着要怎么劝一劝自家姑娘,无论如何都要沉住气时,凝滞的空气中突然响起小丫鬟怯怯的声音。“大姑娘,夫人请您过去正院一趟。”
柔娘心里头正不痛快,听到是母亲唤她,倒不好发作,冷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李妈妈忙亲自替她重新整理的衣裳、发鬓,这才跟着柔娘去了伯夫人刘氏院子里。
正院。
几个小丫鬟见大姑娘面色不善的快步走来,忙一面通报,一面撩起了帘子请她进去。
承恩伯夫人刘氏正在开了箱子挑料子,身边围着几个管事婆子。
“娘。”柔娘进来,神色怏怏的行了礼。
刘氏一见女儿,便知道她心中所想。让身边服侍的人都退下,母女两个人坐下来叙话。
“娘,您何必又把沈惜救回来!”柔娘愈发没了顾忌,抱怨道:“这样拖下去,还要等到何年何日!”
刘氏见她急躁的模样,不由叹气道:“柔娘,素日里娘的教导你都忘了?还是沉不住气,一点小事都让你乱了阵脚。”
“娘,不是女儿沉不住气!从她沈惜被乔侯爷送回咱们伯府后,我哪一日不是亲自去看她?就差在她塌前侍奉汤药了!”柔娘连日来的委屈都在此刻爆发,她愤愤的道:“若是她还不死,拖到被永宁侯府送了休书来,咱们家还真要管她不成?”
柔娘的耐心早就被消磨殆尽。
刘氏挑了挑眉,话锋一转“昨日来的王大夫,怎么说沈惜的病?”
不提昨日给沈惜瞧病的事倒还罢了,提起来柔娘就气愤不已。“王大夫才来时,分明说沈惜已经没救了。便是勉强救回来,用再珍稀药材,不过是花银子吊着命罢了。”
“傻孩子,这就对了。”刘氏看着柔娘,轻声道:“沈惜必须得活着。”
柔娘惊愕的睁大了双眼。
这跟先前说好的不一样啊!难道是娘发了善心,不要沈惜的命了?那她怎么才能嫁入永宁侯府,成为堂堂正正的永宁侯夫人?
柔娘只觉得满腹委屈无处说。
“起码她在咱们侯府时,必须活着。”刘氏拍了拍柔娘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既是永宁侯府还没下休书,哪有让她死在娘家的道理?”
刘氏的话音未落,柔娘顿时眼前一亮。
莫非,娘的意思是……
“听你爹说,永宁侯那日把她送回来后,就去了真定府办事。”刘氏不疾不徐,笑吟吟的道:“这两日就回的。”
柔娘听罢,脸上立即绽放出笑容来。
乔湛那日把沈惜送过来,脸色可是阴沉得厉害,隐忍的交代了两句话,便拂袖而去。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压抑着滔天怒意,到底两人为何闹到这等地步,愣是没人敢问。
沈惜被送过来时已经形容枯槁憔悴,也让刘氏母女暗暗吃了一惊。
这一年来,她们冷眼瞧着,乔湛对沈惜还是不错的。倒不知沈惜那样怯懦绵柔的性子,是怎么惹得乔湛大动肝火。
沈惜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永宁侯府连问都没问过一声。且沈惜自打回来后,就如同锯了嘴的葫芦般,一问起就是捂住嘴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恐怕乔湛对她已经失去耐心了罢!柔娘不无恶毒的想着,以色侍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沈惜又是那样榆木般不开窍的性子。再加上……柔娘微微一笑,暗自得意。
“须得让沈惜死在永宁侯府,才算名正言顺。”柔娘了悟,她语气轻快的道:“这样一来,永宁侯府就得给咱们伯府一个说法了。”
刘氏赞许的点头。
当年她的失误,终于有法子弥补了。
经过众人的口口相传,说的愈发离谱。
有人说红缨还想着要爬床,惹怒了沈惜,沈惜便命人毁了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发配到庄子上永远都不能回来。
还有人说红缨惹怒的人是乔湛,毕竟出面的可是文竹,从来只听乔湛一人的话。
也难怪越说越难听,毕竟红缨衣衫不整的样子,倒也很像想要自荐枕席的,只不过时候不对。
乔三夫人恨得牙根痒痒。
她才把人送到了荣宁堂,还没等红缨有所施展,沈惜便喊打喊杀的把人送了出去,岂不是在下她的面子?明明她临走之前,沈惜答应的千好万好——
若是这事没有牵扯到乔湛,乔三夫人一早就杀到荣宁堂去了,非得逼着沈惜给她给说法不成。可毕竟当时乔湛也在——乔三夫人心里直打突突,万一真是乔湛的意思呢?
后来又听到乔湛给沈惜请了宫中的御医来诊脉,又是亲自把御医送出门。纵然他最终还是回了松涛院,乔三夫人仍是提了些小心。
她好歹咽下了这口气,没有立刻便过去。
便是要好生说道这件事,也该把沈惜叫过来好生训斥一通才是。没道理她做长辈的三天两头的跑,倒像是她给沈惜献殷勤似的——
忽然,乔三夫人眼珠一转,叫了丫鬟进来服侍她梳洗。
“我要去给太夫人请安。”乔三夫人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太夫人从始至终都不喜欢沈惜,这些事她还可得好生同太夫人说道说道才是。若是太夫人能亲自出面——要比她出面要强上许多。
她作为三婶,贸然插手侄子房中的事不好。可太夫人好歹占了乔湛祖母的名义,正八经的是乔湛的长辈。
说到底,太夫人可是乔三老爷的亲娘,总是要帮着她们这一房的。那些沈惜没留下的下人中,未尝没有太夫人的人。若是她善加利用——乔三夫人唇边浮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来。
太夫人的手段可够沈惜受的。
等到收拾妥当后,乔三夫人便只带了个贴身丫鬟就去了太夫人的院中。
太夫人正在小佛堂念经。
在她礼佛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乔三夫人再着急,也只得先去了堂屋候着。
“太夫人,三夫人等您好一会儿了。”太夫人身边的心腹陈嬷嬷见太夫人从蒲团上起身,上前低声道。
太夫人微微颔首,眼底却闪过一抹不悦之色。老三媳妇竟还这样不稳重。
“娘,媳妇今日真真是被沈惜给气着了,您给评评理!”乔三夫人没看出太夫人脸色不好,自以为有理。等到让身边服侍的小丫鬟下去后,乔三夫人急急的道:“她太过分了!”
说着,三夫人便把昨日沈惜拒了那些下人、今日把又把红缨给扔出来的事,如数告诉了太夫人。
她百般添油加醋还不解恨,咬牙切齿道:“真真不知刘氏又教了她些什么,沈惜竟变得如此!”话音未落,她觑了一眼太夫人的脸色,意有所指“莫非刘氏还想着把咱们永宁侯府变成她们承恩伯府的后院不成?”
“好了。”太夫人见乔三夫人越说越不像样,出言打断了她。太夫人看着乔三夫人急不可耐的眼神,神色淡淡的道:“你欲如何?”
乔三夫人心中所想她早就一清二楚,看在她素日主持中馈操劳,又为乔三老爷生儿育女的份上,太夫人懒得跟她计较。纵然她有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太夫人也都忍了。
可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她不惹出大事的前提下。
“依媳妇看,不若把那沈惜叫过来,就在您这儿问话!”乔三夫人飞快的说出了心中所想,她见太夫人的眼神看过来,忙解释道:“谁不知道沈惜在府中最是敬畏您的,若是您来问话,她一定不敢胡说!”
太夫人锐利的目光看向乔三夫人。
“娘,媳妇怀疑沈惜就是在装病!”乔三夫人被看的有些心虚,低声道:“为何教训红缨就精神十足,可给您请安却都不来?”
见她如此,太夫人不免更添了几分失望。
乔三夫人借力打力的手段还差了些。
“你亲眼见沈惜发落红缨了?”太夫人收回了目光,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语气平静无波的道:“沈惜才回府,你就急不可耐的往荣宁堂塞人——”
“便是沈惜容了,湛哥儿能容下她?”
听了太夫人的话,乔三夫人顿时心头咯噔一声。
“沈惜既是能打动湛哥儿,让湛哥儿重新带她回府,必然她如今有些不同之处。”到底是儿子的正妻,太夫人还是存了些提点的意思。“你万不可掉以轻心。”
无论如今沈惜的这些改变是不是刘氏教的,她们都该引起警惕才是。
今日荣宁堂的事,连太夫人都不甚清楚。
纵然她在乔湛身边放了人,可人是沈惜领回去的,乔湛心中不满又能如何。可当初她赌乔湛会给沈惜这个嫡妻体面,果然成了。
不过到了荣宁堂,乔湛虽是勉强答应了,却把苏姨娘身边服侍的人全换了。苏姨娘孤掌难鸣,难以往外头递消息。
她有苏姨娘的把柄捏在手中,一时也还没到用上苏姨娘的地方,故此暂且按兵不动。
“是。”乔三夫人忙答应一声。
“还有你说要把沈惜叫过来——”太夫人似笑非笑的斜了斜嘴角,“莫非府里来御医一事,你不知道?”
乔三夫人还真想强行说不知道,可对上太夫人的眼神,唬了一跳,忙点了点头。
“既是沈惜病着,我还非要她大老远往我这会儿跑一趟?”太夫人的目光似乎顿时变得凌厉,她对乔三夫人的态度不似先前温和。“莫非我要落下苛待嫡长孙媳妇的名声不成?”
见自己的小心思早被太夫人看破,乔三夫人臊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应了两声,便寻了个借口走了。
太夫人的目光中不由透出几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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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正依乔湛所言乖乖的休养,忽然听到外头兰草的通传声,说四位姑娘过来看她了。
永宁侯府中现有六个姑娘,长房嫡女,乔湛的亲妹妹乔漪,三房有两个嫡女一个庶女,四房有两位嫡女跟着乔四夫人去外祖家侍疾,现下没在。
今日来的便是三房的三个姑娘,乔涵、乔沁、乔滟,还有乔漪。
等到几人进来时,沈惜一眼便看到走在最后的小姑娘,乔湛的亲妹妹乔漪。
想要攻略乔湛,拿下他的亲妹妹是必须的。在沈惜的印象中,乔涵还是很疼这个妹妹的,只是有些不得其法。且小姑娘幼时便没了爹娘,看起来着实可怜。原本乔湛娶了沈惜后,是希望乔湛把乔漪接过来照顾的。
偏偏沈惜扶不起来,耳根子软被刘氏和乔三夫人摆布,乔湛唯恐妹妹跟着她反而会移了性子,倒不如在太夫人那儿跟姐妹们在一处,太夫人若是顾忌着自己的亲孙女,反而对乔漪要更好些。
乔涵和乔沁是三房嫡女,素日被乔三夫人教导着要好生笼络着沈惜,往后沈惜的东西,便少不了她们的。果然她们也确实从沈惜这儿撬走了些好东西,幸好沈惜手头的东西有限,能给的也不多。
故此乔涵和乔沁见了沈惜,异常热情的上前挽住她的手,亲昵的叫她“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