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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入穆家的时候,潘湘宁小心谨慎,不敢多说话,不敢多做事,她的压力非常大,渐渐的,性情也越来越扭曲,她觉得她是潘家长女,嫁给穆天华的人应该是她,她觉得她的幸福是被潘秀茹抢走的,所以,她经常跑到地下室虐打潘秀茹。
看到潘秀茹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潘湘宁就恨得牙痒痒,所以,她用刀,一刀刀毁掉了她的脸。
那个时候,潘秀茹还没有痴傻,她痛得惨叫,哭着求潘湘宁放过她,潘湘宁没有丝毫手软……
将潘秀茹整整囚禁了两年,潘湘宁尝试过很多方法虐待她,后来,潘湘宁玩腻了,就让人将她脑袋打破,将她变成了疯子,送到了精神病院。
回想起过去的事情,潘湘宁耳畔似乎还回响着潘秀茹的哭泣声,以及她绝望的诅咒声,她说,“潘湘宁,你会遭到报应的,你将来一定会比我更惨……”
果然,她遭到报应了。
潘湘宁吃吃地笑,笑声越来越轻,最后再也听不到,她眼睛里的光彩渐渐消失,脑袋歪了歪,失去了知觉。
郊外。
垃圾处理场。
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一群野狗在垃圾堆里翻找着食物,几个拾荒的人用铁钳将废品夹起来扔到自己的蛇皮袋里面。
一个拾荒人看到一条野狗啃咬着什么东西,她好奇地走上前,用铁钳将狗赶走,紧接着,她双目惊恐地睁大,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杀人了!”
警车呼啸而来,随之赶来的还有记者,周围的居民听到有凶案发生,纷纷赶来看热闹。
警方在凶案现场拉了警戒线,将看热闹的人拦在外面,然后戴上白色手套走向发现尸体的地方。
垃圾堆里,躺着一具血肉模糊,残缺不全的尸体,尸体旁边,坐着一个头发凌乱,满面血污的女人,她神情痴呆,手上抱着一只已经腐烂的手臂,一口一口啃咬着上面的腐肉,偶尔还有一两条蛆虫从手臂里钻出来,让她的身上爬。
她机械地啃咬,机械地吞咽,不时有碎肉从她的嘴里掉下来,落到胸前的衣襟上,她还捡起来,放进嘴里,继续咀嚼。
她的肚子已经塞了很多东西,高高鼓起,她的脚边还扔着一根啃得白花花的腿骨,她就像不知餍足的饕餮,不停地往肚子里吞噬食物。
警员们看到这一幕,胃里翻腾不已,纷纷掉转头,捂着嘴干呕,一名实习警察捂着嘴巴冲到远处,哇哇大吐。
围观的群众也看到了女人啃咬尸体的一幕,纷纷撇开脑袋,不敢再看,承受力弱一点的,差点将胃都吐出来。
凶案现场一时间响起一片呕吐声,空气里,垃圾的臭气和呕吐味的臭味掺杂在一起,熏得那些没有呕吐的都跟着吐起来。
重案组队长扫了一眼乱糟糟的现场,眉头紧蹙,“先将这个女人和尸体带回局里。”
口中说着“是”,却谁也不想上前,面对那些腐肉和蛆虫,还有那个变态的女人,这些警员们都有些嫌弃。
“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啊!”队长冷着脸呵斥,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命令他们上前。
那几个倒霉蛋心里暗暗叫苦,咬了咬牙,屏住呼吸,一鼓作气地冲了上去。
当警员要抢夺女人手中的手臂时,一直恍惚无神的她突然狂躁起来,她紧紧抱住手臂,脏兮兮的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冲他们呲着牙,喉咙里发出“吼吼”的声音,就好像守护自己食物的猛兽一般。
老天,这个女人怎么回事?该不会是狂犬病患者吧?
警员们互相传递了一个眼神,心里犯怵,万一被她咬一口,会不会被她感染上病毒?
就在他们犹豫的瞬间,女人突然抱着手臂转身逃跑,她的右腿受了伤,跑的时候不太灵便,警员们醒过神来,赶紧追了上去。
“啊啊啊,杀人犯跑过来了!”
疯女人离警戒线越来越近,围观的人群吓得四处逃窜,有的不小心将人撞倒在地,有的不小心踩到呕吐物,胆小的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口中直呼“救命”,队长猛地一声高吼,“大家不要慌张!”
眼看疯女人就要闯入人群,一名年轻的警员猛地一个飞扑,从身后将她扑到在地,女人嘴里发出“嗷嗷”的怒嚎,挥舞着双手狠狠地挠向警员的面庞,还好他及时闪躲,她那双沾着血肉的手才没有弄伤他的脸。
“老实点,不许动!”
又有两名警员赶了上来,一左一右抓住女人的手臂,女人愤怒地咆哮,风狂地挣扎,还用双脚踢打着,他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她制服,戴上手铐,将她押进了警车。
将女人放到警车之后,整个车厢里全是腐烂的臭味,负责开车的人赶紧将窗户打开。
一路上,女人非常不老实,不时呲牙咧嘴,从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坐在她身边的两位警员苦着脸,将她紧紧拉住,否则她一准儿扑上去咬他们。
将她带回警局之后,她还是不老实,以防她伤害到别人,队长只好让医生给她注射了一支镇定剂,然后将她弄到浴室,让女警员帮她冲洗身子。
洗完澡,换完衣服,女人露出本来面目,众人看到她那张脸,都愣了愣,那个在犯罪现场吐得一塌糊涂的实习小女警口快地说道,“这不是新闻上报道的那个穆家夫人吗?”
一名男警不敢相信,“这是潘湘宁?媒体上不是说她跟黑社会老大欧阳霸私奔了吗,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欧阳霸……私奔……”实习女警脸色猛地一变,惊呼道,“我的天啊,潘湘宁刚才啃得那具尸体,该不会就是欧阳霸吧?”
众人齐齐变色。
实习女警喃喃道,“他们到底遇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死了,一个疯了?”
“这是我们应该调查的事情。”队长扫了一眼众人,沉声道,“先确认那具尸体的身份,以及死因,将这个女人送到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她到底哪里出了毛病,还有,通知她的家人。”
家人?对于潘湘宁来说,她现在已经没有家人了。
当警方通知穆家,说潘湘宁已经找到了,并且向他们讲述了潘湘宁的现状之后,穆家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看她。
至于她的亲生儿子穆峰云,早已人间蒸发,谁也联系不到他。
很快,警方确认那具尸体就是欧阳霸,死前曾经遭受过虐待,致命伤在后背,而潘湘宁,她脖子上有一个很深的咬痕,经过法医鉴定,是由欧阳霸咬出来的,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两人曾经因为某些原因大打出手。
医院方面表示,潘湘宁已经精神失常,她表现出了躁狂症的症状,至于她吃人肉这一举动,或许也是由躁狂症引起的。
潘湘宁精神失常,警方难以跟她沟通,从她嘴里什么话都问不出来,警方调查了很久,始终查不出她跟欧阳霸失踪期间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也调查不出他们为何会出现在垃圾堆。
欧阳霸曾经树敌无数,或许,是他曾经的对手报复他们吧。
这是媒体的猜测。
潘湘宁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一件耸人听闻的食人案就这样不了了之。
飞机上,一名戴着墨镜的男人盯着报纸上那副骇人的“潘湘宁食人肉”的照片,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泛白,他凉薄的唇紧绷着,谁也看不透他镜片下那双冰冷入骨的双眼。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潘湘宁为何会突然精神失常,准确的说,她并非精神失常,而是被催眠师催眠了,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她以为自己是一头饥饿的猛虎,以为欧阳霸的尸体是一头甜美的小羊,所以她才抱着他的尸体啃得津津有味。
一切尘埃落定,潘湘宁的后半生将在精神病院度过,为她以前所做的坏事赎罪。
应城,某栋高楼,总裁办公室。
莫可坐在办公桌后,在电脑上浏览新闻。
当她看到潘湘宁抱着欧阳霸的尸体而食的图片时,胃里直犯恶心,她关掉网页,心情还很复杂。
潘湘宁和欧阳霸都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戚如雪恶意诽谤她的事情也已经告一段落,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空空的。
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她加了一会儿班,让阿良帮忙接孩子们回家,没想到突然就下起了雨。
六月的雨,淅淅沥沥,一直下个不停。
天色越来越暗,莫可拧着手袋下楼,站在大厦出口,望着纷纷扬扬的雨丝,犹豫着要不要将手袋顶在头上,然后冲进雨里。
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大厦门口只有她一个人,忽然,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一辆汽车里出来,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朝着大厦走来。
男人身材高大伟岸,头部被雨伞遮挡,看不清他的容貌,昏暗的灯光透过雨丝笼罩在他身上,模糊,朦胧,宛如旧电影里面的场景。
他脚上穿着一双昂贵的手工皮鞋,鞋子敲击着潮湿的地面,溅起小朵小朵的水花,氤湿了他的裤脚,他迈着潇洒而稳重的脚步,距离她越来越近。
雨伞往上移了移,莫可终于看清楚他的脸,那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在昏黄灯光的渲染下,越发俊美异常,他幽深的双眼深深地凝望着她,雨水淅淅沥沥地洒落,在他周围形成圆圆的圈,他就像江南雨夜里走出的画中人,美得虚幻,美得飘渺。
随着他一步步的靠近,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她听不到汽车的鸣笛,听不到雨滴敲打地面的声音,她只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更加有力,蓬勃。
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人,其他物,只有面前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撑着雨伞的男人。
他的漆黑的眼眸里亦只有她,灯光照进他的眼底,折射出流光溢彩,他将雨伞往前倾了倾,遮在她的头顶上,他性感的薄唇温柔地弯了弯,语声温润地说,“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