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文学 www.29wx.com,最快更新誓洒热血沐苍穹 !
上文书说至,神医乔雪西似有些心思。
乔雪西听得娘娘如此一说,心下却是一惊。道:“不瞒娘娘,这问题恐怕便出在这‘豆腐’之上。我中原之医,若说起这妇人怀孕,其理论乃是男精女血,女子这子宫之内有‘血海’,排血养精,故结合而孕于子宫之中遂成人矣。通常若男人天理无异,便是这女子肾气不足,气血虚衰,‘血海’失能,不能养精,而致不孕,则调节血气便好。娘娘有所不知,这‘血海’若是怀孕之后,亦是不能养精也。想是这人之躯体自身造化所为,若是怀孕还未分娩,便又可排血精养而再怀孕,反复几次,这妇人一胎得生多少?这足月与未足月之胎儿还不把那肚子撑破?故止一次授孕,若是排得血多,便得双胎,排得少,便得单胎。若是这精还未至,这‘血海’便自己认定已是怀孕,那却又有甚么表象?”
瑞花忽而明了,道:“若像神医所说,那便再养不得精了,故而再怀不得身孕。但,孕还未怀得,这血海却又怎得再不养精了?”
乔雪西道:“我想这便是那‘豆腐’之功劳了。我亦是听说,在南洋力古多岛,产一种豆类,其土著人称其为‘绝脉豆’,其止有野生,并不种植,故产量亦是低得很。原来这当地人,见蓄养之牲畜,若是食了这成熟之豆,便不得孕。人若食用,亦是如此。但这豆子,食之有鲜鱼之味,若用油炸,更是美味诱人。故在当地,有恶妇人通奸害夫者,若不得死罪,怕其再行不义之事,怀上野种,便强使之食用此豆,一段时日内便不得怀孕,若慢慢停食,亦可恢复。想这娘娘食用得,便是这‘绝脉豆’。实是寻常之豆子都有亢奋‘血海’之功,而这神豆愈烈之。这种豆子所制之豆腐,那豆腐乃豆子之精华,其美味更甚,效果亦是更甚也。”
瑞花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几年之前,我自食用这此豆腐,这来例便不得正常,时有恶心、呕吐等表象,由于不甚严重,当时亦未重视。这豆腐,止这露妃家吃得,别处自是没有。难道这露妃是要害我不成?”
乔雪西道:“娘娘,且听小人说得。这人,都乃私心重者。方才娘娘还说,后宫之间,哪有真正情谊?为争上位,众妃各各用心良苦,害人之事,做得亦是不少。再问娘娘,你与那露妃吃饭之时,可亲眼看见其食用这‘龙脑’?”
瑞花思量,猛然想起,这妹子从来止为自已用勺子舀来,而她却还真未见吃过一口,当时便有疑问,问过其缘由。自是:终日饱腹,吃不得几口。或是:姐姐喜食便多吃些。之类话语,搪塞过了。好姐妹自不不去怀疑。
如此一想,万事皆通,瑞花忽尔勃然大怒,将手中茶杯摔得粉碎,站起道:“好个贱人!竟害得本宫多年未孕,真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亦解不得我心头之恨也。”
童善豹听了,亦是愤然,但见其妹顿足,心下又有怜悯之心,便劝道:“妹子,切莫再发得火来,想这张淑露年方二十八岁便得急病死了,未给宫中添得一子一女,亦是害人得了报应。”
乔家父子见见冲撞了凤颜,赶忙劝阻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瑞花忽尔怒气又消,对乔雪西道:“神医,按你方才所说,这豆子,妇人食用便不得孕,若是停食一段时日,亦可慢慢恢复。而我常在露妃家中食用这豆腐,乃是五年前之事,但方才神医诊脉,却还有假怀孕之脉象。这五年,却还恢复不得么?”
乔雪西笑道:“正要与娘娘说得此事,若说起这事,乃是一悲一喜。娘娘是先听这悲,还是先听这喜?”
瑞花心下暗自奇怪,便道:“还是先听这悲罢。”
乔雪西道:“实告与娘娘,虽是五年前,食了这豆子,引得血海不调,但后来,久而不孕,每日忧虑,已成心病。身体自是适应了这‘不调’之法,已这‘不正常’为‘正常’了。而这血海,便‘不听将令’了。”
瑞花急道:“这却是如何是好?那这怀孕之事,我这一生便再做不得了?”
乔雪西笑道:“娘娘莫慌,还有一喜事哩。”
“那喜又从何来?”
“这喜便是这‘心病’也,若是真个器质之灾,再来十个乔雪西,亦是救不得娘娘。但娘娘实是身体无异,这便是大好之事。心病,若是心下明了,再用补方,慢慢调养,自是能好。我现在心中,已成一方,稍后便为皇后娘娘开得。”
瑞花大喜,赶忙起身行礼。乔家父子赶忙跪倒拦阻。乔雪西道:“小老儿一平头百姓,哪能让娘娘行礼,折煞我也。”说罢,便叫乔方拿出纸笔,开了一个药方,亦是些寻常补药,并千万叮咛,心气定要开朗,病自会好得。开完方子后,乔雪西还有一事,便又问起皇后。
乔雪西道:“小人还有一事,亦是重要,想问问娘娘。”
瑞花道:“但说无妨。”
“这太医院内,名医亦不不少,怎就看不出娘娘有假孕之脉象?敢问是那个御医平日里为娘娘诊断?”
瑞花道:“是首席御医胡文可为本宫诊断。”
乔雪西大惊道:“娘娘,却再不可用得此人了。常听得人说,此人与毕家时有往来,想是收了他家银子,诊脉之时,便不说实话了。”
瑞花又怒道:“胡文可这贼子安敢如此?看我不去圣上那里与之评上一理。”
乔雪西道:“娘娘,为这身子,再不可动怒了。那胡文可一向小人,戕害同僚,想那仁宗之时,我便是被其排挤出宫,无奈止四下游医。知其恶,防着便好,今后饮食,只童国老娘家人伺候,外食莫入口。谨防他人使奸。”
童善豹亦道:“妹子,这胡小人算不得甚么,止是其后台便是毕家,暂动不得他,若是今后铲除了毕家大恶,自会收拾他得。”
瑞花千恩万谢,自是回宫去了。乔雪西道:“国老,这皇后娘娘的病,应无大碍了,我与我这犬子,自是不好再讨饶,山寨之中还有要事,亦是得先回去了。”
童善豹感动不已,道:“多谢神医,不然我这妹子,便一生都难怀上这龙胎了。陆老先生之事,请他定要放心,拼上官不做,亦会为他想些良策来。这京城暗访卫多,止盯着众官员。计策方才我亦是想了一条,信我便不方便写了,若还信得过我童善豹,回山寨便与陆老先生说得。这忙我却是帮定了。”
于是,又与乔家父子如此这般,说了自已之计策,二人一听,都觉得此计妙得很。乔方父子亦是开心得很,任务圆满完成。童国老因皇后看病之事,又准备白银二百两,答谢乔家父子二人,二人哪里肯要?便与童国老告辞,先行回去了。次日一早,一行六人,出了京城,顺南边官道,一路向南吴西剑山而回。
再说童善豹,心下已是有了方略。次日,又上得早朝。早早站在一边,只听其他大臣先行报奏请示之事。
有户部尚书于长标道:“陛下,三位将军已准备出京远征,现在保天卫已准备就绪,止等报了军饷,粮草便可出兵。据三位将军所言,又经兵部主事估算,此次作战一月有余,所需粮草大米七千石,军饷一万两白银。现明细已列入在册,请皇上过目,若皇上首肯,下官便上奏章,批示之后便可按册给付。”
说罢,拿出花名册,递与秉笔太监霍启,霍启又呈至成宗处。朝堂之上,下方各大臣心如明镜,这八千兵马行路作战一月,五千石粮草已是极限,哪能用得了七千石。想是这“毕家一族”乘此出战之机,又可大行贪污了。但这满堂上下,皆不敢得罪权臣毕成,却哪有一人敢出来反驳。童善豹听罢,心下却是释然,心思:这贪便好了,就怕其不贪。
原来,这二品都统戴青方、参将刘子良、巴利方皆是毕家一族,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集”,自是这贪婪小人都向一处凑。故方得出兵,毕成便将这三人叫至家中,密谋了一番。实是这次作战,粮食四千五百石,银六千两便可,但这心贪之人,哪有放过如此好机会之理?便又叫来户部尚书于长标,又谋划了多时,虚列费用,硬是将这粮草、饷银提得高高在上了。这于长标实是与毕家并非一族,但被这毕一威逼利诱,又怕丢了自已头上乌纱帽,只得乖乖就范。
成宗看看花名册,心思,却是高了些。但大节方过,此进出兵,众将士皆有倦怠之意,先问问这阁老毕成何意,再行定夺。
成宗道:“毕阁老,你对这所列粮草、饷银之事,意下如何?”
说罢,又让霍启将花名册交与毕成。实这花名册便是毕成亲自做的,自是明了得很,但在朝堂之上,又装得仔细,手划着册上所列条目,装模作样看了一遍。
毕成道:“陛下,这花名册上所列皆属实,并无夸张造作之意。不过,万事皆陛下定夺,若是朝堂上许了,便叫户部上奏章。我便可放至阁中,等我与内阁之中众大学士拟过处治方略之后,便可批得。”
成宗道:“好罢,就依毕爱卿之言。叫那于长标上奏章去罢。”
毕成心下欢喜,心思又可“纳入”一笔不小银钱。正在此时,忽听得有人高喊一声“陛下,关于粮饷之事,臣还有话要说。”毕成听了这话儿,却像晴空中打了个霹雷。心思哪个人如此大胆,敢搅了我这好事?回头一看,见是童善豹,心便凉了一截。毕成心中随即大怒,暗想这老不死的童老儿,万事皆与我毕家作对,真真可恶之极也。
成宗道:“童爱卿,你又有何事?”
童善豹道:“陛下,我看这粮饷之事,粮草却是准备充足,但这饷银,看似还是不够,还应再番一番。若是两万两,便是最好。”
毕成大吃一惊,心思,这厮今番却是发了失心疯,平是里一向与我等作对,今日却向着我这一方说话,却不是有甚么不良心机?一时间却又想得甚么,止得不语。
成宗亦是奇怪,心思这“童家”“毕家”两方重臣,每每遇事,都争个鱼死网破,今日却难得达成一致,不知何意,且先问他一问,便道:“童爱卿,加银又是何意?”
童善豹道:“陛下,大节方过,将士心思恋家疲惫,此时出兵,士气并不高涨,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人皆重利,若是将银子番上一番,想是这士气便好了。打此一仗所为何事?自是胜了方才有用,若是不胜,来得出兵,事倍功半,便不是二万两银子可行之事了。不如一鼓作气,以免后患。”
成宗想想却也有些道理,便点头称是,又叫兵部尚书郭有常与户部尚书于长标重造花名,再多加饷银。毕成心想是这童善豹,难道怕了自已不成?不管怎地,这事之上,自家却是赢了,在那银子之上又可多占些便宜。
毕成拱手对童善豹道:“童大人,爱国爱兵之心,天地可鉴,在下佩服。”
童善豹微微一笑,亦是拱手还礼,并不言语。
事即以定,便退了朝,众人自是忙活去了。这毕成心中毕竟有疑,不敢耽搁,赶忙来至大丰园父亲那里,将此事告与毕大力。
毕成道:“父亲大人,这童老儿一惯与我方作对,今番却是怎得了?”
毕大力沉吟半晌,道:“我却明白了,我听龙儿暗访卫所言,圣上这二个月来,并不去那童皇后之就寝,却一直去得慧妃娘娘处,想是慧妃现已有了身孕。而这成宗,一直对太子有不悦之心。若是慧妃生了儿子,便有另立储之意。再看看童老儿他那妹子,一向不下蛋的鸡,如此一来,失宠乃是早晚之事。想这这几年来,童老儿亦是想明白了,再不积点阴德,恐怕落不得甚么好下场。正因如此,便不敢再与我毕家争锋了。”
毕成道:“父亲言之有理,不过童家势力极大,我等还需小心从事。”
毕大力道:“确是如此,且先让着他一些,待其童家若真的失了宠,再除之不迟。”
这童善豹一向与这毕家不和,但此次出兵,竟能达成一致,还为毕家争取可“纳入”之银,这又是何计策?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