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文学 > 誓洒热血沐苍穹 > 077.大哥巧言托付约

077.大哥巧言托付约

二九文学 www.29wx.com,最快更新誓洒热血沐苍穹 !

    上文书说到,陆景师徒三人,已定下了周全之计。便叫乔方、肖猛分头行事。而这肖猛,乃是护送火器,路上家有危险,故又让石锁同去。婷儿自是想和肖猛同去,但女兵营中事务又多,而这猿儿,力大无比,自是帮之办了不少事情。

    白十三置一马车,内装三眼铳头一百支,四眼铳头五十支,弹丸三千发并黑火药百斤。这铳,虽是旧制使用多年,寨内皆有专人精细养护,上了鲸油,新如初制。为得快速,此次护送皆用骑兵,共五十人,皆巡哨营石锁原班人马,石锁自是指挥自如。除此又化装成客商模样,免得引人注目。那故意让官兵劫掠之商队便全然是另一样子,先选南吴至中原再至塞南、塞北之“西北官道”又置小马车,内至五十余老旧过时之“火门铳”并二十支三眼铳。货物之上,将早已写好之一封信塞入其中。车上插号旗,旗上大书“清竹寨”三个大字,唯恐官家看不得。怕那护送之人受得伤害,便叫寨中最老练之人——武兵营首领薛虎,带领二十个乡勇护送,又吩咐其但见官兵,不可纠缠,扔下那车货物保命即可。其实这薛虎上次在引诱“快活寨”之时,已是做过一次这般“丢包”活计,自是驾轻就熟。

    肖猛次是便要出发。这是晚上,正在房中研习几本书籍。忽听门外婷儿喊他。

    婷儿道:“肖大哥可在里面?”

    肖猛道:“婷儿进来便是。”

    婷儿进来,对肖猛道:“我自是来提醒你得,那西山玉佩,此次去塞北之地,定要带上,切莫忘记,有时亦会救得性命。”

    肖猛笑道:“你不提醒我倒是忘了,多谢婷儿。”说罢,将那玉佩先行戴在脖颈之上,又贴至胸前。而后,又埋头读书。但见婷儿未走,便又道:“婷儿还有甚么事么?”

    忽见陆婷眼中似有泪光,道:“肖大哥,这次你自是去西北,我爹和白叔叔又怕我顽皮,惹得麻烦,坏了他们大事,说甚么也不再让我去得。而这猿儿倒是可靠,想去让他帮你和石哥哥,他却不离我半步。石锁这人,人却是憨直,但没得头脑。一路之让,定要自己照顾自己,凡事多用心机头脑,莫要蛮干。千万平安回得山寨。”

    说罢,头也不回便跑出去了,肖猛听得婷儿在外面却似哭了。心思,若是做不好这事,不光对不住师傅,便是婷儿,也对不住了,止悉心机智去办得,容不得一点马虎,才能保住这治学一学圣地。由此心下愈强也。

    次日早上,肖猛并乔方上路,一个向西北,一个向南。早有陆景写好两封书信交与二人,二人自是贴身装好。那薛虎后一日出发,自是没见着。陆景、白十三对二人嘱咐几句,便出发了。肖猛左右找找,亦是没见着婷儿,想是心情不悦亦不来送行了。肖猛、石锁并五十骑兵,便顺大路向西北而去。乔方自是带两个心腹乡勇向南去了。

    先表这肖猛一路。二人顺大道而行,因化装成客商,人数多而精干,小贼并不敢骚扰。一路之上,穿州过府,一日后又渡洛江,自是顺畅。偶有府兵刁蛮讹诈,为行大事亦是忍了,均用那少量“黄白之物”充了通行腰牌。由是骑兵快马,又三日后,寻船分批过了通天江。时值春日,天气转暖,雪亦是化了不少,但见通天江边,亦有不少去年因江水泛滥而淹死之流民尸骨,冰封于河岸两侧。但见这众尸骨被泥水泡得膨胀如猪,脸大似盆。饶是肖猛、石锁二人皆行伍出身,见此惨状,亦不忍直视。

    肖猛道:“石兄,你看这工部每年亦是拔银修河,可这河水近年来每每决口。想是除了工部之人不做为,亦有下边脏官贪污银两,才致此惨剧发生。”

    石锁道:“造孽、造孽,俺原便是吴州府兵营一千总,按说这六品官也倒不小。换个一般人儿,管他怎地,有俸禄银子便好。但吴州知府许超与总兵赵须龙合伙贪污银两,使我这一班兄弟,一年未得饷银,虽是俺还银子照发得。但这一班兄弟与俺出生入死,哪有不管之理?与之理论,竟把俺也陷进去了。忍不得,一发反了,从此啸聚山林。多亏了那陆家父女及白寨主,乃是我与众兄弟再造恩人。俺看俺这妹子婷儿,像是喜欢你这小子,你倒给俺记得,莫要欺负于她,若如此,俺便大斧伺候。”

    肖猛笑道:“小弟不敢。”

    二人一路之上,有说有笑,自是不觉得疲乏。又过一日,来至天风谷附近,忽见前方一条小河挡住去路。前后左右看看,并无渡船。无奈便顺河向西而行。行了二里路,见前方有一浮桥。走近一看,竟全是羊皮筏串联而成。肖猛心思,却是谁人想得这好法子。见羊皮筏浮桥之上,有兵士模样人数不少,兵士虽穿着统一,但却不是魏国府兵军制,心思这许是顺天军。这伙像是正要拆卸。肖猛心急,赶忙阻止。

    肖猛道:“前边兵大哥,莫要拆桥,容我等几十人过去再说,可否行个方便。”

    一年轻兵士,抬起头来。肖猛见其头巾,却与众人颜色不同,想是个头目。

    那兵士道:“你等何人,来此做甚?”

    肖猛道:“这位兵大哥,你可是这地目府顺天军的人马?在这顺天军中,可否有个孟子真,我是他的生死弟兄,亦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兵士听此一说,脸色立即和气起来,道:“你可是那肖英雄?”

    肖猛暗自奇怪,道:“你怎知道?”

    兵士道:“我是穆天王亲军护卫穆平,离穆天王不离咫尺。今日有事无人可派才命我去收这浮桥。那孟军师亦是说起过名叫肖猛的救命恩人。我看你样子雄壮,便冒昧一问。”

    肖猛道:“那便好了,快快引我去孟伦那里。”

    穆平道:“那是自然,不过规矩还是得要的,若进得地目府,先缴了兵器。因不知你等是真是假。”

    旁边石锁听了不悦道:“哪有这般迎客之理?”肖猛赶忙挥手阻止。

    肖猛道:“我等亦不知你们是真是假,这样罢,过了河,止见得地目府城门,兵器自是要缴得。”

    穆平想想亦也道理,便让其过河,引着众人到了地目府南门,而肖猛见得城门,自知不是其他义军或流贼,便按规矩行事。进了这城,见这城内,车马不时通过,熙熙攘攘还算热闹,茶楼、酒楼、布店、杂货亦有不少商铺开业。只见顺天军有买卖货物者,皆是按规矩行事,亦是与店家一团和气。心思这穆子丰确不同一般绿林人等。后众人来至一大院,门上有牌匾上书“接待营”字样。穆平自是让手下人安排食宿,又置一干净内外间,便自行去找孟伦了。肖猛、石锁二人一路亦是辛苦,便喝些茶水,等待孟伦。忽尔一阵脚步声甚是急促,须臾但见一人跑着进来。

    但见这人口中喊道:“我那肖贤弟在哪?”肖猛一见,正是孟伦。便赶忙行了跪拜大礼。旁边石锁,亦是行了礼来。

    肖猛道:“小弟拜见孟大哥,分别一段时日,大哥一向可好?”

    孟伦赶忙扶起,道:“好得很那。我在这里却是发挥了才气,真真解那心头之怨。贤弟定是来投靠顺天军来了?”又看看旁边石锁,道:“还带来如此威猛雄壮之猛将。”

    石锁见有人夸他,哈哈大笑,道:“孟军师却是说错了,我二人可不是投靠于你们的。”

    孟伦道:“那贤弟有何事情?但说无妨,兄长自会全力为你办得。”

    于是肖猛便将信件拿出,先让孟伦看了看。孟伦看毕,坐在那里,思量一番。肖猛赶拿出准备好之白银一百两,递与孟伦,道:“孟兄,此事关系我清竹寨存亡。寨中所有资银,全用在这战事上了,若能完成此事,还有重谢。”

    孟伦正色道:“贤弟这是那里话,如此生分,若要再让我看见银子,你便回去罢,你乃我救命恩人,怎还用此伎俩。你这忙,我亦是死也会帮得,我方才是想,如何用话打动穆天王。想我顺天军,方得休养生息,实有避战之嫌。但你信上所说,句句在理,我想按我与穆天王之情面,说了亦会答应。”

    肖猛道:“孟大哥,那穆天王何等人物,虽是信上所说在理,但在高人面前,亦是怕其还有忧虑,大哥不可太过自信。成与不成,尽力便好,不过,我在路上,又想得方法,如果话能按此方法去说得,应比直白去讲,效果好些。”

    孟伦大喜道:“那便最好,如何讲得?”

    肖猛道:“我在清竹寨之时,有时闲来无事,亦会跟着众朋友去那西剑山下金沙镇里,去那店铺之内,大批进上些生铁、布匹等寨中必用之物。与这商人来回瓜葛,却发现其亦有一定之规。”

    孟伦道:“此话怎讲?”

    肖猛道:“这商人,更是谋利之人,心思全向利益去得。自是自己赚得越多越好。其在与你交易之时,总将这欲卖之货物,说得好上添好,价格自是十分高昂。其实乃是虚价也。若是此时不去货比三家,定会吃亏上当。若总去做这进货之买卖,心里自是明了,便会压住这价格。但是若是头次购买又不知行情之人,稍有犹豫,商人便会让些价格,若再有犹豫又得让价,最后好似这货是赔本卖你。如此一来,买货之人便是觉得自己是占了莫大便宜。若是还能稳得住之人,才会再行压价,一般人便会购买其货。且买货这人只道自己占了多大便宜,其实这商人若是不挣得你银子,做这买卖做甚?我学过治家‘人性至私’这话却是实理。若想让其接受,先让其失望之极,再慢慢补偿则心中愈喜,乃是原无贪心而满足其渐长之贪心也。若是先许了莫大希望,再慢慢抽去,则心中愈恨,乃是贪心已然定位,便只可大不可小了。其人心中固有私心,不可改也。我在路上常想,若是先将这兵器送与穆天王,再向其诉苦,求其帮助。便是先定了价,其必会先考虑此事中各种弊端,而后必会挑剔,再便觉得利不厚、事太难。若是先将事态严重说来,而许小利,让其自觉利小事难,再缓缓退让,减事而加利,最终将这厚利及所帮之事定下,其心便会自觉有此事得有重利可图。便有可行之机会也。”

    孟伦一听,茅塞顿开,道:“阿也,贤弟所学之治学,还有此理,却是从无听过,这‘仁家’叫世上众人不得贪心、说谎。却未提及此人性固有之事。佩服、佩服。但有时间,亦有我也讲讲这‘治家’之理。”

    肖猛笑道:“这时自然,你若也能入我治学,便是最好则个。”

    孟伦笑道:“看来是我来投靠你了。不过我看你这信,却是要改一改了。你这信上已挑明说事与利,不好我再行发挥”

    肖猛恍悟道:“好,我三人便以此为依据,商议一下对策。”故三人又定夺一番。并绝定次日拜会穆天王。

    次日,肖猛让石锁留在接待营,自己便与亲军护卫穆平进了地目府府衙,由是私事,便径直至穆子丰后宅书房。肖猛进了书房,但见里面坐着六个人,上首一人,红缎圆领官服,头戴乌纱帽,腰系玉带,脚蹬皂靴,胸前并无瑞兽补子,想是还未封品级。再看其人,白脸黄眉,丹凤眼深陷,灰蓝色眼仁。五绺褐黄短胡须飘然胸前,鼻梁高挺一张大嘴。心思这便是穆天王了。旁边几人除了孟子真外,皆不认识。

    孟伦道:“贤弟这便是穆天王,快来拜见。”

    肖猛赶忙行了大礼,道:“清竹寨使者肖猛,拜见穆天王。”

    穆子丰见肖猛五官端正,虎狼之躯,是个将才之相,又听得军师孟伦与之说过大破食人客栈之事,心中亦是喜欢。便先让其坐下。孟伦赶忙为其介绍其他将将。那黑脸穿罩甲的便是张林宗、农夫模样的是刘思德、精瘦小胡子便是杨向武,白净面皮书生样子乃是“天智虎”李让。

    这会晤,却是行得怎样?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