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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树巢星夜畅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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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陆婷、肖猛二人被府兵追杀,那做过斥候之人,倒是有些手段,吩咐陆婷放倒马儿引敌进林,陆婷自是听了。

    于是二人先将马上所伏之物及兵器系在身上,再捡个拐小弯之处,从侧面跳下马去,一发都滚向路边草从中了,又赶忙起身,向西边插到密林中跑去。肖猛再看那两匹马儿,后面卷着尘土,一路向南而去。二人伏在林中,片刻,后面追兵一股脑都朝南过去了。二人知计已成,怕府兵再回来搜索,便先钻入密林中过沟越溪,向西行了数里,等了良久再不见府兵过来,便想原路返回。此时却是奇了,但见密林之中,四下皆是树木、沟壑、溪水,走到哪里都是一个样子。再想找到进去的跑,却是不易了。

    二人亦是心急,凭记忆寻了良久,每每都是不对路。总是不见方才那一条好路,一条崎岖之路的岔路口。

    肖猛道:“婷儿,你可有指引方向之物?看这日头,确是那边是西,但向东却怎个也找不到出路。难道我二人在此绕圈子不成?”

    听肖猛一说,陆婷亦是想起身上有一个“指北神鱼”。这“指北神鱼”乃是根据司南原理制成,虽是与司南同理,但体态更小,且无磁石杓、罗盘两物。上古之时,先民便知用天然磁石磨成勺子样,放置一光滑罗盘之上,旋转之,则勺柄指向北方。至北齐之时,便使用悬针之法,用一圆盘样木盒,二寸大小,下方平盘刻成罗盘之刻度,标有东、西、南、北、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四面八方。再用一小木棍,置于盘盒上口处,用胶或木工铆合之法固定。再用磁石磨成一小鱼模样,鱼背上有小孔,用细线悬于小木棍之上,先确定好方位,手平拿此盒,转动盘盒再观察小鱼,看鱼头或鱼尾并不跟从转动。则成亦,因已知北方,再将盘盒罗盘亦指向北方,再观鱼,将鱼头或鱼指向北方者尾涂上红漆,漆干后,则“指北神鱼”成矣。使用之时红色即是北方,则好确定其他方位也。

    于是陆婷赶忙从包袱之内掏出“指北神鱼”,拿出一看,却是惊呆了。原来,这“指北神鱼”上悬着的磁石小鱼,竟转个不停。

    “这却是如何?”陆婷道。

    肖猛看了,亦是惊奇,心思难道这地方被妖魔所控,再无方向可言?心想又是不才,自达龙开天辟地以来,四面八方便已固有,怎会有没了方位一说。这磁石乱动,是否有何物吸引?又想不出个门道。再看看西边落日,红彤彤的沉了下去。想起镇中人所言野人谷易迷路之事,不由打个寒战。忽尔,听见远处又传来怪异吼叫,非狼非虎,听之令人胆战心惊。心思这天色晚了,深山老林当中,怕是不少猛兽便要出没,若是没个安身之处,又怎得了?

    故肖猛对陆婷道:“婷儿你听,天色晚了,在这林中如此怪异,想是有不少猛兽,我看今日是找不到出路了,先找个地方安顿一下罢。”

    婷儿道:“肖大哥所言极是,我们去哪里安身呢?”

    肖猛四下看看,见有一高大梧桐树,大约一抱粗,但树杆较高,枝繁叶茂树冠又大,正好藏身之用。

    肖猛道:“婷儿,这棵树倒是不错,可做个‘树巢’,权且将就一晚。我去找些个藤条、干草来。你能爬上此树吗?”

    婷儿道:“这有何难,我这习武之人,常带一‘飞虎爪’,抓住上面树杆,便可爬上去了。”

    二人将身上所带之物在树下放好。肖猛让先爬上树等着,陆婷用飞虎爪抓住一结实树杆,先爬了上去。而后肖猛四下寻找干草。无奈南方,草木常绿,并无干草,容易迷路,又不敢向远近走。忽见前方有条小溪,溪边长了不少芦苇,不少已干,又有开花的却似棉絮。便抽出匕首,割下不少,先放至树下。藤条确是没有,便又至梧桐树后不远一老榕树下,看有不少藤条似的气根垂下,爬至枝上,用宝剑砍下不少柔韧的,长的竟有一二丈。又回来至树下。先让陆婷将气根、芦苇运至树上放好,自己也爬了上去。二人先用剑破开几条气根,做绳索用。再将长条气根围在中间几个大树杈之上,再用劈开之气根绑好,远观像鸟巢一般。而后将干芦苇逐一铺在上面,最后铺上棉絮似的芦苇花。再看这小树巢,正好可卧两人。肖猛再次下得树去,让婷儿用飞虎爪将那两个包袱并水葫芦等物运了上去,最后看树下再无一物,便又上得树巢之内。里面虽小,又无遮盖,但总归干爽柔软,也算是个好住处。此时,天气已完全黑了,肖猛长出一口气,心思还是我俩个人手快,若是夜间再做得,猛兽跳将出来,还不把人吃了。再听听林中,狼嚎虎吼愈甚。陆婷又在树巢外围四周树枝上系了若干绳索,绕于自已手中。肖猛知道,这乃是为了怕有人或野兽在其睡熟之后,窜上树来伤人,手里绳子一动,便惊醒了,乃是做个警告之用。于是肖猛暗自佩服婷儿心思慎密。

    现已是深秋,天气更凉。肖猛从包袱之中,拿出一件披风,对婷儿道:“天气冷了,盖上披风,也好保暖。”

    婷儿道:“肖大哥,一同盖吧,看你也冷得打抖了。”

    肖猛心思,哪有男女还未成亲,却盖同一条被子之理。便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是陆婷大方,将两人盖住,肖猛亦冷了,止盖着也不好再说甚么。一会儿,肖猛腹中饥饿,便从包袱中拿出烧饼。

    肖猛道:“婷儿,忙活了半天,我俩还水米未进,我这里有些个烧饼,凑合吃些,也好填饱肚子。”

    说罢,递给陆婷一个。烧饼又干又冷,看着便是难以下咽。

    肖猛道:“实是干冷难咽,我这里还有些水,你边吃边喝也会好此则个。若是在树下生明火烤热,这火光又怕府兵们发现。只得将就了。”说罢又取了水葫芦,递与陆婷。

    陆婷笑道:“肖大哥想吃热乎的,又怕点明火,这有何难?”

    肖猛听得奇巧,道:“婷儿有何良方?”

    陆婷笑而不语,从自已包袱之中,拿出一个小盒,长四寸,宽三寸,高三寸。看外表,皆是薄铁皮打制,放至平处。陆婷打开盒子,见里面又分上下两层,上面便是这盒盖,上面有四个小孔,一寸余高。下边则是一蒸笼篦子似的薄铁片,上面布满大拇指粗细的孔。下边内侧之上,又固定好铆钉,正好卡住篦子,而下方又留有一寸余高空间。陆婷拿起篦子,下方放了几张粗麻纸。陆婷取一张麻纸,包好烧饼,再从水葫芦内倒了一些水。而后从包袱之中,拿一小袋白色粉末,倒入水中。霎时间,水便沸腾,热气升腾。再放好篦子,篦子上放好烧饼,盖上盒盖。但见蒸汽徐徐从盒盖上方小孔冒出。

    肖猛从未见过此物,上手摸了一摸,确是烫手。便问婷儿道:“这是何物,婷儿方才你放的那白色粉末又是何物?”

    陆婷道:“这乃是我创制的‘无火蒸盒’,用得却是‘物克化幻’之理。白粉是生石灰。生石灰遇水则沸,产生热气,再用麻纸包住食物,是怕这石灰溅落于食物之上,食物便吃不得了。盒子虽小,但一次也够一个人吃了,我二人多做一次便全可吃上热饭。有这东西,身在野外,或不可取明火之时,可热饭,温水之用。肖大哥,烧饼已热好,你先吃罢。”

    肖猛见此盒做得如此新奇,愈发觉得婷儿聪颖过人,便道:“婷儿好想法,佩服之极。”

    陆婷却脸儿红了,只是在深夜之中,肖猛亦看不到,一会,便支吾道:“肖大哥,其实这是我爹爹做的,只是他做得老大一个,是给丁郎中在野外时方便做热水温药汤之用,我只是借用其想法,全琢磨着如何吃好饭罢了。”

    听了此话,肖猛心思,陆老先生果然绝顶聪明,而且学已致用,但有新奇事物,总落于实处,不去死读那圣贤之书。心下更是佩服了。

    肖猛道:“这治家学派确是实际,没仁学那样花花样子。”说罢,借着月光从盒中拿出烧饼,扯掉麻纸,掰开两半,道:“一齐吃罢,不够再热一个。”

    二人也是饿了,一人吃了一个烧饼。吃罢晚饭,身上亦是暖和多了,二人闲来无事,卧在树巢之中聊天。深秋时节,树林之中空气清冽。枝杈之中,便是晴朗夜空,空中繁星闪烁,中央一道星河穿过,天际煞是广阔。肖猛又从包袱之中寻得几个蜜桔,递与陆婷,婷儿自是喜欢,又与肖猛分食了。

    肖猛道:“《天下公论》这本书我亦有一本,也是看了十数日,虽是理解一些,但其中一些含义,还是模糊不清。婷儿便治学大师女儿,是否也理解这‘治学’之理?”

    陆婷笑道:“我一女儿家,从小止道拳脚枪棒、学剑、练弓,爹爹又教我识字,兵法。但这‘治学’之理,还真个没由头学过。但其中道理,我却懂得不少,因爹爹常以此道治理张水县。”

    “那这‘以私制公’是何意也?”

    “以私制公,乃是治学注重个人,尊重个人,更护得其私产。人若有私产并受法典明令保护,则做事方有恒心。大道理我亦是不懂,比方说罢,你肖大哥有万两黄金。但天下大乱,即无法典明令他人不可取,又无兵士保护,这黄金随时便被强人抢夺而不再归你。此时你是想赶快花了及时行乐,还是一心一意积攒?”

    “若随时都会失得,不花也自是没了,我便全花掉。”

    “但这钱一时又花不完,你便肆意挥霍,只当这黄金不是你的了。”

    “确有此理。”

    “若在一个清清世界,你辛劳所得便都是你的,法典兵士护卫之。再无恶人随意抢夺。只是自己有了罪过,法典才会按律责罚并重金赔偿。这一来,人便不再及时挥霍,亦不再做恶受罚。止一心一意劳动挣得钱财、积攒。这世道不是愈来愈好么?”

    肖猛听陆婷口中说得此理,虽是大白话,但却全听明白了,心想这陆老先生女儿还真有手段,便道:“这下我确是明白了,以私制公,乃是保护私权私产,让百姓活得所有希冀,诚实劳作,挣得钱财亦是合乎法度且取之有道。才能不作恶、不再短视挥霍。亦制约他人做恶。人人如此,这公权自是清明了,这便是私制公了。是否引意?”

    “肖大哥真是聪明,一听便懂了。”

    “那你可知列慧子是何许人也?朝廷竟将他生平事例,均销毁之,我虽是举人出身,亦不知其详细生平。”

    婷儿道:“这个自是知道,列慧子,乃列国时代南姜之地人,曾随父周游列国,听说是在贡拉山圣域,受了圣祖达龙召唤,开了天智。再回故乡南姜之地,在家中呆坐几年,方写成《天下公论》,虽是年代久远,但我中原世代皇权亦容不下他这学术。实是他要将这皇权分与天下众百姓。这朝廷哪里使得?故历朝历代,都将此书称为‘禁书’。但实这书中所言,乃是进步之学术。故从列国起,便有人推崇。久而久之,形成‘治家’学派。我那爹爹,更是如此,为了此这‘治学’,倾尽一生才华,又讲学传授,又学以治用。曾用这道管理南吴张水县,效果甚佳,但我陆家得罪朝廷权贵毕成一族。毕家不看这张水县治理得如何清明,但说这‘治学’统领州县便是有罪之事。故我爹爹被迫辞官而去,实是来这清竹寨避难来了。”

    肖猛长叹一声,道:“天下之事,都被这小人玷污了。我若学成栋梁之才,定会铲除天下蝇营狗苟之辈,还天下一个清明。”

    陆婷笑道:“我爹爹想是当年也说过这样的话,这却是难事了。肖大哥,你问我不少,我却还没问你哩。你是哪里人士?又做得甚么营生?”

    肖猛听婷儿如此一说,便也不好再发问,答道:“我是青云卫指挥使肖龙之子,中过文举武举,又当过佰总,常年带领一百多兵士在边关当斥候巡哨刺探……”

    肖猛便将一路之上,遇到的奇事,都给婷儿讲了,只是梁如一事,涉及朋友安危,并未提起。婷儿虽是有功夫之人,也经过风浪,但这般奇事,却也是头次听得,也是饶有兴趣。肖猛见美人儿喜欢此道,便又滔滔不绝得讲了不少。饶是方才劳累,天色渐晚,婷儿也是困了,便悄无声息的睡了。肖猛正说着,见婷儿没了动静,借着月光仔细一看,才知其睡着。笑了笑,自已也躺下睡了。

    虽是夜间无甚事,但这林子迷失了方向却也不得了,究竟二人能否走出这林子,那帮恶府兵又在何处?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