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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穆子丰休养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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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文书说到,孟伦思量一过河妙招,便问寻天王支持。

    穆子丰拍手笑道:“此法大妙,平日里留得这些羊皮,止做御寒之物,想不到在军师眼中,却成为我顺天军行军利器。这有何难的?我即刻命令‘天智虎’李让为你准备物资,即刻就可做得。”

    孟伦道:“谢天王应允。”

    穆子丰奇怪道:“军师为我大军造福,应是我谢过你,哪有你谢我之理?自家兄弟,切不可多礼。所用银两,不管多少,尽取之。若建成此桥,我还有重赏。”

    孟伦暗想,这穆天王确是英雄,若有便利之法,必行试之。哪像毕家之人,为自己私利坏得多少良谋,实不应为这贪官污吏出谋划策也。想罢,从穆天王处拿了腰牌,专一此事,一切费用,自有李让划拨。果不其然,一月之后,“皮筏舟桥”便显出端倪,在丰河之上,地目府南边官田之中粮草尽数运完。其他营盘,若有渡河之用,亦可使用,方便得很。众军汉皆说,军中出了神匠,想得此法。穆子丰亦是高兴,更佩服这孟伦机巧过人。

    几日后,众将在府衙之内议事。

    李让道:“天王,这地目府人心方稳。朝廷那边,也算消停。但这天灾,若如此下去,此地亦不可守。先前,我军带上家眷止万把余人,现在统领一府,虽是小城,人口亦数万人。再如前任知府高冒,只顾搜刮民脂民膏,哪行建设。这城里城外百姓,亦不得好过。单这水源,就成祸患。庄稼做不好只得种草养做些畜牧,这倒也罢。只是人畜却是苦于无水。夏天水少,而秋季又涝,若真的将这秋季的水给了夏季却是好了,亦解水源之急矣。”

    穆子丰道:“李总管所言极事,但这缺水之事,乃是天意,我等又奈何不得。只得多做祈祷,求那天神在旱季降雨,亦是别无他法。”

    孟伦笑道:“若人心齐,人定胜天。天王英明,我军必有办法,不必求于天神。”

    穆子丰知其有计在心,呵呵大笑,道:“我这孟神匠又有招了,但说无妨。”

    孟伦道:“我原来便常想,塞北之地,历来缺水。若能将秋水储存,待至冬季,乃至明年夏季干旱之时再用,何其善也。便创制一‘屯水窖’。其关键在于,如何使水不渗于地下。故常常做些实践之法,亦用得不少材料。后见有盗墓者,盗取古墓,常听说棺椁之外,所用之物乃是‘三合土’,敲之坚硬如铁,保得内部棺椁千年不朽。看来隔水之物,非它莫属。其成份亦不算得金贵,乃是用石灰、黏土和糯米汤配合而成。故我先在城内外略低之处挖若干地窖,其口小而下方大,可多多储水,其口外沿向内倾斜,则四方之水向内而流。这‘屯水窖’内壁,先用石锤敲实,再涂抹这‘三合土’,十数日后,表面‘三合土’干透,再置一木盖或铁盖护住口子,以免有人不慎跌落。到了雨季,便可储水,沉淀澄清亦可食用。一户若有一丈所深地窖,我亦算之,够其一夏之用。至少保得人口平安。我这法子,现只是初想得,若要推广,还需实践方可。不知天王如何看待。”

    众人听了,都说这孟伦工部出身,自是好办法。穆子丰这愁这事,哪有不支持之理。

    止“天智虎”李让道:“军师所言,如此新巧,令我耳目一新。但这世上之人,迷信之至,一听说这‘三合土’,乃包裹棺椁之用,又有忌讳则个。”

    穆子丰大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这刁愚之人,庸人自扰。若真个到了缺水之季,这水一日不吃,便得渴死,有我这清澈甘冽之窖水,哪有不喝之理?记得去年,亦是夏季大旱,我大军路过中原之地,有灾民竟喝跪地而喝我军战马马尿。人若急,则做出匪夷所思之事。我想建水窖,只因实用,不用再想这忌讳之事了。”

    李让点头称是,亦佩服穆子丰心胸开朗,不拘泥小节。

    于是穆子丰叫李让拔了银子,供孟伦实践之用。实此法孟伦已在京城自家院内试过,简单方便。在这干旱之地,又显出过人之处。于是城内外,此法亦流行开来,不少人家,都自行建立水窖。穆子丰亦在亲眷营中,建了不少,解了不少缺水之急。至此,穆、孟二人关系更是信任,大有惺惺相惜之意。后正式宣告,任命孟伦为顺天军军师,众人皆服。

    从此,穆子丰对这文人亦是重视,发展文官。远近州县,亦有落第秀才、书生来投军。都被封得幕僚、参谋,皆归孟伦统领。又派人在各地收集政令、兵法、天文地埋、工农商科、奇巧新论等各色书籍。如《列国兵法》、《稼穑论》、《火器营造精读》、《仁学大典》、《地环说》等新旧籍典,止教孟伦有闲余时间,让其为自己教习,如此一来,眼界亦是宽广不少。

    时值深秋,地目府东边草场牧草渐干,天顺军组织人马收割冬储草料。塞北之地,地目府土壤贫劣,种麦子确是普通,长草倒好,多为“马尾莲”,虽是青草牲畜不喜食,过秋之之后却都去食用,适合冬季牲畜之料。且此草可引火、编制各种草器、编草绳,根可作刷子,亦有价值。故这牧草亦是此地特产。穆子丰亲自率领新入伙五百弟兄在此劳作。恰孟伦带军五十余人例行巡哨完毕正待回城,行至此地。但见,天高云淡,万里碧空如洗。那坡上草料,金黄一片,虽是低矮一些,但亦犹如麦田随风翻滚。

    孟伦远远就见穆子丰带兵在此劳作,旁边插一杆顺天军“绿林黑虎旗”。穆天王褪去衣甲,穿着和寻常兵士一般,粗布麻衣,也在草场中劳作,干得亦是起劲,身旁地上,身村高大,与身旁瘦小士兵站在一处,突兀得很。白色面庞被秋风吹得略略发红。其手握镰刀,动作麻利,再见身边牧草,割得亦是整整齐齐摆在那里,观其状,想来入伍之前亦是农家好手。左右新兵,亦是佩服,不时与之谈论,穆子丰每每作答,和颜悦色并无官家势利之相。孟伦心下赞叹,身为天王,却与一般士兵毫无差别。这顺天军官兵上下一心,才能有今日之功,乃全仗穆天王心中有民也。

    孟伦赶忙率领手下众人,也去帮忙。

    穆子丰见孟伦过来,心中欢喜,笑道:“军师何来?”

    孟伦道:“方才例行巡哨回来,正巧遇到天王,过来帮忙则个。”

    穆子丰笑道:“你个文人,不常做得此事,一时累得无受,先回城去罢,这一片牧草,我与众兄弟片刻便可收得。夜里军师可至我府,我准备些简单吃食,米酒一瓮,咱聊上一聊。”

    孟伦挽起袖子,又从地上捡起一闲置镰刀,笑道:“天王做得,我为何做不得?一同劳作,正好聊聊。”

    说罢,弯腰干活。手下五十兵士,亦进入草皮场,一同劳作。穆子丰在一旁看着,也不好再说甚么,只得由他去。话说这农活,在文人眼里,看似简单粗陋,干起来却非同小可。不是常年惯受之人,哪能行事?这“马尾莲”半干不干,韧性十足,握之必须有方。稍不小心,便割破肌肤。弯腰劳作,片刻便腰酸背痛,手脚亦是麻胀。孟伦虽在京城乃一快不入流九品小官,毕竟官家之人,吃得皇粮,从小读书,从未做过田中之事,哪吃过其中之苦。虽是习过武功,但功夫与这农活,一用爆发之力,一用耐力。故练习功夫过后,身体轻爽而健,劳作过后,身体疲惫而损。少倾,直起腰来,稍缓缓。见身旁穆子丰与众人,正弯腰忙活,再看自己一大男人却弱不经风之相,心下惭愧。赶忙又弯下腰去,咬牙再干。

    正弯着腰,忽见旁边有人递过一物。定睛一看,是一皮囊水壶,抬头一望,见穆子丰面带笑容,正望着自己。

    穆子丰道:“军师,累了便歇息一会,喝口水再做得。”

    孟伦也确是渴了,接过水壶,道声:“谢天王。”赶忙拔了盖子,咕咚咕咚,饮了一番,方觉心爽得很。

    片刻心下平息,对穆子丰道:“天王英雄,为何也做得这般农活?”

    穆子丰笑道:“我在做边兵之前,亦是塞北农家出身。我父乃是狼狄之人,我母中原之人。父亲归顺我大魏之后,朝廷为安抚众新人,亦分得五亩土地。亦在此地不熟,不知这塞北边柳卫、地目府之土地,顽劣得很。种值粮食产量不丰。故我父母又开辟无主之荒地数亩,种些草料,多养些羊。也能安身立命。这农活,便是那时做来的。”

    孟伦叹道:“莫说朝廷大员,便是县镇小官,哪有亲自劳作的?只知养尊处优,却从不知得民间疾苦。方才做了片刻,我便深有感悟,一米一线,皆不易也。天下之大,其根基却在民间,如今朝廷轻视百姓,无官不贪污害民,实自已造孽。止有我顺天军,才有得些许希冀。”

    穆子丰哈哈大笑道:“军师说得好,我从小身在穷人之间,其意最为明了。我创‘顺天军’,便是要顺天民意,改朝换代。杀尽这天下贪官污吏,还世道一个太平。我料你孟军师,乃是上天怜悯于我而赐我之大才。有你这样人才,还愁天下不定?”

    旁边军士,听见天王、军师聊得如此兴致勃勃,亦是高兴。

    穆子丰身边亲军护卫穆平,笑道:“孟军师,这里再不像你往日官场之状罢,我等全军上下,同呼吸,共命数。才能一心同德,共建大业。这穆天王就是咱们穷人救世之主,为咱穷人当家作主,再不受贪官恶霸欺负。”

    “确是如此。”“我等愿为天王舍命而战!”旁边不少新兵附和。这一股新兵,乃是四处流荡之灾民之中,无粮无水,几欲丧命。来至地目府,被穆子丰选拔而来。对穆子丰亦是感恩戴德。

    众人见天色将进傍晚,红日渐渐西下,便都不再聊了。举起镰刀又去劳作。孟伦歇息过了,身体亦适应不少。夕阳西下,遍野红灿灿,想得方才言语,煞是暖心,顿感再无疲惫,弯下腰来,又割起牧草来。

    听得远处一新兵,自编得一首歌谣,落日之下,一边劳作一边唱得打油诗《迎天王》:

    穷人齐聚地目城,

    只为天王救苦情。

    茫茫四野齐劳作,

    不分官家和百姓。

    缺水缺粮谁人办,

    顺天大军送我庭。

    天王和咱共甘苦,

    何愁天下不太平。

    这歌声嘹亮,和着夕阳,听之亦让人觉得心暖。

    这孟子真离天京城,投了顺天军后,其才便得发挥。真是志得意满,更加尽心竭力,为顺天军频出妙招奇谋,若这顺天王真的夺了天下,亦可为开国之重臣。此为后话,这孟伦之事便告一段落。

    再看那肖猛离开孟伦之后,又有何作为,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