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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天智虎撺掇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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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安宝儿得了财宝,便去寻他主子赵济安。

    前文书便是表过,这赵济安亦不是甚么好货,商人出身,凡事止认“本钱”、“得利”、“损失”。其认定这官场,与生意场趋同,若想“得利”,则需投入“本钱”,何为本钱?乃官场之人缘也。结交得权贵官品越高,则人缘越好,越可帮扶自己。但这“人缘”哪有平白来的?亦是平时金银珠宝、香车美人换得。这“人缘”上越肯投入,则“本钱”越足。生意场上,本钱足,得利足,官场亦是如此。孝敬多了,自已求个一官半职,易如反掌。故,其大肆贿赂当朝暗访卫指挥使毕龙,毕龙自是告知其父兄,为其捐了一个边卫指挥使做得。其实毕家之心,亦是不敢将其留在京城内地,因朝中亦有其他族系争权,容不得有太多口实。在这边卫之中,美其名曰:守边立功,回京封赏。这赵济安如此精明之人,怎不知此事何意?对这指挥使却不满意,心想这毕老儿一家恁奸滑,我花得如此多钱财,止放在边关,捞不上油水不说,若是狼狄进犯,我不是武官出身,如之奈何?若真的有了败绩,前边投入,便全灰飞烟灭,即成了“损失”了。再想送礼通关,家中资银被这“捐官”之事弄得所剩无几,再无他法。这赵济安每日也是战战兢兢,只盼吏部调动之令到来,离开这鸟不拉屎之地。

    今日夜里,又想起此事,叹气连连,心下郁闷。摆了一桌酒菜,借酒消愁。忽见心腹什长安宝儿进来,便道:“小安子,你来得正好,陪我喝上几怀。”

    安宝儿小声道:“赵大人,我有机密之事,咱内庭讲话可否?”

    赵济安见其面色慌张,知其必有事,酒亦醒了。二人赶忙来至后院偏房一密室之内。

    赵济安道:“有何事?”

    安宝儿道:“赵大人,方才门外有一人,形迹可疑。被小的们几个捉住,本以为是奸细,那人却说,认识赵大人。并有两个物件相送,说是看见这两个物件,便知他是谁了。小人不敢打开,故拿至赵大人定夺。”这安宝儿也是精细之人,自已开包察看之事,一字不提。

    说罢,拿出麻布包,递与赵济安。赵济安爱财之人,接在手中,还未打开便已知道是“黄白之物”了。果不其然,一小金佛,一红血王石。心下大惊,这小金佛,倒是寻常之物。但这“红血王石”,可是稀罕之物,白石之上,又透出暗红色斑,分布如麻似藤。赵济安半生倒卖古玩玉石之人,哪有看不出真伪之理?这便是块真石。但何人送他这稀罕之物?亦是心下不明。

    赵济安对安宝儿道:“是何人送来?”

    安宝儿道:“从未见过,应在外地之人,倒像个读书之人。”

    “也罢,想是有事求我。你先将这人秘密押至这密室,门口留上五个边兵,你是我心腹之人,可与我同共问之。”

    于是安宝儿将李让押至密室。

    赵济安先是大喊一声:“你是何人,来此用这些宝物贿赂于我,来人,将其推出砍了!”

    李让心中暗自发笑,心想,收了宝物,还来这手段,假意清廉,真真可笑也。如此想来,笑也声来。赵济安赶忙道:“你却笑个甚么?”

    李让道:“赵大人,小的与你送财来了,不说款待,却把我绑了,这是何意,难道你赵大人与钱财有仇?”

    这赵济安,听见“钱”便软了,道:“你这是何意?”

    李让道:“这桌子之上的两件小宝物,止是零头都不如。我知你赵大人所在边柳卫,一向缺银。现有桩大买卖,你做不做?”

    “甚么买卖?”

    李让看看安宝儿,又对赵济安道:“能否回避一下。”

    赵济安亦怕屋中无人,这汉子暗害了他,便道:“但说无妨,此人我心腹。”

    “好,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便是顺天军‘天智虎’李让。”

    二人大惊。赵济安目瞪口呆,安宝儿亦拉出雁羽刀。

    李让哈哈大笑道:“杀了我,便再无买卖可做了。”

    赵济安道:“你顺天军方才攻破地目府,我正待集结边兵,前去夺回城池,你却自己找上门来。你方才所说买卖,若说得通,放你一马。若说不通,我便拿你人头上京请赏。”

    李让道:“我家主公顺天王久闻赵大人是知趣之人,不像塞北省布政司吕志有那般不识相。穆天王久经沙场,早已厌倦。现在退隐之意,但不愿伏于吕布政司之下,见你赵大人还是有话好商量之人,便派我来告知大人,若赵大人派一队兵马前去地目府,我军便可行这招安之事,也好让赵大人立下军功,早日飞黄腾达。若是招安之事成了,我主还将赠送白银一万两,稀罕宝物百件。我现还有三件宝物,亦是见面之礼,不在身上。请赵大人三思而行。”

    赵济听了此话,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顺天王招安,可是稀罕之事,莫不是有诈?”

    李让道:“诈有没有不说,但说你这边兵,与我顺天军死拼,又有多大胜算?这吕有志所派府兵,及谷青‘谷家军’二万余人,并伤不得我军分毫。赵大人上了阵,又有何良策?这边柳卫离地目府最近之城,朝廷不让你去做这苦差,还要派谁?”

    这一名话倒是说到赵济安心里,其本就是个武不能拿铳之人,手下又尽安排安宝儿样从商之人,并无实战经验。若再打败仗,前边所投之“本钱”便有尽失之威。但亦不能简单应承,需再细细问之。

    赵济安道:“顺天王招安,有何条件?”

    李让道:“条件自是有的,其一、因其怕失了兵权,马上遭害,故兵权不得撒手,全员带得。”

    赵济安点点头道:“我闻南方诸州县,亦有此同法之事,此事便可为之,不过事态如何处之皆由朝中上司定夺。”

    “其二、封官。我主名振天下,最少亦得封个知府。”

    赵济安道:“我亦会上报朝廷,但听捷报。”

    “其三、地目府,千辛万苦打下,不得再失,无论封何官位,都应镇守地目府。顺天王深知,虽朝廷有善意,但恐有人挑拨,若没了兵权,顷刻便有杀身之祸。故所有顺天军,暂归我部辖管,待日后朝廷信任方可调配。也算让我军众人有个安身立命之地。”

    赵济安道:“这事却不好办得,我只得全话上报,具体事则由圣上裁决,你看如何?”

    李让道:“好,那这桩买卖便做也了。赵大人亦是大功一件。”

    赵济安心思,自已在这边卫久未立功。若能招安顺天王,却真真名震天下了。亦为我家主子毕阁老脸上添彩。真是天大好事也,但其脸上却无表情,止把这事推至上司,自己却是传话之人。当下,放了李让,又约了时日,若朝廷应允,自己则派二千边兵,前去招安。李让亦不食言,将方才所说三件宝物取回将给赵济安。便安心住在卫城客栈之内,等待赵济安消息。

    再说赵济安,招安大事,自已亦不敢做主,赶忙写了书信。将李让所说之意,写在信中,并分析利弊。不敢私自拿得全部宝物,又将“红血王石”,让心腹人安宝儿带上,星夜赶往京城,报告毕成去了。

    这日毕成上朝,正逢塞北地目府失利之事,奏章传至京城。此时,正是成宗赐毒酒处死“夏王”、张青利、古风三人之后不长时日。虽是这“夏王”已死,后患已除,但毕竟自家亲弟,心里本就是不爽。又听得这败报,成宗朝堂之上,便大发雷霆。

    成宗怒道:“太傅童英何在?”

    童国老知是塞北之兵事,赶忙回道:“臣在。”

    成宗道:“太傅前日为我定下良谋,说那塞北省布政司吕有志、都司谷青乃天赐之才,极力推荐其领兵剿贼。现如今,顺天流贼已攻破地目府,明目张胆是要与我大魏分庭抗礼。如此下去,如何是好?”

    童善豹听罢,亦是冷汗连连,却还真没个主意,便道:“陛下息怒,吕、谷二人确是有才之人,战争方起,还未显其法。应给其时日,观其全局,必有作为。”

    成宗道:“事以至此,奈何?先依太傅所言,暂令二人将功折罪。若再无建树,必罢黜而按军律罚责。”

    童善豹道:“谢陛下隆恩。这二人定不会再让朝廷失望。”其实这童善豹知此二人有才,止一次失利,并定不得全局胜负,但成宗为人,急躁易怒,须臾之间便翻了脸,故亦不敢再多言了。

    成宗又道:“兵部尚书郭有常。”

    郭有常道:“臣在。”

    “这兵部右侍郞苏泯总督中原、塞南、塞北三省剿匪之事,让他催促吕、谷二人火速调集兵力,先夺回地目府。”

    “陛下所言极是,臣即刻列出文案,送与苏侍郞让其尽快行事。”

    阁老毕成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冷眼旁观。心中暗喜,这回童国老算是自已打了脸,看得好不爽快。方才成宗说起夺回地目府,心中还恐陛下想起这边柳卫,若是让自家兄弟赵济安做得此事,看其本事亦是未必能成。现一听又推至苏侍郞身上,心中这块石头才落了地。

    再无其他要事,便退了朝。毕成惯例又至父亲“大丰园”处。可巧赵济安派安宝儿送信来了,毕成不在自家府邸。管家听说其有急事,又知是赵济安乃是毕家心腹人,便让其去京郊南“大丰园”处寻他。毕成刚进得前厅院子,后边管门家丁过来禀告,说有人来此找他。毕成心思知其在此地者定是我毕家之人,便让其进来。见是赵济安手下心腹,知道边卫有事,不敢怠慢。赶忙拉至一僻静之处。

    安宝儿道:“阁老安好?小的给您请安了。”说罢跪倒行了大礼。

    毕成摆手道:“勿需多礼,想是边卫所有了急事,你家赵老爷处治不了,方才来找我。”

    安宝儿道:“确是如此。”而后事态简单叙述一遍,又将宝物、书信交于毕成。又言:“穆子丰所赐之物,我家赵大人不敢私收,全部交给毕阁老处治。按那穆子丰部下所说,若事可成,另有丰厚资物赠送。还有一事,告知阁老。我家赵老爷看守边卫数年,无不尽心竭力。无奈南方之人,水土不服。无法适应北方气侯。一直有病在身。若立了此功,想是托阁老优待,为其换个南方州府,哪怕做个知县也罢,以将养身子。”

    毕成知其邀功请赏,心思这事还未办成,我如何为你在圣上面前进言?便有意沉吟半晌,并不回答。手却不闲着,打开麻布包见那“红血王石”确是宝物,价值不菲,先揣至怀中。又简单看看信件,道:“你先至别院休息,我进得内堂,想想如何行事,再行定夺。”

    随后,毕成来至父亲卧房,惯例又向父亲禀告此事。这毕老儿又出何奸计?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