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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
顾小染坐在探监室，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那块玻璃，玻璃很大，照映她清秀的面容，和略带苍白的脸色。
突然间，铁门被推开。
顾小染抬眸望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很憔悴的中年男人，他穿着黄色的囚服，手上戴着手铐，一张向来意气风发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胡子也看上去很久没刮，全身上下看起来都很糟糕。
狼狈。
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狼狈至极。
他抬起头，正好和顾小染的眼眸对上。
“顾正国。”顾小染面色平静的道，“好久不见。”
顾正国的眼睛募地睁大，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狱警已经压着顾正国在凳子前坐了下来，和顾小染面对面，两人中间就只隔了一张大大的桌子。
“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来吗？”顾小染说道，“算一算，我们应该也三年没见了吧，没想到三年来的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儿。”
“顾正国，你变了很多。”顾小染抬眸，静静的打量着他。
没有坐上云端，反而，跌到泥泞了。
“顾小染，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无论如何，我都是你亲大伯！”顾正国根本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顾小染，整个人变得格外的激动异常，一定要两个狱警压着他肩膀才能牢牢的坐在椅子上，“你给我说话注意一点！”
看顾小染的这个穿着，她应该过得不错吧，不，看她脖子上的那条钻石项链，没有上百万根本买不起。
他的儿子死了，女儿还不知道流落到哪儿吃苦，他那个弟弟的女儿，竟然能够买得起一条上百万的钻石项链了。
三年！
这才三年而已。
“长辈？注意一点？”顾小染微微一笑，看着他道，“你也配吗？”
“你说什么？”顾正国瞪圆了眼睛。
“雇人开车撞死自己的亲弟弟，夺走弟弟的财产，虐待弟弟的子女，抢走侄女的婚约，毁掉侄子的双腿。”顾小染一字一句，说到最后越来越用力，“你觉得，这是一个长辈所为吗？”
在听到那份录音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年的那场车祸，那是所有痛苦的开端。
那一天，她失去了亲爱的爸爸妈妈，失去了幸福美满的家庭，失去了自己的婚约，失去了弟弟的健康，所有的所有，全都失去了！
“你……”顾正国看着她，不可置信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顾正国，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无论你掩盖得再好，再完美，只要是真相，就会水落石出。”顾小染定定的看着他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难以想象。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从小就不学无术，我父亲一手创办顾氏集团，事业越做越大的时候，你却只是一家普通公司的小职员，花钱大手大脚，弄得每月都要欠无数信用卡。”
“我父亲顾念兄弟情谊，把你安排到顾氏集团上班，给你买车，给你送房……”顾小染忽然哽了一下，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作为兄弟，他对你够好的了，你为什么要指使人开车撞他，致他于死地？”
她的爸爸，那么温和良善的一个人，直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那个要他命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
听着顾小染的话，顾正国暗地里攥紧了拳头。
“为什么？”顾正国冷笑一声，“你刚刚不也看出我和他的差别了吗？既然如此，你还问为什么？”
“大伯没有教过你枪打出头鸟这句话吗？有的时候太过锋芒毕露，惹了别人的嫉妒，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那个人，从小就是最优秀的。
被父母爱戴，被同学拥护，一路走得顺风顺水，爱情事业都双丰收。
而他？娶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婆，女儿也没他女儿可爱漂亮，自己也窝囊，做什么都不顺心，整天只能泡在赌场里，浑噩度日。
他们明明是两兄弟，却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下，差得太多了。
“你是说，你之所以做出这种事，就是因为嫉妒我父亲？”顾小染冷道，“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偏偏要选在那一晚动手，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因为我欠了一百万的赌债，限时三天之内必须还清。”顾正国也没隐瞒，只冷笑一声，“我去找他要钱，你猜他说什么？不给我不说，还劝我金盆洗手，退出赌场，呵，你觉得那个时候命都快没了的我，会有空听他说那些？”
好在他那老婆谢心娥也不是太没用，危情关头下给他出了这么一个招，让他成功的除掉了他的亲弟弟，把他的财产全都霸占了过来，挪了一百万还清赌债。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一晚，我父亲是给你准备了钱的，我亲眼看到，他晚上亲自联系赌场，要替你还钱。”顾小染为她的父亲不值，“可是，在这之前，呵……”
顾正国愣了愣，“你说什么？”
“我说，顾正国，我父亲尽了做弟弟的情谊，而你，从来就不配做一个哥哥。”顾小染看着他道，“难怪你能落到今天这个下场，谢心娥没了，顾语柔也走了，孤独终老！”
“语柔？”顾正国突然激动起来，“你是不是知道顾语柔在哪儿？”
他的儿子已经没了，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那一个女儿了，他不要等到死了也没有人给他料理后事。
“我不知道。”顾小染没去找顾语柔，或者是说，她根本没心思知道她的下落。
但想想也知道，顾语柔从小被养得娇气，一夜之间母亲死了，父亲入狱了，钱也没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能好过到哪儿去。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正国根本不信，“她是不是已经跟傅斯遇结婚了！”
只要顾语柔和傅斯遇结婚了，就凭傅家的能力，无期徒刑算什么，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从这折磨人的地方弄出去。
关了三年了，他受够了。
“我的确不知道她在哪儿。”顾小染道，“不过你后面的那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她没有和傅斯遇结婚，因为不久后要跟傅斯遇结婚的是我。”
“什么？”顾正国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