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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有谁人的固执,虽然沙逸轩说得好象合情合理,可她就是不相信冷穆洵会那么无情的不来见她。
三年前他竟然连退路都替她想好了,这样的男人不可能心里没有她的。
若是有,那也不必一定要在一起,只要彼此都知彼此还好,那便足矣,这便是她此时的想往,一定要见一面,只此而已,她不贪求。
她徐徐走在马路上,沙逸轩只好开着车子跟在她的身后,也不知道她这是要去哪里,他有些着急,手中的手机已经不知道被他转了多少圈了,烦躁的吼了又吼,最终还是按捺住了打电话的冲动,谁也没有打过去。
箐秋走得不疾不徐,她记得T市里最高的那一栋楼的方向的,她也曾说过,若是他不来见她,那么,她就从T市最高的那一层楼上跳下去,从此,一了百了。
那么绝然的决心,此一刻的她什么都忘记了,一心只有冷穆洵。
沙逸轩眼看着她停在T市最高的那栋大厦前,他皱了皱眉,这才拨打了娄千晴的电话,“千晴,你快过来,箐秋要跳楼了,就是T市最高的宏远大厦。”
“我知道了,马上到。”娄千晴放下电话关了煤气炉子上的火就奔出了房间,甚至忘记了穿鞋子,雪白的脚丫在房间里在走廊的过道里,然后又到了室外的水泥地面上,她跳上计程车就直奔宏远大厦。
由头至尾,沙逸轩都没有拉过箐秋,亦是没有劝过她,就任由她一步一个台阶的走上T市的最高点。
风汩汩的吹来,吹散了她的长发,墨黑如缎。
沙逸轩带着欣赏的意味看着箐秋,如果她能激将出冷穆洵,那也未尝不可,他突然间想那一次就是他给她出的这个主意,而且一试便灵验了。
也是那一次,冷穆洵开始与她有了邮件上的往来。
箐秋脱了鞋子,慢悠悠的走到顶楼的边缘,她坐了上去,两只白皙的脚丫就那般的垂落晃动着。
她的唇角溢着笑,就是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很快的,大厦下的人潮中有人眼尖的发现了她的存在,“你们瞧,顶楼有人。”
那一声让人潮中的所有人下意识的全都仰起了头,果然,一个女子飞扬着长发坐在顶楼的边沿上,只要她的身子轻轻向前一倾,她绝对的会掉下去。
那么高的楼呀,掉下来的后果大家已经不敢想了。
登时,报警的报警,想办法的想办法,大厦下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箐秋却全然不理,她似乎是在哼着一首老歌,细听下去,象是那首《约定》。
傻子。
不知道谁是傻子呢。
“箐秋,你别傻,那个男人不会来的。”娄千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幸好有沙逸轩的通融,不然,她真的不可能这么顺利冲上顶楼的。
“我等他。”她就不信这样满城风雨了,他依然不来见她。
有一种感觉,他一直都在她的周遭,却不明白他为何一直不出现,她不信沙勉轩的话,那男人一定是骗她的。
“这边……”
“不对,是这边……”楼底下,有人叠起了巨大的海绵垫子,以防她真的跳将下去。
恍若未见,她看着高远的天空,湛蓝的天多美呀,其实,活着真好。
“箐秋,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娄千晴还在试图劝着箐秋。
那边,沙逸轩已拿起了手机,“姓冷的,她已经要跳楼了,我豁出一张老脸让千晴劝了半天了,她却根本不理,好了,是死是活我都尽力了,我要带千晴走了,她都瘦了几圈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吧。”沙逸轩说完就按断了手机,然后快步走到娄千晴的身边,伸手一搂,“千晴,我们走。”
“那箐秋……”
“让他自己来,要么要死人,要么要活人,他自己懂得选择,走。”
两个人扬长而去。
微风里,是谁的长发还在飘扬。
空气里,是谁的歌声清澈如水声般悦耳。
没有人敢靠向那个女子,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宛若天外来客,却是下定了绝然的决心。
阿洵,你来。
阿洵,你来吧。
又有风起,有男声如梦一般至她身后轻轻飘来,“箐秋,过来。”
那声音明明很轻很轻,却带出了几许的霸道,让台阶上的女子悄然回首,泪涌出,她奔向他,“阿洵……”那一刻,她觉得她的孩子气真的做对了,如果不是孩子气,如果不是这样的逼着他,他又怎么会出现呢。
她扑进了他的怀里,嗅着梦里熟悉的气息,幸福的感觉萦绕周遭,泪却不住的涌出,不曾止住……
良久,宏远大厦下的那些海绵垫子开始被悄悄的搬走了,围观的人群也在悄悄的散去,因着沙逸轩的存在,飞快赶来准备救人的警察也被悄悄的遣走了。
而随之安静的空间就留给了箐秋和冷穆洵。
娄千晴一直坐在车里,一直在流着泪,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着顶楼那还在相拥的仲箐秋和冷穆洵。
“给……”一张湿巾递到了娄千晴的面前,她想也不想的伸手接过,擦着鼻水擦着眼泪,心一下子悲凉了起来,“箐秋知道了吗?”
“没。”
“那现在呢?”
“应该知道了吧。”沙逸轩转着方向盘,说着这话的时候有点沧桑感,可是心底涌起更多的是一份轻松,冷穆洵终于肯出来了,那他也不必再费力的替他隐瞒了。
娄千晴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不住倒过的人潮,半晌,她道:“停车。”
“千晴,这四三不靠的地儿,不让停车。”沙逸轩硬是挤出笑意小心翼翼的说道。
“停车。”简单两个字,音量却调高了八度,高的让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沙逸轩也震了一下,却兀自还坚持着,“千晴,跟我回家吧。”
以为她会回应他,可是没有,娄千晴居然就在大马路上打开了正疾速行驶的车门,呼呼的风刹那间吹进来,沙逸轩一边缓下车速怕她做傻事一边急忙道:“千晴,前面能停的地方我一定停车,你别下去,这儿危险。”车前车后都是车,数不尽的车,她这样跳下去若是被后面的车一下子碾过来,她非死既伤。
“停车。”娄千晴的忍耐度已经到了极限,她这是第三次让沙逸轩停车了,刚刚不是没有路过可停车的位置,是他根本不给她停车,于是,她火大了。
沙逸轩真的不敢不停了,即使是在马路中央,即使是在不住有车驶过的地方也不敢不停了,一踩刹车,车子向前惯性的冲了一小段距离然后晃悠悠的停下,可还没停稳,“嘭”的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就震得沙逸轩的耳鼓响起了阵阵回音,就在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车后那个撞上了他车屁股的车的时候,那边娄千晴已经一不做二不休的飞快下车,然后抬腿直接走人。
她高挑修长的身形先是穿梭在车水马龙里,随后,淹没在不远处的人潮中,让坐在车里的沙逸轩甚至连去追她的机会也没有,因为,他一下车就被身后那部车的车主给一把扯住了,“你丫的是怎么开车的?”
“……”
他错了,堂堂一个大师长就这样的乖乖的站在马路上任人数落痛骂,他忽的开始庆幸自己没有穿军装没有开他那部拉风的军牌车出来了,也幸好早上是去接仲箐秋,不然,他现在丢脸丢到家了。
娄千晴飞快的奔走着,转个弯,身后那因为一场车祸而迅速连起的车龙很快就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打了一个电话,那一晚上她窝在一个酒吧里一直醉到不醒人事才被人拖回了住处。
天台上,箐秋不知道哭了多久,久到仿佛地老天荒,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了她和冷穆洵一般,她这才从他的怀里微微的欠起了头,“阿洵……”她的声音还带着哽咽,心底都是颤抖,刚刚冲向冷穆洵的时候她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的审视过冷穆洵,不过眸光一扫间他似乎很好,从头到脚完好无损,此刻想起,她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抬首的那一刻,男人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没有在看她,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金色的镶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他如梦似幻般的不真实。
可记忆里他是不戴眼镜的。
手指,颤抖的抚上男人的脸,指尖与他的肌肤相触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子一颤,“阿洵,为什么不见我?”委屈的女声,只有她以死相逼他才会出现吗?
那么,这也说明他的心里是有她的,否则,他不会这么容易的就被她给引了出来。
指尖,还在滑过男人的脸颊,男人的身形未动,只是两只手臂开始缓缓抬起,然后,就在她的指尖还在抚弄着他的脸部肌肤的时候,他一下子捧住了她的脸,隔着眼镜,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就在她迟疑了的片刻间,他的薄唇顷刻间俯下,然后准确无误的捉住了她的唇,不差分毫。
柔柔的,带着男人的熟悉的体味让她瞬间迷醉在记忆里的那份古龙水的香中,他还是喜欢那种淡淡的薄荷的味道,一直都未曾变过。
“阿洵……”
两只白嫩的手臂搂紧了男人的颈项,呢喃,仿佛要把这三年来的相思尽数的吐尽一般。
他用力的推开了她的身体,“箐秋,不要。”
那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感受,竟是有些怕怕的味道,惹她一惊,急忙的再次的在被他推开后仔细的上上下下的扫视着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