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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客栈出来,燕玖就着月色出了门,顺着大道一直走,看了身后一眼,确定没人跟踪以后,拐进了一条小巷,是一家不起眼的别院,两个侍卫见到她立刻迎了进去,里面只有王生一人。
王生缓缓上前行礼,道:“陛下。”
燕玖点头,环视了院子一圈,觉得甚是满意,说:“你这个院子不错,物质生活上去了,发现你的精神生活也上去了。”
“陛下夸得我都找不着北了。”王生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牌递过去,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倒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是洛大人公然顶撞了宰相大人,现在朝堂上已经渐渐形成了两股势力。一股以宰相大人为首,自是为人都很正派。反倒是以洛大人为首的这一派,关系稳固,洛大人用了很多关系买通了很多官员与自己成为阵营。”
“哦?”郑琴缺不喜欢洛且思,燕玖也知道,因为她也不喜欢,郑琴缺和她是同一类人,她很难想象南尞的宰相和西沅的前任奸相真要吵起来,到底孰高孰低。燕玖问:“那他们讨论的话题是什么?”
王生叹了口气,觉得这个事还不如不提,说:“两件事,一件事就是禹王和太后该不该处死,郑相自然是听陛下的,说只要达到目的便可,杀戮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洛且思却说他假仁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燕玖陷入了深思,她以前一直以为禹王和郑琴缺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包括挟持郑琴缺自立为帝,差点让她死于非命。可如果是这样,那洛且思是闻人潋的人,他执意要杀掉禹王的目的是什么?闻人潋知不知道?如果他知道,那哪个才是他真正的心意?
王生接着说:“另一件事就是为官者到底该不该清廉,郑相因为不满洛大人的行事作风,在朝堂上指责了洛且思挥霍大度,将制造官府学堂的钱虚报。洛大人认为他并没有虚报,本来建造工人的钱就很低,如果再低,不是解决资源了,而是压迫百姓。唯有喂饱下面的人,他们才会实心实意为你做事,所以他对绥城追随他的官员都很关照,贿赂也是有的。”
燕玖骂道:“这个洛且思,是想吃空我的朝堂吗?”
“非也!”王生说:“陛下暗中将国库交由我查账,其实国库的账一直都是清明的,洛且思笼络他的朝臣,用的都是自己的钱。”
“短短几天,这么多朝臣都帮他说话,都快赶上郑琴缺的势力了,若都是笼络而来,那肯定需要不少钱,他哪里来的钱?”因为不可能是洛氏一族,他们的族人在被流放以后,家产已经充入国库。别告诉她是因为跟着闻人潋干活工资比较高!那她这个新主人可能就比较穷,他这么过来帮她干活,燕玖怎么都觉得不是好事。
不过她其实没对洛且思抱着太大希望,毕竟留着他一来是因为那首现代带来的诗,二来她想看看闻人潋想干什么,毕竟闻人潋若想在她身边安插眼线,完全神不知鬼不觉,明目张胆的给她推荐洛且思,不管是不是来自师长的关爱,至少活在光明下她也好盯着。
原本以为,只要和闻人潋待在一块,摸清楚他的性子,便能多多少少知道他一些出招的套路,可是他最近可是温柔多了,一下子就像回到了从前。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怎么还可能回到从前?燕玖的注意力完全在她的腰上,虽然换了一条腰带,可是落在他房间里的那条腰带要怎么拿回来?他看到那条腰带会作何感想?
想着想着,干脆捂着脸闹了起来,王生看得一脸茫然,问:“陛下,你怎么了?”
“没什么。”燕玖很快恢复了正常,可是心里还是有点想不通,看着场内也就两人,王生好歹也是一个男人,应该比她还懂一些男人的心思,就问:“王生,我问你,如果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忽然跟别人睡了一觉,是什么感觉?”
王生遇上燕玖之前本来就是个呆书生,估计智商也全用来做生意了,哪里知道这些事,他挠着脑袋用自己的思维想了想,说:
“不是很懂哎,可我若是真喜欢一个人,便不会跟别的女子睡觉了,不然会因为愧对而谴责自己的!”
燕玖又问:“那……如果我……不是,如果那个人……不是我哈!如果那个人并没有愧疚,也没有谴责自己呢?”
王生也没听出来她说漏了嘴,说:“那……她应该还是很喜欢那个人的吧?如果这个也不是,那就是那个人本来就是多情妇,同谁睡觉都一样的那种。”
燕玖立刻大声反驳,道:“我才不是多情妇!我才不喜欢跟别人睡觉!”
王生更加茫然了,悠悠问了一句戳中了燕玖的小心脏,道:“陛下,这跟你喜不喜欢同别人睡觉有什么关系?”
燕玖差点咬着舌头,她发现这个话题不能再讨论下去了,再这样下去王生再笨也就发现了。可她睡了闻人潋竟然也不觉得反感,这倒是很令她意外。
王生觉得她肯定是需要休息了,将桌上的那堆奏折拿过来,说:“陛下,这是郑相说要亲自批阅的奏折,请尽快定夺,王生明天早上便启程回绥城了。”
也就是说燕玖一个晚上都不用睡觉了。
打了个哈欠,王生招呼了一个小侍女过来磨墨,自己在屋子里转悠着收拾东西,说:“陛下,玉姑娘那边好像遇到了麻烦事,最近的信件往来一直都是相安无事。我去过繆州,不过没有见到她。”
燕玖说:“小玉头脑转得很快,就算到了绝处也可逢生,如今又暗中敲了赵昊煦的墙头,在北骁有靠山的话,我倒是不担心她。我担心的是班溪,虽然我很希望她能跟赵昊煦好好过日子,你说人心会不会变?她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夫君,而不愿意帮我救出李霏?”
王生说:“不会的,有玉姑娘合作,相信救出太子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也想相信,可是小玉不是谁都可以驾驭的女子,她自从将她收入麾下,就没好好管教过她,长时间生活在一个阴暗的地方,心便会更加黑暗,道德观人生观和价值观都会随之崩塌。她觉得,等将李霏救回来,她就把小玉放在身边算了,譬如闻人潋有官姝,容说有萧鸾歌,比如他们三个有一天会面了,自己看着都带着别的侍女的两人,总不会失了自己的气场才是!她是女帝,这种事她必需当仁不让。
“陛下,墨好了。”王生将研磨好的墨递到她的桌子上。
凌晨的时候,街上空无一人,燕玖提着个灯笼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回去,看来她还是需要睡觉的,一个晚上没睡,她现在走在路上都能睡着。
只是还没走到客栈外面,便能听到屋顶上噼里啪啦的动静,她用余光可以瞥见一小队黑衣人从两边的屋顶悄然走过,移动速度极快,她以为不是来找她的,也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现,谁知道没一会儿,那些黑衣人已经跳下了楼,一大排挥着明晃晃的的刀拦在了她前面。
燕玖猜出来他们大概的来路,昭国人民因为服饰的问题,走起路来同中原有很大的差别,所以这些人穿的是中原服饰,可走路姿势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一群习武的红衣人。
她料想着这个局后面的人已经将怀疑的目光怀疑到他身上,她可不能轻举妄动。眼看那明晃晃的的大刀向她看来,她佯装打得很吃力,好不容易避开了一个,居然一把刀忽然飞过来,她低了头才幸免于难,燕玖笑着求饶:
“好兄弟,我哪里得罪你?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那人不听道理,燕玖被撞倒在点上,刀就抵在脖子上面了,一个黑衣人对另一个黑衣人说:“怎么一点武功都没有?”
燕玖肯定不高兴了,说:“你才没有武功呢!你看我的身手可好了!”说罢,她一个拳头下去,打昏了一个人,本来有人在暗中保护她,可是她悄悄打了个手势那人才没上前,眼前一黑,她被打昏了。
本以为她就要被扛走了,可是谁知道中途忽然杀出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过来,几下便将燕玖抢了过去,被一个人抱在怀里,认出是燕玖之后,便喜出望外,唤了一声:
“小燕姑娘!”
因为天光咋现,那些黑衣人的身份见不得人,见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已经渐渐将周围的人吵醒,他们不得不离去。
那抱着燕玖的人,正是辛家庄二少爷。因为可能料到她醒来以后没那么听话,于是就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将她给掳走了。
暗中保护她的人很头疼,既不能明目张胆地出现,又不能叫闻人潋出现,他们要如何才能救燕玖?
黑衣人回到了昭国皇宫,在大祭司面前齐刷刷地跪下,提着胆子复命,道:“大人,今天查探的这些人里面没有正确目标,您所要重点查的这个女孩不会武功。虽然他们来自南尞,可与传闻中相差过大,可能是冒充的。”
大祭司挥手让他们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