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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说白听舟没有幽默感，他说冷笑话的能力简直能把她噎死。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一声，她尴尬地笑了笑，问：
“二师伯，有吃的吗？”
“这个点估计是没有了。”白听舟说：“你一路过来都没有吃东西吗？”
燕玖说：“刚到沛城我就直接过来了，我本来想着，如果我找不到，我就随便在这边拿点东西吃，不过圣贤山庄都不下厨的吗？连个厨房都没有！你们每天都是喝西北风过日子的吗？”
白听舟说：“圣贤说过，君子远庖厨，所以圣贤山庄不设厨房，山庄弟子的吃食都是从山下现做直接送上来的。”
“壕。”燕玖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说：“我饿得起不来，师伯背我到山下去找吃的吧，随便找一个地方化斋，我很随便的，吃什么都行。”
白听舟已经起身，说：“有一个地方可能有吃的。”
这个点，只有博闻没有睡，此刻，他在书楼抄书。好在今天抄书的是他，他平时就爱吃，经常私藏零食，白听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来今天只能诓他一下了。
虽然他没有睡，但是也快睡着了，一盏煤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白听舟已经进来，站在他旁边，一句话让他提了提神，说：
“博闻。”
一听到他的声音，博闻赶紧坐直了身子，假装自己是在抄书。
白听舟忽然说话变温柔了一点，道：“博闻，你还有吃的吗？”
真直白，都不舍得拐个弯，燕玖在门外面偷偷看着他们交谈。等到白听舟将一盒点心拿出来递给她，她接过打开了来看，竟然是一口酥，这个味道她想了很久了，只是行军衣食朴素，她都能从大白菜里面吃出维生素ABCDE的各个味道了，说：
“师伯我要是你，我就说，抄点书抄到现在都没抄好，又私藏零食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给我交出来！然后他就会乖乖交出来，而不会影响你高大威武的形象。你不知道，你刚才那个样子，像只小绵羊似的，那个叫博闻的师兄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大半夜的见鬼了。”
她这么说好像很有道理，白听舟很受教。
博闻忽然在门缝里说了一句：“是有点见鬼，不过二庄主身边竟然有个女人，这更见鬼。”
白听舟和燕玖都吓了一跳，燕玖口里的点心还没吞，差点噎着，白听舟替她顺了顺背，说：
“慢点吃，有我在，他不敢抢你的。”
这句话，莫名有点偏袒的感觉，博闻很受伤，但他还是伸出了友谊之手，将手中的水壶递给了燕玖，说：
“我本来想着二庄主居然向我问吃的，但是那个点心有点干，肯定会被噎着，就把水送过来，顺便看一看二庄主吃东西的样子。我来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二庄主进食的样子，本以为今天可以见到。”
“有点失望是不是？”燕玖也有点失望，她也没见过，便一时兴起，将手中一个糕点递到了他嘴边，让他也吃一块，白听舟就闭着嘴巴，没有接受。
毕竟被一个女子喂食，这个比在博闻面前吃东西更难堪，他想说“我不吃”，刚开口就被燕玖直接将糕点塞了进去，真是快准狠，连吐掉的机会也没有。
到了嘴边的美食，没人会吐掉吧？
但是在嘴巴里含着不化，他有点不知所措，铁着一张脸看着燕玖。
博闻被逗笑了，说：“不失望……不仅看见了二庄主吃东西，还看见了传闻中的小师妹。”
燕玖简直惊呆，问：“你知道我是谁？”
博闻说：“别小瞧了我，能在圣贤山庄读书的，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二庄主终年待在山上，家中也没什么女眷，即便是有，也不会带上山来。又想了想，最近接触的女人，只有小师妹一个，刚巧小师妹的军队最近会在沛县驻留，那么你肯定就是燕玖！”
燕玖目瞪口呆，白听舟却对他这种思维逻辑司空见惯，说：“又在卖弄小聪明，书抄好了没？”
博闻撇了撇嘴，准备回去继续抄书，白听舟忽然将他叫住，说：“博闻，今晚看见之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博闻虽然年轻，但是该晓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燕玖对于整个军营乃至尞国十分重要，这个点忽然出现在这里恐怕不好解释。
所以她才会悄悄过来的。
不过这事要是说出去，同窗们也只会笑话他抄书抄出幻觉来了。
燕玖说：“博闻师兄，你还有吃的吗？我好像还有点饿……你知道，军中待久了，饭量就有点大。”
博闻笑着回房拿了一包零食递给燕玖，热情道：“都给你，是我给小师妹的见面礼！”
燕玖毫不客气的接过，道：“这个见面礼我甚是喜欢！”
白听舟脸色跟更阴郁了，说：“没想到你还藏了这么多。”
博闻心想不好，见到燕玖有点激动，忘了身边还有一个白听舟。
燕玖将他袖子扯了一下，说：“说好的今晚之事不准泄露出去，大家都把这个事吞到肚子里吧，哈哈哈！小师兄你送我这么大的见面礼，我也要回个礼才对！”她全身上下摸了摸，好像没摸到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便吹了个口哨，大花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肚子的地方还扎着一捆装备，燕玖从那捆东西里面拿了一个包裹放到博闻面前，全部摊开来，都是一些小玩意，让博闻目瞪口呆。
白听舟也有点……不知所谓。
燕玖说：“这都是我在行军的时候各地收刮的小玩意，喜欢哪个随便拿！”
博闻挑了一个东西，说：“你这些东西不是抢来的吗？”
燕玖说：“我是一个有品位的军人！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这是正当交易得来的！特别喜欢送人！”
白听舟说：“不贵重，却很精巧，倒是很能体现送礼人的心思呢。”
被夸了！燕玖甜上了天，将剩下的那堆递到白听舟面前，说：“师伯要不你也挑一下，其实你我见你性子虽然不喜欢什么，但也不讨厌什么，你随便拿一个，回去培养培养感情，陶冶情操！”
博闻噗嗤一笑，这个师妹真的挺有意思。
白听舟什么也没拿，燕玖从包裹里挑出了一个琉璃珠子直接收进了他的手心里根本不容他拒绝，说：“收着收着！”
她将包裹收拾了一下，作了一个要走的样子，说：“该死，天色不早了，我还有要事得走了，师伯，小师兄。希望往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这就走了，不过她似乎将她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白听舟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想着她不是来翻闻人潋东西的吗？还没翻到就走了？她真的是来翻东西的？想着就皱了皱眉头，转身看了博闻一眼。
博闻说：“二庄主放心，今晚的事，我肯定会烂在肚子里的。”他赶紧闪回了屋子里。
白听舟紧紧握着手心里的琉璃珠，若有所思回房。
“如果我说我想你了，偷偷来看你，你信吗？”
博闻第一次见到了燕玖，见到了那只鹍鸟，想想都有点小兴奋，兴奋得精神抖擞，一口气把《论语》上卷给抄完了，第二天拿到白听舟面前，白听舟将那些潦草的字迹过了一遍，说：
“你将春华秋实写成春华秋宝……等会，这个是宝还是实？该死，我竟然已经区分不开这两个字了……”
博闻：“……”
白听舟没有心思再跟他计较这个事了，说：“我去查一下字典，你先下去吧。”
博闻又开始恍然了，注意力还在白听舟说的“该死”两个字上面，他从来不说粗话，真的。这个语气，倒是很像燕玖的作风。她说话就是有种感染力，就是让人不自觉模仿。
今天，山庄内沸沸扬扬的，大家都在讨论金陵军已经进城的事情，有人还偷偷去看了，那个气势！简直了！金陵将军就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银白色的盔甲威武雄壮，和班溪并肩而行，身后跟着的是金陵军骑兵精英营，整整齐齐地穿过围观人群。
头顶还有一只盘旋的雄鹰，绕了几圈时候，停留在屋檐的上方，等到燕玖已经走到了街的那头，又盘旋过去，用锐利的目光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街的那头，是已经在沛县驻扎了许久的李霏大军，他们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位女将军呐，看到没，那样的气势，丝毫不输男子。”
“他们身后跟的，是传说中的精英卫吧？”
“可不是，听说盘县行动，一个人也没损伤，直接拿下了城池。”
“那个高高的将军是谁？”
“应该是精英卫的统领薛明靖。”
“好帅！”
“……”
燕玖每次经过这种场面还是不大适应，她的面具被赵昊煦挑破了，她在想要不要重新打一个更帅气的来，她跟旁边班溪说：
“你说我做一个面具会不会增加澹月将军的神秘感？”
班溪很认真想了一下，说：“其实是你这身盔甲真的挺帅的，没有多少人会注意你的脸，你再多此一举弄一个面具，只会把你自己闷坏。”
燕玖一下子就放弃了这种想法，她抬头，看见了一座茶楼上无法忽视的红色。
容说，你真是无处不在啊！燕玖冷笑了一声。
只要有容说在的地方，她就无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