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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姿不肯接藤条,言老爷子眉头皱了起来,他有些质疑云姿是不是真的想要放过颜颜,毕竟是害的她差点小产,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原谅?不原谅,就代表着她刚才的得体大方就是装的。正要发声责难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打断了言老爷子接下来的话。
“爸,云姿昨天差点小产还没有痊愈,让她动手不如让我来。”言谨南一步一步从外面走进来,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眸子里落在言颜的身上,泛起了一丝的冷意,他周身散发着浓重的不悦的气息。
“这……”言老爷子不想把言颜交到自己儿子的手上,因为他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到大,他就看不惯言颜。这次言颜得罪的又是他两个女儿,交到他手上,还不得舍去半条命?
他不乐意,言谨南却给不老爷子再开口说话的机会。
走到两人跟前,把藤条从老爷子的手里夺过来,双眸沉若寒星,想到老太太给自己打电话时说的话,他胸腔里就翻滚着怒气。他不在几天,言颜就敢打萨拉的主意,真是反了天了。他容忍着她耍小聪明的行径,可在一双女儿身上,却是零容忍。
“爸,我知道错了,我认错。”言颜被言谨南盯着,吓得浑身一哆嗦,眼泪鼻涕全都出来了。
为什么言谨南会回来的那么快?不是说他外出公干要一周的时间吗?现在才距离三天不到的时间,早知道言谨南会回来,她就不闹腾,乖乖地听老爷子的话。心里懊悔不迭,更多的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她怕言谨南,以前仗着老爷子对自己的宠爱,她惹过言谨南一次,那一次,言谨南火了,直接把她的手骨卸下来。
打那以后,她就知道,言家惹谁都不能惹到言谨南。
“把她的嘴给我堵上。”言谨南冷静的对佣人吩咐,在老爷子想要劝阻的时候,他视线不轻不重的瞟过去,不用任何语言,足以让老爷子灭了所有的心思。
佣人拿了两方手帕,塞进了言颜的嘴里,言谨南扬手,藤条划破空气,咻的一声落在言颜的身上,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啪!’,藤条在言颜的身上留下一道红痕。
言颜立刻挣扎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不住的掉下来。
可还没等她缓口气,言谨南第二遍又落了下来,他平日里没打过人,哪怕小孩子玩闹过了头,也不过是装模作样的打一下,可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下手又快又狠,不留任何情面。
藤条不停地发出声音,偌大的院子里,没一个人敢出声。
言老爷子不忍心的过脸,他倒是想保住颜颜,可她和他闹腾,耽误了时间。现在言家已经是谨南开口,他决定惩罚的人,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没资格去置喙。
打了有三十来下,言颜彻底的挣扎不了了,满头都是冷汗,言谨南丝毫没停下来的意思。
一旁言老爷子已经忍不住,几次想要上前制止。
云姿看着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事,走上前,出声叫住了言谨南,“爸,别打了,这些已经够了。”她要的是言颜记住这个教训,不敢再打主意到萨拉头上,而不是要她的命。
到这一步,真的已经够了。
言谨南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眸中带着仍旧没消除的怒意,不过他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偏过头对佣人吩咐:“把手帕拿了。”
佣人按照他吩咐的做,言谨南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地问:“现在知道错了?”
“知……知……道了……”言颜浑身哆嗦的厉害,被言谨南打过的地方,皮肤火辣辣的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的感觉。因为说话的动作,她的口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混合着眼泪和汗水,滴落在地上。
言谨南沉默了一会儿,才冷声吩咐道:“把她带回去,等伤势好了,搬出去住,言家容不下她这样心肠恶毒的人。”
他说完,握着手中的藤条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对云姿说:“你跟我过来。”
云姿赶紧跟上言谨南的脚步,身后言老爷子唉声叹气,可言谨南却没有再看他一眼。
言老爷子也没多说话。
能落到这样的地步已经很好了,虽然他私心的觉得不要把言颜赶出去的好,可当着那么多的人面,一不能博了谨南的面子,二不能再偏袒言颜。刚才他敢偏袒言颜,是看在只有云姿一个人,想速战速决,云姿都没意见了,谁还能说什么?
可事事不能入人意,只能以后再想办法,把言颜重新接回家里了。
※※※
跟着言谨南走到书房里,云姿踏入房间里,就看到了萨拉,言谨南背对着她,吩咐道:“萨萨,关上门。”
萨拉走到门口,沉默的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人。
云姿看了萨拉一眼,从昨天晚上,她就不在言家,因为当时她忙着设局,纵然想去找她,也是力不从心。
今天在这里看到她,有些意外地。
萨拉没敢抬头,头弯的低低的,像一只鸵鸟似的,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胸前。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的吓人,言谨南站在书桌前,手里的藤条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桌子上,他的视线看着书房里的字画好久,才转移到了云姿的身上,沉声问:“你们两个知道错了吗?”
云姿抬头,对上言谨南的视线,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萨拉依旧低着头,没答话,也没摇头。
言谨南面色更加的阴沉,先是看着云姿,厉声开口说道:“云姿,你自己说,言颜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以为这个家里每个人都能被你蒙在骨子里?还是你以为自己每次都能那么幸运,能保证自己不出事?”
“爸……”云姿的脸色一变,她没想到言谨南会把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纵使觉得自己没错,可被他这么揭穿,还是觉得有些心虚。
“别叫我爸!你有把我当成你的父亲?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不等我回来,就擅自决定!我言谨南没你这样的女儿!”言谨南手里的藤条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怒视着云姿。
云姿红了眼圈,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却解释不出一句话来。
言谨南的话直直的戳中了她的心,她无可辩驳。
她承认,自己的做法有些冒失,但她等不了了。言老爷子对言颜的偏袒谁都知道,等着言老爷子回来再动手,言颜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但除了这些理由,内心深处,她无法启齿的理由是,她无法完全的相信言家的人,她怕他们会全部站在言颜的那边,她怕萨拉会再次失去现在拥有的所有。毕竟比起言颜,她们不过是半路才加入言家的人。
“伸手。”言谨南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冷声命令。
云姿有些迟疑的伸手出,下一刻言谨南扬起手中的藤条,刷的一下打在了她的手心。
钻心的疼,可她却不敢缩手,咬着下唇忍着,等待这阵疼痛过去。
言谨南再次扬手,刷刷又接连打了两下,打完了后,睇着云姿,面无表情的说:“这三下,是对你的惩戒。以后在家里,不许再耍那些小聪明,更不许自己主张把自己置于危险中。只要有我言谨南在的一天,就绝不会让你们两姐妹再受半点委屈,你们也不许再对我有任何的隐瞒,听到我的话没有?!”
云姿满是泪水的点了点头,手心迅速的红肿了起来,她心里却没有感觉到疼,而是温暖的。
言谨南在这事情上,是站在她这边的。
他没当众揭穿她,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出去敷药去,我有话和萨萨说。”言谨南指了指门口。
云姿点了点头,迅速的退出了房间。
只剩下了两人,言谨南沉默了一会儿,说:“萨萨,我一直觉得你比云姿更值得我放心,可你这次做法,让我觉得我自己这个想法是错误的。你还不如云姿,她最起码懂得用自己的方法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对不起……”萨拉抬头,轻声说道。
她知道,事情闹到如今的地步,都是因为她。云姿是为了她,才去找言颜的麻烦。
“我需要的不是对不起,而是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言谨南打断她的话,很是不满。他一直觉得萨拉很乖,什么事情不让人操心,可现在看来,是乖巧的过头了。
萨拉静静地看着言谨南,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错了,可每一步都是为了大家考虑的,没有丁点的私心,为什么到最后反而错了?
她不明白,所以无话可说。
言谨南眉头堆叠在一起,“萨萨,你现在已经是言家的女儿,摆脱了秦家,用不着再委曲求全。我不需要你去怕任何人,要你做的是挺起胸膛做堂堂正正的言家的千金。你才是言家的人,言颜不过是一个外来人,你在被她威胁的时候,是不是从没考虑过,自己可以不被她胁迫?”
他从接回萨拉的第一天,就和她说的明明白白。可萨拉似乎从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平常还看不出异常,遇到大事,萨拉性子的弊端就显露了出来。
她性子太过软弱,很容易被人拿捏。当然,他理解在秦子良手里,不是这种性格只怕早就死了。可现在不是以前,他要她克服性子里的软弱,彻底的和过去斩断,只有这样,才能重新开始新生活。
这一点,云姿远比萨拉要做的好。
萨拉听完言谨南的话,嘴唇嚅动了几次,想要开口,可又吞下了到嘴边的话。
言谨南叹了声气,“今天以后,跟我回家里住。”
他不放心她再在这个家里住,萨拉必须从头教,让她从骨子里改变,这件事情交给别人,他一丁点都不放心,还是由他亲自来吧。
※※※
萧念给云姿上药,看着她手心里的伤,嘴巴撅的能挂一只酱油瓶了,“你爸也太心狠了,都打成这样了,这下可好了,两只手都成猪蹄了,吃饭都没得吃了。”
云姿疼的龇牙咧嘴,吹了吹自己的手,摇了摇头:“没事,他也是为我好。现在想想,我做的的确有很多不妥的地方。”
陷害言颜的事情,漏洞很多,只要稍加留心就可以查出其中的猫腻。她当时没想太多,是因为被言颜逼得急了,脑子发热。现在言颜终于受了惩罚,脑子也冷静了下来。
这顿打是她该挨得,不过她一点都后悔自己这么做。
“对了,现在几点钟了?”萧宸是一点钟的飞机,她想去亲自接他。
“十一点了。”萧念看了下说道。
“那我们赶紧去机场,提前等着他。”云姿也顾不得手上的伤口,站起来急急慌慌的,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问,“我这样穿会不会不好?萧宸离开那么久,他肯定想看到我漂漂亮亮的。”
萧念见她这样,就笑了:“安啦,你无论穿什么,小叔都觉得是最好看的。你与其着急这些,不如好好地想一想,该怎么向小叔解释,你手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我现在都可以想象到,小叔看到这两只猪蹄会是怎样的表情。”
云姿看了下自己两只都绑着绷带的手,苦了脸,萧宸要是知道她这么伤害自己,肯定不会轻易原谅她的。
想了半天没有结果,时间又差不多了,云姿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接机。
到达飞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钟,两人在机场提供的休息椅上喝了一杯牛奶,就听到有声音提示,萧宸他们所坐的航班抵达机场的信息。
云姿放下牛奶,站起来往出口通道望过去。
萧念在一旁吃吃地笑,小声的调侃:“呦,真是小别胜新婚啊,看这眼神要望穿秋水了吧?”
云姿瞟了一眼萧念,“你再说,我就给老太太打电话,让她尽快给你找一家婆家嫁了。”
“别这样,我不说,不说还不成吗?”萧念赶紧打住嘴,不敢再打趣她。
萧念的话音刚落,云姿眼前忽然一亮,看着通道口处,那道缓缓走出来的身影,抬脚就快步地走了过去。
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小跑着的。
她这动作,把萧念都给惊到了,这么快跑过去,万一跌倒了可怎么办?
可下一刻,萧宸忽然喝了一声,“季云姿,你给我站住!”
云姿脚下一顿,看着萧宸,眉眼里满是笑意,等着萧宸走到跟前,张开双臂,牢牢地抱紧了他,鼻子在他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角发涩发胀,“萧宸,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