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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是奴婢目光狭隘了！”春燕惭愧道，说罢，就静静地侯在一旁了。
苏贵妃微垂着凌厉的美眸喝着温茶，许久才感慨道：“若不是本宫从中作梗，只怕明瓀当年就真的娶苏锦璃为正妃了！那么，本宫和他现在的处境就会变得十分艰难！”
“还是娘娘有远见！九皇子妃的确是殿下的贤内助！”春燕含笑道。
那魏紫鸢着实很有手段，嫁给顾明瓀之后，竟然将一众支持顾明玥的顽固宗室都拉到了顾明瓀的阵营中来！
闻言，苏贵妃的眸中浮现了一丝笑意，颇为得意道：“本宫的眼光自然不会错！”
顿了顿，她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道：“看似温雅贤惠，实则心思细腻的魏紫鸢比苏锦璃那个蠢货强太多了！”
她兄长和嫂子都是惊才绝艳之辈，却生出了这么一个蠢货，也着实够令人意外的！
除了娶了苏锦璃会带来的许多麻烦之外，苏锦璃的冲动耿直的性子是她不肯让其成为九皇子妃的关键！
顾明瓀注定要踏上那条并不怎么太平的夺嫡之路，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给他出谋划策的贤内助，而非一个身份尊贵的草包！
春燕默然，并不敢答话。
苏锦璃再怎么也是苏贵妃的嫡亲侄女，容不得她一个卑贱之人来说三道四。
“娘娘，虽然苏小姐并没有嫁给殿下，可是殿下始终惦念着她，怕是也不太适合吧？”春燕拧眉道。
苏锦璃毕竟是七皇子遗孀，若是真的同顾明瓀有些什么，只怕，那些言官会把他们二人给骂成筛子！
苏贵妃微微勾唇，轻轻摇了摇头。
“嗯？”春燕很是疑惑。
看着顾明瓀的样子，明显是没有对苏锦璃忘情啊！
而且，那苏锦璃在怀有顾明珏骨肉的情况下都能为了顾明瓀而狠心向顾明珏下毒，想必也是对顾明瓀有着情意的！
以前顾明珏在的时候，他们两个都能偷偷往来，如今顾明珏都没了，只怕他们二人会越发放肆！
“不会的！就是明瓀想纳了苏锦璃，苏锦璃也不会同意的！”苏贵妃肯定地说道。
春燕的眉头拧的更紧了，苏锦璃明明爱顾明瓀成痴，又怎么会拒绝？
“本宫给苏锦璃写了一封信，在信中说了一些事，在看过信之后，以她的性子，只怕是会恨明瓀！”苏贵妃微微扯唇，说出了一番令人心惊胆战的话。
应是明白春燕会好奇信的内容，她就接着解释道：“本宫告诉她，明瓀亲近她从来只是为了宁国公府的兵权！在永历十五年腊月，她受到的那盏琉璃灯只是明瓀随手拿了哄她欢心的！”
什么？
春燕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苏贵妃。
那……那盏琉璃灯可是顾明瓀精心在许多小国贡品中挑选出来的呀！
她记得，顾明瓀之所以选中那盏灯作为礼物送给苏锦璃，是因为那盏灯中藏着一句缠绵悱恻的诗句呀！
“娘娘……您这样，是不是……是不是，不太合适？”半晌，春燕才从惊愕中缓过来，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毕竟，那灯是顾明瓀的一片真心呀！
她不想顾明瓀的一片心意被苏锦璃误解，苏贵妃却压根不以为意。
苏贵妃淡淡道：“有什么合不合适的？只要能让苏锦璃断了那份心思，说什么都行！”
春燕再次怔住了，虽然她早就明白自己的主子不是善类，可她也从未想过她的主子会如此狠辣无情！
苏锦璃是苏贵妃的亲侄女，顾明瓀更是苏贵妃的独子，苏贵妃却在离间着这二人！
“不这样，苏锦璃势必要成为明瓀锦绣前程中的污点！”苏贵妃微微蹙眉，算是解释了一句。
顾明瓀对于那储君之位是势在必得，所以，他必须要保持身家清白，不能有任何被旁人诟病的软肋！
苏锦璃是他的七皇嫂，若是他们两个在一起了，那就是破坏了伦理纲常！
在礼法森严的大燕，有了这样的行为，哪怕顾明瓀登基为帝了，还是会被所有臣民戳脊梁骨的！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春燕继续默然，许久才道：“娘娘考虑地极为周到！”
嘴上是这么说，其实，春燕在心里还是觉着苏贵妃此举有些过分了！
不想让苏锦璃同顾明瓀在一起，有许许多多的办法呀！为何非要这样欺骗苏锦璃？
在经历了丧夫丧子之后苏锦璃再得到这么一个消息，只怕是会彻底崩溃！
以苏锦璃那般骄傲的性子，就算是拼尽最后一口气也不会再理会顾明瓀的示好了！
犹豫再三，春燕还是问了出来：“只是……娘娘，您这般说，苏锦璃还会将国公府的兵符交给殿下吗？”
苏贵妃母子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可不就是为了那兵符嘛！若是兵符没了，她们不就是白费力气了？
“兵符？兵符怎么可能在她身上？她可是活生生将爹爹给气死了呢！纵观整个宁国公府以及苏氏的部将们，怕是没有一个愿意效忠她！明瓀身上有国公府的一半血脉，继承宁国公府的兵权可是顺理成章的事！”苏贵妃想也不想道。
因着苏锦璃身上流淌着的是苏氏嫡系的血脉，那些族人和部将们可能会在她落难的时候帮助她，但他们绝对不可能效忠于这么一个废物！
闻言，春燕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
她淡淡道：“既然娘娘已经胸有成竹了，奴婢也就不再胡思乱想了！”
苏贵妃颔首，随后，主仆两个便又开始说起了宫务。
……
顾明瓀出了长乐宫就转头去了太医院，因为这里甚少有主子踏足，他一来，就在顷刻之间成为了焦点。
整个太医院，上到院判，下至药童都快速涌了过来。
“微臣叩见九殿下！”一众太医院里的人一同跪地行礼。
顾明瓀一如既往地温和笑着，淡淡道：“免礼，平身！”
众人得令起身，太医院院判立即问道：“殿下前来可是为了问苏贵妃娘娘的凤体是否安康？”
像顾明瓀这种贵人，一般是不会来太医院这种地方的！
顾明瓀素来孝顺乖顺，近日又恰逢苏贵妃身子不爽，所以，太医院的院判和一众太医全部都默认他是来问苏贵妃的状况的！
“嗯！”顾明瓀默认了。
但他的的眸中却顺时多了几分尴尬，显然，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如此简单。
见他点头，太医院判连忙堆笑道：“殿下莫要忧心！娘娘只是中了些许暑气，喝几副去暑的药就好了！”
顾明瓀点点头，并没有出现众太医们所期待的欣喜。
孙院判只当他是不放心方子，就直接命药童将苏和贵妃这些天的所有药方和药材取了出来。
这下，顾明瓀是再也敷衍不了了，只能敛神细细将药材和药方都看了一遍。
看罢，他率先将太医们都夸了一通，这才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七皇嫂突然小产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苏锦璃小产之后，那七皇子府就被封锁了起来，除了苏易和顾明珏的旧部以及看诊的太医们，谁也进不去。
所以，他也只是通过放在七皇子府外的暗卫知晓了她落了胎，也不清楚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听他突然问到了苏锦璃，太医们都怔了怔，有些懵。
不是说，那七皇子妃苏锦璃痴恋九殿下许多年，而九殿下对她一直不屑一顾吗？
怎么，现在九殿下会关切那苏锦璃？
似是看懂了太医们的疑惑，顾明瓀轻咳了几声，而后解释道：“无论她做过了多少错事，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她终究都是本皇子的嫡亲表妹！如今外祖父已经逝世，本皇子必然是要多关切她一些的！”
闻言，众太医有些微妙的神色才又恢复了正常。
原来竟是这样！
他们还以为九殿下是同苏锦璃有了不该有的首尾，原来，是他们想多了！
人家九殿下，只是纯粹地感念血脉之亲，这才对苏锦璃多了几分关切！
“七皇子妃刚刚经历了丧夫之痛，本就身体虚弱，如今又误服了堕胎之药，更是一下子将身子给掏空了！只怕是……唉！”
说着，孙院判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在顾明瓀的催促下，他才补充完整道：“只怕是会伤及根本，再也无法有孕了！”
闻言，顾明瓀大吃一惊，不禁露出了几分呀然。
孙院判身旁的太医忙推了推他，自作聪明地解释道：“其实殿下也不必忧心，七殿下已经薨了，七皇子妃就算是丧失了生育能力也无所谓了！”
一语罢，顾明瓀的神色非但没有柔和，反而更加严峻了，那如黑曜石一般的眸中还隐隐闪着几分怒气。
他一这样，一众太医连忙跪地行礼，不敢再随便接话了。
见太医们这样，顾明瓀立即恢复了神智，他温和笑道：“只要七皇嫂身子无碍就是了！你们且好好给她调养着！”
太医们连声答是，随后，顾明瓀又看了看苏锦璃的方子，这才潇洒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