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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泉水的沁凉,盼儿心头一喜,想着这泉水也能治伤,甚至还让她重新活过了一回,必定是难得的稀罕物,若是她将泉水抹在了出血的地方,估计就不会再流血了吧?
心里这么想,盼儿也就这么做了,她赶紧用手心接了一些泉水,忍着羞意,将泉水胡乱的往腿间抹,眉心的活泉虽然是用体内涌出来的,但却凉的厉害,比起井水来都不遑多让。
盼儿冷的浑身直打哆嗦,原本被水汽熏红了的小脸儿更加苍白,小肚子也疼的厉害,像是有一根根的针在戳似的,她伸着头往下看,这一眼望去不免有些失望,平日里十分有效的灵泉,眼下不止没了用处,反而让血流的更加厉害了,一缕缕血丝好像蜿蜒的小蛇般,顺着盼儿的细腿往下滑,滴在地上。
房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盼儿此刻哭的更凶,也没顾得上穿衣裳,蹲在地上嘤嘤低泣,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活多久,万一明日起来就断了气,娘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再瞧见了她的尸体,该有多伤心啊!
盼儿越想就越是难受,她想跟林氏告个别,又怕林氏担心,磨磨蹭蹭的将粗布做成的衣裳穿好了,下身一股一股的热流涌出,好像小解一般,让盼儿心里又羞又气,伸手抹了把脸,推开门,走到了林氏的屋前,敲了敲门。
“娘,您睡了么?”
林氏躺在床上,此刻刚有那么丁点睡意,就听到盼儿的声音,她觉得盼儿的动静有些不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有些心急,赶忙踩着布鞋下了地,林氏将房门打开,看到小姑娘双眼又红又肿跟核桃似的,她先是一愣,随后赶紧拉住了女儿的手,将人拽进了屋里。
上上下下打量着女儿,林氏看盼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咯噔一声,赶紧问:“这是怎么了?为何哭的这样厉害?”
盼儿抽抽噎噎的,气都喘不上来,看着林氏发青的脸色,她沙哑着嗓子道:“娘,日后我恐怕不能陪着你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千万不要累着了……”
林氏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担心之色,忙问:“盼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下身一直在流血,肯定是得了不治之症……”
一听这话,林氏顿时怔住了,怎么也没想到盼儿竟然是因为这种原因而伤心掉泪。下身流血,不就是女子来了小日子吗?这、这丫头怎么还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呢?
林氏笑出了声,耐心解释道:“咱们盼儿可不会死,你只是来了葵水,女子到了一定年纪,都会来小日子,来了这个才能成亲生子……”
前世里盼儿在齐家的日子过得不好,身子十分虚弱,以至于到了十四还没有来过葵水,这一世重生之后,最近吃的喝的都好些了,还用泉水内服外养,身子骨即便不如普通的姑娘家,但还是来了月事。
“我、我不会死?”盼儿瞪大眼,脸上露出极为明显的喜色,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头了。
林氏点头,绕着盼儿转了一圈,发现这傻丫头屁股后头的一块衣料依旧被血迹给打湿了,呈现出十分明显的暗红色,偏偏盼儿没知没觉的,直接穿着衣裳就出来了。幸好这孩子是在夜里来了月事,要是挑了个青天白日的,被村里头的人瞧见了,说嘴的肯定更多。
家里头还有新做的月事带,这月事带是用棉布跟棉花一针一针缝出来的,一般而论,像石桥村这种乡下地方,家贫的女人用些草木灰弄一弄也就过去了,偏偏林氏年轻时过过好日子,用不惯草木灰,之前病重,身子也不算太好,月事已经小半年没来了,最近又复通了,林氏便狠了狠心,从牙缝里省出银子来,买了棉花跟细棉布做了月事带,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林氏一边翻月事带,一边道:“把裤子脱了。”
盼儿张大了嘴,即使林氏是她娘,盼儿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扭扭捏捏的将裤子脱下来,那处的血还在流,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多了,裤裆处沾了不少血迹,此刻已经干了,结成了硬块。
找出了雪白的月事带,林氏交到盼儿手上,声音透着几分温和,缓缓道:“把那根细的带子绑在腿上,粗的那根系在腰上,这样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要不乱动,就不会弄开,……”
盼儿系好月事带,下身多了一块东西,让她走路都怪模怪样的,过了好一会儿才习惯。
林氏走到厨房,将盼儿从碾河镇带回来的红糖舀了一大勺放在碗里,用热水冲开,拿筷子搅和搅和,这才端到了盼儿面前。
喝了一碗红糖水,小肚子那股闷闷胀胀的感觉也消退了不少,盼儿抿嘴一笑,知道自己弄错了,伸手挠了挠头,脸上不由露出了几分羞窘之色。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林氏明日还要晒豆酱,今日母女两个也累了一夜,盼儿又听林氏交待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屋里,没去将木桶中的水给倒掉,就直接上床歇着了,躺平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盼儿睁开眼,在床上躺了一会,按着林氏说的话,先脱了裤子,将系带自己腰上腿上的绳结给解开,把月事带给换了下来,看到原本雪白的月事带,此刻沾满了血迹,盼儿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有些心慌,换了新的之后,就端了盆水进了屋,将沾满了经血的月事带泡在水中,用皂角反复的搓洗。
几乎洗了十遍,换了四回水,盼儿这才觉得将月事带洗干净了。
把东西晾在屋檐下,盼儿直接去了厨房,林氏已经熬好的米粥,盛在了粗瓷碗里头,旁边的小碟里放了腌好的香菇,香菇被切成薄片,在鸡汤里煨过了,早就入了味儿,那股原本带着的土腥味儿也消失无踪,再拌上油辣子,添上醋,光闻着香味儿就让盼儿口水泛滥。
手里拿了个窝头,盼儿夹了一片香菇放在嘴里,林氏好吃辣也能吃辣,这香菇刚一进嘴,好像炮仗在口中炸开了一般,先是火热酥麻,随后才是淡淡的鲜香,因为是当咸菜吃的,香菇卤的有些咸,配着窝头吃刚好。
盼儿辣的小嘴儿通红,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碗粥,这才把那股麻辣稍稍压了几分,林氏端来了一碗蒸蛋,往前推了推道:“你来小日子了,不能吃太辣的东西,就先吃点蒸蛋吧。”
家里养的那十八只母鸡还没长大,根本不会下蛋,林氏应该是一早上出门,去村子里买回来的鸡蛋,这才做了蒸蛋。蒸蛋想要做的香滑软嫩,必须将蛋液彻底打开,若是蛋黄蛋白凝在一块,蒸出的蛋味道就没那么好了,盼儿吃着蒸蛋,看着小碟上盛着的香菇片,明显还有点眼馋,只是不敢再尝了。
吃完早饭后,盼儿端着给褚良准备好的饭食直接去了西屋,刚一进屋,她就开口解释道:“家里头已经没有肉了,这顿虽然没什么油水,但我娘好歹蒸了个蛋,褚公子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昨夜里女人哭的那么厉害,褚良翻来覆去的都没睡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此刻男人的鹰眸紧紧盯着盼儿,仔细打量了片刻,发现女人除了脸色稍稍苍白几分之外,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没有荤食,但林氏的手艺好,做出的小菜比京里头的厨子也不差什么,褚良常年在军营里过日子,逼急了连草根树皮都能用来果腹,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男人面无表情的咬着窝头,余光却落在小女人的胸前,即便盼儿身上穿着的粗布衣裳十分宽松肥大,完全瞧不出半点曲线,但那一对鼓鼓囊囊的兔儿实在是长得太好,褚良也曾经亲自摸过碰过,虽然还隔着一层衣料,但那种柔软的触感却是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的,配上不盈一握的小腰儿……
褚良心中暗自发笑,大概是他常年不近女色,憋得时日太久了,现在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否则怎么会对这种女人毁了容,还没长成的女人感兴趣?
不过凭心而论,若是林盼儿不是这幅丑陋无盐的模样,只凭着她的身段,想必都会有不少男人打她的主意。
想到此,褚良心里不免有些烦躁,三两口把剩下的吃食都给解决了,咽进肚,从盼儿手里接过瓷瓶,等到人离开后,这才将瓷瓶里的泉水给倒出来,涂抹在胸前的伤处,一阵痒意弥漫,正是伤口逐渐愈合才会有的感觉。
算算日子,此时此刻他的‘死讯’应该已经传回京城,闹得人尽皆知了,要是那些人知道他不止没死,还全须全尾的活在这个小村子里,也不知到底会是什么表情。
如今祖父在世,京城的形势还不算严峻,他虽然不急着回去,但好歹也得给祖父传了消息过去,省的他老人家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