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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遥知取下发间的四海朝歌,满怀希望说:“林子里会飞的小家伙都来帮着保护你,老凤凰,咱们试试用四海朝歌唤来九重天的灵鸟,有灵鸟带信,师傅就能找到我们。”
“还是再等等看。”
“你这么虚弱,耽误了医治怎么办?”
“我能撑住,放心。”
他把四海朝歌还回她发间,她不死心,又把四海朝歌拿下了来,说:“听我的吧,这是最好的办法,师傅一见灵鸟出九重天就会跟着来。” “遥知……”他欲言又止,合着四海朝歌不让她吹响,四海朝海看似崭新如刚送她时那般,实则内里遍布裂痕,这是他的凤凰骨,他在四海朝歌就在,反之,随他一起归
于虚无。
冉影剑也会如此,流下血泪后,他能留给她的只有儿子了。
顾遥知觉出不对劲:“哪里不舒服吗?我扶你去调息一会。” 不忍心如实告诉她,他便说:“我调息时,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身边陪着我,也不要吹向四海朝歌,我其实并不希望我们这没快就被找到,不管是你师傅,还是夜青
时。能和你在一起,就这样住在破败的山洞里,生活在荒芜人烟的野林中,随时还有妖怪出没,我也无比愿意,要在这里呆一辈子都行。”
“这也太委屈你吧,九霄琉璃翊天君。”
“遥知,我还是你丈夫,我爱你,很爱很爱,越来越想和你时时刻刻呆在一起,睡着了也要梦着你,醒来时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你。”
她难为情地偎进他怀里:“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喜欢听??”
“不是,没有女人不喜欢听心爱的男人说这些,我也一样,很喜欢,但是听多了会上瘾,以后一空就黏着你说给我听。”
他笑了笑,在她看不见的视线里,笑得苦涩,以后她想听的时候,他在何方……
夜,来临。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今晚下了一场鹅毛大雨,一。夜之间,满山白雪皑皑。
他把袍子给她,她又还给了他,给他仔仔细细穿好,说:“你现在就跟病人似的,还是自己穿着吧,我不冷。”
她昨天天黑天前捡了很多干树枝回来,火堆烧得旺旺的,洞里比外面暖和的多。
“时节还没入冬,怎么下起了这么大的雪?”她看着洞口垂挂的冰凌说:“这里又不是北荒,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西荒这么早下雪。”
“兴许掌管时节的神官出了差错。”
他不会告诉她这场雪缘于凤凰泣血,先天之神时就已存在的神灵之兽,在不久之后便要消亡了,天地同悲,异象将不断出现。
大雪不到中午就又下了起来,烧完了洞里的干树枝,大雪也不见停下。
没了火堆取暖,洞里洞外一样冷,地面成了冰面,随着气温不断下降,山洞跟冰窟窿似的,无法再在洞里栖身。
“能走吗?我们要换个地方等师傅了,”她扶着他问。
“嗯,调息几天好了许多,我们先出去。” 没有法力,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没过膝盖的雪地上,格外费力,顾遥知没走多远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梵生不愿她担心,死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寒风一吹,脸庞上
找不出半点血色。 顾遥知急在心里,老凤凰的手越来越冷,脚步比她越来越艰难,她就忍不住埋怨起司掌时节的神官:“秋冬两季的神官干嘛去了?这是渎职,等我回了九重天,一定叫
师兄把他们关进仙牢严办!”
“非雪上神,息怒,”他故作轻快半开玩笑说,简单几个字又说得十分吃力。
“我们去那坐一小会,”她指指前面一棵倒塌的大树,先过去拍掉残雪和冰渣子,再小心翼翼扶梵生过去,背靠背坐着,把脚放在树杆上,尽可能不踩在雪地里。
“遥知,如果今天我们冻死在这里,你会恨我吗?”他问得无助,或许今天就是他的大限。
她有些迷糊:“为什么要恨你?”
“因为没能照顾好你,还拖累你至此。”
“夫妻之间哪有拖不拖累的,地狱我都愿和你一起相守,眼下的困境算得了什么。”
“终归是我无能。”
“什么无能?你哪有呀,咱们的儿子都多大了。”
他扯了扯唇,笑得越发苦涩,能明白她是故意曲解‘无能’两个字的意思,学着他那般半开玩笑,不让他陷进悲观与内疚。
“走吧,坐久了会冻僵,”他说,牵起她小手继续寻找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
林间雪地里随处可见冻死的动物尸体,荒草枯萎,几日前的绿树,如今只剩干枯的枝桠,而这又全是他的罪过。
他这一生之中,过去的几十万年,俯仰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内心,没有半分苟且之事,可是到临到终章,他欠了众生,还拖累了她。
“梵生!”
顾遥知几近崩溃,梵生捂着唇,想忍没能忍住地咳出一大口血,血渍渗出指缝落在雪地上,殷红得怵目惊心。
“遥知,我……”
他撑不住了,双脚就像被冻在,一步也迈不动,身子还很沉,背上似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他膝盖一软,跌进了雪地里怎么也爬不起来。
“梵生,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活着。”
“我……”
他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可是没有力气掀唇,只能流着泪,看着她无助地哭泣。 “丹药,丹药,”她抖着手取出倾晓留下的那颗丹药,喂给他服下,雪地里将他抱紧,用她仅的体温暖着他,说:“不要丢下我,老凤凰,我不准你丢下我,你在哪我都
要跟着你,我什么都不管,就是要跟着你,你撑不住了,那就带上我一起,我不要一人留在这个世上。” 眼泪在寒风里凝结成冰,他想给她拂去,又无力抬起手,她越是抱着是他,他越是觉得她单薄,他不忍再拖累她,她一个人一定能等到连灼找来,就算夜青时先找到
,他不在了,烟消云散,夜青时便不会再难为她。
夜青时有一点跟他相同,骨子里是骄傲的,宁肯战死也不苟且,若非报复他,夜青时不会碰她一根头发,根本不屑拿她逼连灼退兵。
炼元心法着实断情绝念,但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
陆续有山妖围拢过来,贪婪嗅着仙气,它们已经按捺好多天了,感谢这场大雪,冻死了林子里的鸟儿,这些鸟儿全都犯蠢,冻死也不离开,非要守着山洞不可。
“冉影是不是在你那里?”她问,他一听就晓得她要做什么,摇了摇头想要骗她。
可是骗不过,她抹掉眼泪说:“师兄一定会把冉影剑交给你,就把冉影给我吧,我去杀退为些山妖。”
“遥知……”他不肯,她一个人,又没有法力,怎么杀退这么多的山妖?他泪眼斑驳,但还数得清得有多少只。
“给我好不好?梵生,我是一家之主,你要听我的。”
“不……危险。”
“再不给我就要生气了。”
“遥知……” 她才把眼泪抹掉就又淌了一脸,每一滴看进他眼里都是锥心般的痛,艰难取出冉影合进她手里,流泪看着她护到他身前,山妖上来一只砍一只,上来一双就杀一双,
白衫子渐渐被染红,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山妖的。
还活着的山妖渐渐有些胆怯起来,这女神仙的剑术太好了,它们半点便宜讨不着,妖术也不顶用,它们的道行太低,女神仙身上的仙气就能就破了它们的妖术。
顾遥知趁山妖犹犹豫豫,谁也不肯再先上前,取下四海朝歌想唤来灵鸟,可是只吹响了一声,四海朝歌就在她唇边碎裂开来。
她恍然一醒,难怪那天他不要她召唤灵鸟。
“你们还要不要上来饱餐神仙肉!?”她用冉影指着一群山妖,声音就像刮过的寒风,山妖们冷不丁一颤,再看看同伴死的死伤的伤,缩了缩脖子就各自散去。
她擦干净冉影上的血渍,仔细看了看,果不其然,冉影遍布裂痕,哭问梵生:“为什么会这样?那日夜青时在焚仙谷说的话是真的,对吗?你命不久矣。”
梵生试了又试,又还是撑不起身子,就他现在的模样,他不承认,她也不会相信。
倾晓的丹药起了些作用,他有力气说话,还能向她摊开掌心,等着她把小手放进去,可她一动不动站着,在冰天雪地里看着他,无声哭泣。
“原来你们在这里。”
夜青时风中现显,脸上是惬意的笑:“连灼发疯一样找你们,我也在找,看样子我的运气比连灼好很多。”
“不要过来!” 她警告,尽管不是夜青时的对手,但夜青时只要再往她和梵生靠近一步,她就会不客气地杀上去,因为她现在气得想杀人,老凤凰瞒着她,还瞒了她这么久,她很生
气。
“这里太冷了,跟我们回九重城吧。”
夜青时惬意不减,听清楚了她的警告也照样朝她和梵生走近。
顾遥知收起冉影剑,舍不得再用,在一死了的山妖手里捡起一对匕首,双手紧握,然后踩着山妖的尸体杀向夜青时。 夜青时呵呵笑出了声,随便一个法术就能困住她,但在法术施展的瞬间,槃魂剑呼啸着朝他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