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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营。
顾遥知换下染满血渍的战衣,心疼地拿去洗。
洗干净了施法屏掉水气,小心翼翼挂在榻边的衣桩上,她要像爱护自己一样爱护这套战衣,因为这也是梵生送给她的嫁衣。
老凤凰前前后后送了她好几样东西,每一件都意义非凡,特别是眼前这个。
待到踏平蛮荒,她要穿着这身嫁衣正式把自己嫁给他。
“主人,”啸风哒哒跑进来:“逮着一个叫恒舟的罪仙,恒舟自己交待,他是来向主人献宝的。”
“献什么宝?”
“澜若衣地宫的地图。”
【这可是个好东西。】
【如意能帮宿主弄一张地宫的地图,但宿主没办法解释地图怎么来的。】
恒舟跪在帐外,顾遥知让啸风把恒舟带进来,看看地图再说。
恒舟从乾坤境取出一张画在皮面上的地图,摊开在桌上约有两平方尺,顾遥知边看边问恒舟:“地图怎么提来的?”
恒舟低着头如履薄冰说:“我参与了地宫的修造,又在地宫久居多年,侍奉澜若衣左右,能四下走动,就将各处宫道记进心里,私下无人时绘成此图。”
“蛮荒的罪仙罪神几乎已经全部归降,可你为什么姗姗来迟?” “因为地图绘好以后,我将地图藏在澜若衣寝宫里,一直没有机会带出来,直到昨天夜里,哄骗澜若衣我要来刺杀非雪上神,骗得澜若衣信任后,悄悄取回地图,天一
亮就赶来献给上神。”
顾遥知半信半疑,唤出冉影剑,用剑尖挑起恒舟的下巴:“你是澜若衣的男宠吧。”
恒舟尴尬承认:“是……是的。”
“你昨晚怎么哄骗澜若衣的?这等非常时候,澜若衣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我也同样如此,在我看来,你就是假借献宝来刺杀我的。” “上神明鉴,我恒舟绝无此意,昨日哄骗澜若衣,我幻成君上模样接近上神,然后伺机行刺,澜若衣也是不信,后来我幻成君上,令澜若衣一时难以辨认,情动之下还
与我……我……”恒舟越说越尴尬,跳过翻云覆雨的经过,说:“我原本也可以幻作君上迷惑非雪上神,但是我没有,愿以地图为宝献于上神,换上神留我一条活路。”
【宿主,地图所绘与系统监测到的完全相同。】
【可以判定此地图是真的。】 她把地图收起来,这地图着实能助师傅攻进地宫,但恒舟还是不可轻信,她就对恒舟说:“我暂时把你留在营里,除了献地图以外,等我军攻打地宫的时候,你还能再
出一份力,带带路什么的,我或许会让你活着。” “多谢上神,”恒舟连磕几个头,说:“我本是九重天二皇子的侍读,因二皇子强行玷污了身边的婢子,事后威逼我顶罪,我才被流放蛮荒,我可以指天发誓,我恒舟绝
对不是罪恶之人,侍奉澜若衣左右亦是迫不得已,我想为我自己洗脱顶罪的冤屈,才苟延残喘至今。” 恒舟说完竟哭了起来,好似饱受屈辱后终于迎来脱离苦海的曙光,顾遥知细细端详恒舟的哭相,不太像是装的,就传来异赋,封了恒舟的修为和法力,扔到弓弩营干
粗活。
羿赋安置好恒舟,折回帐子里问顾遥知说:“当真要留恒舟?”
“暂且留上一留,看看他到底是在唱哪出戏。”
“二皇子宫里,当年的确出过婢子与人私通并怀上孩子的丑事,先帝顾及皇族颜面,草草将这事处置了,听说正是将一侍读流放了蛮荒。” 如意帮她在系统里详细查了一番,与异赋所说一致,恒舟当真是给二皇子顶了罪,这位二皇子也不是好东西,但是恒舟今儿来献宝的真正目的,目前只有恒舟自己知
道。
恒舟连澜若衣都能骗过,骗得澜若衣滚了床,又还出卖澜若衣,这等厉害的角色,怎么看都不像苦主。
异赋说:“还是将此人砍了算了,有了地图,攻进澜若衣的地宫指日可待,不需要恒舟带路,留着反而是个隐患。”
顾遥知又想知道恒舟到底想干嘛,说:“还是再留一留,将军放心,我自有分寸,也不必将恒舟盯得太紧,给点机会给他接近我。”
“那……上神多加留意了。”
“嗯嗯,谢谢将军关心。”
送走异赋,啸风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留恒舟,索性就不问了,主人这么做一定有主人的原因,他继续侦查敌情去。
方俞听闻此事,搁下手头上的事特意来跟顾遥知说:“太久没见君上,听闻恒舟能幻做君上的模样,遥知,你就舍不得了?”
“怎么可能,我天天都有见到君上。”
“不会吧?”
“在梦里见的。”
“帝君刚传了消息来,东、西两个方向已全面封锁,双头蟒也杀得差不多了,最多后日,君上就抽得开身来你这坐坐。”
方俞冲她贼西西一笑,接着说:“目前你和君上不适宜有孩子,如果需要用点药什么的,一句话的事,随时找我。”
顾遥知当场脸红,把方俞往外推:“去忙你的,少胡说八道。”
方俞又不肯走,说:“时不时就有男神仙半夜三更来找你,往你帐子里一呆就是两三个时辰,我真真替君上担心,一不小心移情别恋,君上该如何是好呀。”
“你想多了,各位上仙上神是来出谋划策的,帮助我们西路大军屡战屡胜,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这哪叫难听?不是大家都坚定相信你与君上情比金坚,风言风语就早传开了。不过,神仙们从你这离开时,个个都缩着脖子又害又惧,他们就算有想法也不敢勾搭你
,君上砍起双头蟒都是一剑一只,他们的脖子可远没有双头蟒粗实。”
“你真的可以走了,”顾遥知把方俞强行推出帐子,放下帐帘时不忘警告方俞一眼,不准再来找她胡说八道。
她取出地宫地图重新仔细看一遍,然后临摹了两份,原件派人送去给师傅,临摹的自己留一份,另一份派人送去给师兄。
如意故意说:
【宿主不去看看恒舟小帅哥?】
【细皮嫩肉做着粗活,多让人心疼呀。】
顾遥知倒了茶喝,喝完了继续看地宫地图,说:“地宫里百分百有机关,但地图上并没有标注,如意,系统检测不到机关吗?”
【能啊,但是要花钱,宿主现在可穷了,还去问问恒舟小帅哥吧。】
“但是问也白问,天晓得恒舟小帅哥是不是说的实话。”
【小帅哥摆明讨好宿主,当然要说实话了。】
“万一小帅哥是澜若衣派来的呢?”
【不可能,小帅哥跟着澜若衣图什么?澜若衣都是泥菩萨了。】
“小帅哥比老凤凰年轻,模样也不差,真把我一刀挂掉,为澜若衣立下大功,澜若衣还不把小帅哥当宝?”
【那小帅哥能挂掉宿主吗?】
顾遥知很认真地想了想:“几乎没有可能。”
【这不就对了,小帅哥是不会挂掉宿主的,再说好不容易从澜若衣的魔爪里逃出来,哪有还回去理。】
顾遥知托着腮帮子再一想,还是凉恒舟几天再说,她还有事要忙。
军营里里外外清点一番,该补给的申报补给,伤员该转移的转移,地宫没办法先去摸上一摸,就需要找师傅参详参详,推算最有可能设有机关的位置。
系统难得体贴她一回,这几天都没有送神仙来,容她清清静静想一想拿下地宫的办法。
方俞捡了好多双头蟒的骨头,摘星崖离蛮荒不远,方俞就给凌老送去,凌老见着一堆双头蟒的新鲜骨头,眼睛笑成一缝条,头一回夸方俞能干。
凌老让方俞带了摘星崖的银杏果给顾遥知,煲汤煮粥都行,顾遥知就做了锅粥,这个简单,适合在军营里做。
顾遥知有意给恒舟送去一小碗,示意旁边整理箭矢的兵卒暂先退下,她对恒舟说:“没干过这般粗重的活,很不习惯吧。”
恒舟负责把捆好的箭矢堆放整齐,一两捆两捆还搬得动,但是一连搬了几天,腰酸背痛不说,手心还磨破了。
时节又已入冬,夜里冷得睡不着,几天不见而已,恒舟整个人就脱了长身玉立的形,寒风中裹着脏西西的衣裳,说:“谢谢上神关心,我还撑得住。”
“别嘴硬了,”顾遥知把热乎乎的粥递给恒舟:“快喝了吧,暖一暖。”
“谢谢。” 恒舟冷得直哆嗦,几口就把热粥喝了,身上一暖,眼泪就流了下来,说:“请上神相信我,我在澜若衣面前说的种种,都是为了带着地图脱身。上神乃君上之妻,我幻
化得再怎么像也骗不过上神的眼睛,这么做也等于送死,而我献上地图只为活命,哪里还敢存有刺杀上神的心思。”
“你可知地宫中有哪些机关?”
“入口处有藏在石缝里的暗箭,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澜若衣并不精通机关术,防着我们这些罪仙罪暗害她,修造地宫时不准我们加入机关设计。”
顾遥知心下一喜,这倒是个意外收获,地宫里没有机关,一但攻进出入口,地宫便是囊中之物了。 不过,她还是没有因此相信恒舟,继续扔恒舟在弓弩营干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