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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霍庭并没有在晚饭的时候出现。
家里的佣人都好似见怪不怪,谁都没提起这件事,也没有人向徐千千说明缘由。
饭后不久,茉莉便带着一个佣人,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家。
徐千千看到了,便走上前去帮忙。
这是霍庭的安排。怕媒体报道的余温还未过去,徐千千仍旧是很少出门。而每个星期的这天,茉莉都会去大采购。她的身形和徐千千差不多,所以都是由她试穿尺码合适以后,就直接买回家来。
“你。。”茉莉叫住了徐千千。
自从两个人莫名地生疏起来之后,她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亲热地叫徐千千小姐姐了。
“还有几袋衣服在外面,你去帮忙拿进来。”茉莉说。
小姑娘说话向来没什么分寸,虽是一种命令式的语气,徐千千也还是应了。
霍宅本就人手不多,这会儿杜婶和其他的几个佣人又都在忙着收拾厨房,屋里自然是没有多余的人手了。
在睡裙外面简单套了一件薄羊绒外套,徐千千便出了门。
霍宅的大门外,向右转没几步就是一个十字路口。路口的路灯下面,果然有好几个硕大的购物袋。
十二月的夜风已经像是冰刀子了,刮在脸上生疼。
徐千千裹紧了外套,迎着风朝路灯走过去。
这几个袋子看上去又大又沉,怕是至少要跑上两趟,才能都拿完了。
徐千千走到购物袋前。正准备拎起袋子的时候,她忽然看到旁边的拐角处,正站着一个人。
一个她只需要看上一眼,就即刻会落泪的人。
那个人,是欧阳谌司。
此刻,他就这样顶着寒风,站在拐角。
对于她的到来,他好似一点也不惊讶。路口呼呼的寒风将他浅驼色的外套边角吹得左右摇摆,但他的眼神,却纹丝不动。。
他定定地看着她。
在这种眼神里,徐千千的腿好似是灌了铅一般。。虽然心头有着想逃走的念头,脚却一点也动不了。
两个人就这样,借着头顶微弱的路灯灯光,在刺骨的寒风里分辨着彼此的模样。
*
见她并没有立刻躲开,欧阳谌司的眼神晃了晃,好似有什么晶莹的亮光一闪而过。
他慢慢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
“你。。还好吗?”他问她。
短短几个字,他却说得十分吃力,好似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而徐千千,也立刻闻到了他身上飘散着的浓浓酒味。
这个味道似乎刺激了她的泪腺,让她忍不住想落下泪来。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徐千千声音哽咽,“少喝些酒。。喝得多了,很伤身体的。。”
欧阳谌司的表情怔了怔,脸上随即添上了些许微笑。
“喝醉了,才能来见你啊。。”他说。
徐千千低下头,眼角的泪无声滑落。
看似不经意地,欧阳谌司往前挪动了一步,“你还没回答我。。你过得好不好?”
徐千千仍旧垂着头,她胡乱地晃着头,好似是在点头,又好似是在摇头。
见此,欧阳谌司嘴角的笑意却更浓了。。他跨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想要搂她入怀。
徐千千却摇着头挣扎着躲开了,她慌乱地问他:“邱弘呢?司机呢?。。谁送你来的?”
然而对于她的这番话,欧阳谌司好似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他再次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嘴边仍旧重复着那句话:“告诉我,你过得好不好。。你过得好不好?”
直到这一刻,徐千千才明白了过来,他真的是醉了。。
而这时,那辆她无比熟悉的银白色劳斯莱斯幻影也缓缓地靠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保镖的车子。
两辆车停稳后,保镖队长即刻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少爷!少爷!”
他们扶住摇摇晃晃的欧阳谌司。
“你们。。你们快带他回去吧!”说完这句话,徐千千已经泣不成声。
她转过头,就往霍宅的大门跑去。
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男人带着醉意的低喝。
“徐千千!你给我站住!!”
而徐千千,果真就停住了脚步。。
她转过身,重新看向身后的几个人。
只见欧阳谌司一把推开了保镖。他弯下腰去,拎起了那几个已经被遗忘了的购物袋,踩着有些混乱的脚步,朝徐千千走了过来。
“我帮你。。”他说。
旁边的几个保镖也不好插手帮忙,只得继续走在两边,护着这个手拿购物袋的男人。
到了霍宅门口,正好有佣人出来接应,欧阳谌司便将购物袋塞到了佣人手上。
然后,他又看了看身旁的徐千千。。
此刻,她的外套只是随意套上的,呼呼的风刮得里面的睡裙裙边飞舞不停。
欧阳谌司走过去,他将她的外套拢到一起,紧紧地裹好。
然后,他便看着她。
眼中好似有千言万语,嘴边却始终一言不发。
徐千千转过头,哽咽着对着保镖队长说,“他醉了,麻烦你们好好地带他回去。。”
说完,她便扭过身子准备进屋。
但下一秒,手却已经被身后温热的大手捉紧了。
徐千千定定地站着,她不敢回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保镖队长见了,只好走上来拉住欧阳谌司。
“少爷,风大,我们回去吧!”队长劝着。
可欧阳谌司仍旧不发一语,他只是紧紧地捉住她的手,一点也不肯松开。
徐千千哭得伤心,肩膀也不停抽动。她任由他捉住自己的手,没有挣扎。
眼看两个人这副模样,保镖队长叹了口气,说道:“少爷,让徐小姐进去吧!天这么冷,再这样她会受凉的。”
直到这句话落下,欧阳谌司才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怔怔地看住她抖动的肩头,慢慢地松开了手。
而此时,杜婶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别墅的房门前。
“徐小姐?”她望向大门这里,叫着徐千千。
徐千千赶快擦掉了眼泪,然后向保镖队长点了点头,“那他,就麻烦你们了!”
说完,她闪身进了霍宅的大门,跌跌撞撞地朝屋里走去。
*
回到二楼卧室,徐千千还是忍不住挤到窗边张望。
路边的那两辆车子刚好发动了引擎,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徐千千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男人的力道实在太大,捏得她的手已经红肿了,还有些疼。
可是此刻,她却觉得这些肿痛好似恩典一般。将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她试着透过这只手,去感受来自那个人的温热。。
*
第二天,欧阳谌司是在TOP的总裁休息室醒过来的。
还未褪去的头痛,印证了昨夜的宿醉。
昨夜。。
昨夜他出去应酬了,兴致不高便喝了不少酒。回去的路上他提前下了车,吹着冷风沿着路边走。。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霍庭的家附近。
临近霍宅大门,开过来一辆出租车。
车上下来一个小姑娘,身后还跟着一个佣人模样的人。
两个人手中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
小姑娘很快就发现了他。她先是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然后又扔下了一句“剩下的袋子让徐小姐来帮忙拿”之后,就走开了。
整条街都安静着,只剩路灯下的几个大购物袋,以及守在购物袋旁的他。
终于,那个他无比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路灯昏黄的灯光,被酒精麻痹的头脑。。让这一切好像是在梦中。
若真是在梦中,她一定会按照他的设想,立刻扑到他怀里撒娇。
可是,这不是梦。
站在路灯下的她,一动也不动。
她没有走上前来,却也没有跑开。
她望着他的那个眼神,也让他读不懂是爱,或是不爱。
。。。
坐到沙发上,欧阳谌司仍不停按揉着发紧的太阳穴。
笃笃笃。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他开了口,嗓子还沙哑着。
邱弘进了门,神色中略有些慌张。
“抱歉,总裁!手头上有两件要事,必须及时向你汇报。”
邱弘说着,便递上了一杯浓咖啡给欧阳谌司。这是他老板的解酒习惯,宿醉的第二天,只能靠着浓稠的咖啡因来缓解酒劲。
“你说。”灌下一大口咖啡之后,欧阳谌司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是这样的,总裁。昨天。。我太太去了霍宅。”
邱弘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色平静,但之后,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当然,她是背着我去的。”
欧阳谌司顿了顿,说道:“无妨。。她们聊了什么?”
“无非一些女孩子家的谈话罢了。”邱弘说。
他早已想好,徐千千下定决心不回欧阳家的事,还是不告诉总裁为好。
“不过总裁,从昨天的谈话里,我太太却无意之间得到了一个信息。。虽然她是当作饭后闲谈同我说了,但在我看来,这个信息却并不简单!”
“往下说。”
说话间,欧阳谌司已放下咖啡杯。他站起身,对着镜子整理衬衫和领带,准备尽快开始工作。
“我太太说,霍庭和沈丰是姑侄关系。沈丰姓白,本名白丰沈,而霍庭也是姓白,本名白昱行。此外,霍庭是养子,是随养父而冠了白姓。”
闻言,欧阳谌司正在整理领带的手忽然停住了。
霍庭,他姓白?
转过身,他立刻询问邱弘,“我记得你同我提起过,这个沈丰,其实是白远堂的远房堂姐?”
邱弘点头,“这个错不了,几年前公司的资料上就已经查证清楚了。”
欧阳谌司顿时眯紧了眸子。
白远堂,和沈丰是堂姐弟。
霍庭,是沈丰的侄子。
父亲欧阳曜成曾经提到过,白远堂的精子活力不行,试了很多方法都治不好。
那霍庭的养父,岂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