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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銮殿
“你看,臣妾做的怎么样?”吴双儿跪在地上,拿着个荷包,有人上去递给李风儿。
大早晨的,李风儿又把嫔妃都召集了起来,集中在寝殿。
慕容隐打着瞌睡虫,摸了摸脑门,看着吴双儿所做的一切,笑了。
真的蛮可笑的。
她们就不能轻轻松松活着吗?光明磊落的哪儿不好了?
“甚是得本宫的意愿呢!”李风儿摸着上面的牡丹花纹,笑意很深。
只是慕容隐觉得虚假,不过她们之间确实也甚是虚假。
“恕臣妾多嘴,娘娘把大家召集在这儿是要做什么?”慕容隐无心在继续耗下去,她回宫还想睡个回笼觉呢。
即便在这里无聊,她也不想察言观色,浪费在这些不想干的人身上。
她也没有必要。
“园子里的腊梅开了,想要邀请众位妹妹同去呢!”
李风儿知道她语言不善,只是她是王后,又怎么能和这样的人计较呢?
腊梅……呵呵!不是早就开了吗?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主上最近身子不适,这些事情本宫打理着。”李风儿拿起桌子上的一盏茶,微微收紧双手。最近她也未曾去看过,不知道主上的身子好些了没有。倒不是李风儿不想去探望,相反,她十足的想去。
只是……主上的意思她不是不知道,他最不喜在自己咳疾加重的时候别人过去了。
搞不好反而会碰一鼻子灰。
“所以除夕的宫宴本宫想了,既是要好好操办,你们这些高位的嫔妃。除了些个没有册封的佳丽。宫里的其她妃嫔都可以去园子里折些腊梅,亲自装点一下宫宴。”
“娘娘圣明!”众位妃嫔皆是纷纷下跪,扣了一礼。
慕容隐汗,这样的招数,她也真想,把好好一个除夕装扮成赏梅的地方……
啧啧,她竟有些无言以对。
你牛逼,你厉害。
“呦,我来的不巧了!”
远处,刘若止携着侍女走过来。
她懒散的向着李风儿微微行了一礼,解下满是飘雪的披风,一旁的侍女恭恭敬敬捧着退到一旁,微低着头。
“妹妹此话怎讲呢?”李风儿看上去没有丝毫的介意,若不是慕容隐清楚她的为人,亲眼看见过王后派人暗杀自己。
或许此刻的她都要被感化了呢!
“娘娘在上头声势正足呢,臣妾过来反插一脚,娘娘不觉得尴尬些么。”刘若止仿佛听到她说了什么大笑话一般,小手捂住了嘴角,笑的心花怒放。
明明二人此刻已经是明显的争斗了,却还表现的你侬我侬的样子。
其余的人倒是大气也不敢继续出一个了,向着王后吧!刘夫人那么心狠手辣,万一把自己害得不能超生怎么办。若是向着刘夫人,上面的女人才是主上的正妻,就算刘夫人如何,没有子嗣,将来笑到最后的依旧是王后。
她们两难抉择,一个个也还算聪明机灵,闭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
“妹妹说的本宫反而听不懂了,若是妹妹觉得本宫故弄玄虚,协理六宫事宜的也不仅仅只有本宫一个人。”
李风儿笑道,她站起来,一只手微微抬起,“众位妹妹们先过去赏梅吧!”
她抬眼看着刘若止不肯动,不肯抬脚,“妹妹也同去吧!”
“娘娘什么意思?说的好像不欢迎臣妾一样?”刘若止高傲的摸了摸头上的步摇。
李风儿淡淡微笑。
折腾着下来,上午的时间全用在赏梅花上面了,慕容隐是服了,总之赏梅赏的她腰酸背痛的。
她其实不喜欢做什么阿谀奉承,随波逐流的样子,只是如今也不得不做了。
不过一路上虽然十足无聊,却还有点乐趣。
刘若止和李风儿明争暗斗的样子……若不是宫里有规矩,她正想在这寒冬的季节抱着西瓜在二人面前啃。
啧啧,想想得多爽啊!
藏月阁里,慕容隐坐在亭子里,腿上盖着个毯子,坐在凳子上。
桌子上是许多从枝头上折下来的梅花,此刻还泛着淡淡的幽香,她身上也因此染了许多花香味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慕容隐喜欢上了腊梅。
它遗世独立,绽放在北风中,那么高洁珍贵。
可是她慕容隐最缺的就是这些。
雪落在地上厚厚的好几层,亭子顶上也是雪花,漫天飞舞的雪花沿着亭子壁落下来,慕容隐就在亭子中央,把梅花收进香囊里。
桌子上放了十来个她弄好的香囊了,慕容隐想要把这些都挂在寝宫里,一定会很美的罢!
远处,刘楚熙正看着她。
慕容隐听见脚踏进雪里的声音,定了定神,抬眸。
是刘楚熙!
他来做什么?
而且他的样子看上去脸色还很差,是那种苍白的差。
他不是有咳疾的吗?现在站在雪地里,也是够作的。
慕容隐尽可能的眯起狭长的眸子,想要一探究竟。她本来还有几分感觉是自己看错了,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
真的是他。
他正朝着亭子走过来,慕容隐站起身,在他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微微俯身,“主上安!”
刘楚熙没有回答她,只是长腿绕过她迈过去。走到桌前。
“你怎么在这里装香囊呢?寝宫里有炭盆,在这里反而会冻坏了身子,以后别落下病根儿。”
他的声音透着责备,慕容隐听的出来,他的声音掩藏着不明的怒火。
她又没有招惹他,真搞不懂。
“主上不觉得这里很明亮吗?寝宫里白天夜晚都那么暗,那么黑,还要点蜡烛。”
她怕黑,很怕。
从前是不怕的,可是自从三年前就不一样了,在黑暗的地方她总会想起紫娟在大火中因自己而死的模样。
还有……还有铃铛……
刘楚熙抿紧了唇,他转向慕容隐,看了她一眼,转而垂下眸子,他的眼睛此刻黯然无光,好像魂儿飞到了天外。
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可是刘楚熙的城府深,慕容隐又不是不知道,对于他三天两头怪啦吧唧的,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们先回去,你别做了。”刘楚熙拉过她的手,才发现慕容隐瘦弱无骨的小手此刻冰凉冰凉的。
打在他的心尖儿上,滴答滴答,一声一声……
“臣妾恕难从命了,回去做什么呢?不做些事情臣妾总觉得心里空空的。”
慕容隐从他手里抽回手,继而转过身,坐在凳子上,继续摆弄着梅花。
刘楚熙的手微微蜷伸了下,他两步迈过去,坐在慕容隐对面。
“我帮你弄,”
慕容隐微微讶异的看着他,刘楚熙刚刚说的还蛮义正言辞的,搞得她又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搞什么鬼名堂了。
慕容隐看见他拿着香囊,往袋子里放花瓣,放香料,小心翼翼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也拿了一个香囊袋儿,尾随着他一同往里面放东西。
亭子里香气扑鼻……
做着做着,刘楚熙只觉得喉咙处一股腥甜涌上来……他瞟了慕容隐一眼,她正旁若无人的认真工作着。
慕容隐的唇轻轻抿着,粉色的薄唇看上去有着当年的单纯,亦是有几分冷酷。她的睫毛依旧是又长又卷,只是她现在爱画浓妆了,黑色的眼影显得她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平易近人。
她的侍女铃铛死以后,慕容隐真的几乎不在继续和藏月阁的人说什么话了,闲暇的时候,她就会在亭子下面做香囊,打发着漫漫无尽的时光。
刘楚熙皱了皱眉头,他眼角轻微动了动,他在隐忍着什么……
刘楚熙握着拳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
慕容隐最终还是注意到他的异常,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打量着刘楚熙,
“喂……”
“嗯?”刘楚熙也冲着慕容隐笑了笑,一只手轻轻握成了拳头,放在唇边,假做咳嗽。
“你看,我说了不能待久,身子都不适了呢!”
他在览书房批阅完了奏折就匆匆喝了药赶过来。
身子经过一番颠簸和此刻在冷风里坐了那么久,状态不佳应该是常事的罢!
刘楚熙不信,不就是咳出血了吗?那又怎么样?
“你没事吧……”慕容不知道怎么说,这次是因为自己刘楚熙才会难受的,到时候万一因为自己病倒了……
她身边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因为自己病得病,死的死。
慕容隐咬着下唇。
“我们先回寝殿吧!这样着实难受。”
刘楚熙拉着她的手,慕容隐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任由着刘楚熙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只是未走两步,猛一阵难受,刘楚熙突然喷出了一口血来,印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染红了一片斑驳。
他觉得意识昏沉,最后轻轻倒在了雪地上。
“刘楚熙……”慕容隐捂住了嘴巴,眼睛睁大了许多,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以为……
刘楚熙不是咳疾吗?可是慕容隐记得刘楚熙虽有病,可是他也曾告诉过自己,每到季节更替的时候,很容易旧症复发。
这些她都知道的……
可是慕容隐不知道,他会吐血,而且还在自己面前直接昏了过去。
难不成刚刚他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难受了……可是他为什么还要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