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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人养了好长一段时间,身子才慢慢恢复过来,倒底伤了元气,和从前没法比,上一段台阶都要歇两次,不歇就喘不过气来,偏生碧瑶宫的台阶修得特别长,还有些陡,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门口的小太监瞧见,忙进去通报,“娘娘,刘贵人来了。”
许贵妃眼皮抬了一下,抚着七彩琉璃护甲,有些漫不经心,“让她进来吧。”
当初三言两语哄得刘贵人做了颗棋子,也知道这颗棋子并不聪明,最终会落得个棋毁人亡的下场,可皇帝明知道那一切都是刘贵人的手段,却没有任何惩法,让那件事就此揭过,她心里有点失望,但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猜不透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贵人进了门,朝她行礼,许贵妃虚扶了一把,打量她道:“妹妹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刘贵人却是苦笑,“我身子是养好了,可皇上那头”她心里也吃不准皇帝的意思,特意过来找许贵妃拿个主意。
许贵妃让人上了茶,笑着说,“妹妹担心什么,那事已经过去了,虽然这次咱们没把皇后拖下马,但皇上也没责怪妹妹呀,可见妹妹在皇上心里还是有份量的。”
刘贵人忐忑不安的心在许贵妃这里得到了安慰,她有些不好意思,“姐姐快别取笑我了,皇上这次一准对臣妾失望透了,都怪我思虑得不够周到。”
“皇上那里,妹妹不用担心,”许贵妃抿了一口茶,“但皇后那里妹妹还是要小心为妙,如今的皇后可了不得。”
刘贵人躲在宫里养病,也不知道外头的事,问,“皇后怎么了?”
许贵妃冷笑,“皇上让她整顿后宫,她倒好,连内务府也一起整顿了,看样子,是要对付本宫的舅舅了。”
刘贵人有些惊讶,“皇后要对付霍大人?”霍都大人是贵妃娘娘的亲舅舅,左相的大舅爷,这么硬的靠山,皇后也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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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容麟“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怒气冲冲,“朕看她不是要对付霍都,是要对付朕!”
皇帝发怒,底下人跪了一屋子,低眉耷眼,大气都不敢出。
谁也没想到皇后娘娘胆大包天,竟然把皇帝的御膳规格改了,按东越祖制,皇帝中午十八道菜,晚上二十四道菜,真要说起来,也算不得奢侈,但皇后娘娘大笔一挥,中午改成九道菜,晚上改成十二道菜,减了一半。
墨容麟倒不是为几道菜生气,就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毕竟是皇帝,排场是要有吧,脸面是要的吧,这么一弄,底下的大臣们的用餐规格都比他高了。那个商家女才安份几天啊,就爬到他头顶作威作福了!
墨容麟铁青着脸站在桌前,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他更气的是,明明这个女人这么讨厌,他却一点法子都没有,他的把柄捏在史芃芃手里,他连到她跟前去的勇气都没有。
静默了片刻,他坐下来,从案台最底下抽出一本小册五,拿笔蘸墨,龙飞凤舞的写起来。这是他专门用来记录史芃芃失德的小黑本,打成亲那日起,他就做好了废后的准备,又怕太上皇反对,所以只要史芃芃犯了错,事无巨细他都记下来,到时侯可以成为证据,只要能证明史芃芃不能做一个合格的皇后,他就能说服太上皇废后。
写完,他把小册子重新压在案台最底下,这才看了眼屋里跪着的人,沉声说,“都起来吧。”
他让其他人都出去,留下四喜,“你接着说,皇后还干了些什么?”
四喜躬着身子,一颗心扑通乱跳,刚才就是听他汇报情况的时侯,皇帝突然间怒火滔天,差点没把他吓死,有关承德殿这边的事,打死他也不敢再说了,心里思量了一下,说,“也就这些了,主要还是霍都大人那边”
墨容麟刚才光发火了,没仔细听,问,“霍都那边怎么了?”
四喜说,“史家商号是皇商,宫里的东西一多半是打史家商号进的,关于价钱,皇后娘娘再清楚不过,摞成小山似的账册子,娘娘一本一本过目,所以价钱不对的,都归到一边,最后归出来一大笔钱来,找霍大人要补空缺,霍大人如今头大,到处哭诉呢。”
墨容麟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这到是个好事,是该惩治一下内务府了,打量朕不知道呢,外头都传,一年内务府,十万雪花银,那可是个油水衙门,霍都能办事,朕多半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他不闹得太难看,也就过去了,去查查,那笔补空缺的银子有多少,够不够他杀头的?”
四喜心头一惊,小心翼翼提醒他,“皇上,霍都大人可是贵妃娘娘的亲舅舅,左相的大舅爷”
墨容麟眼睛眯了眯,“皇后把刀都递过来了,是杀鸡给猴看的好机会,谁让他撞到山头上来了。”
他在屋里踱了踱,抬眼看窗外,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他突然想起来,“贵妃最近怎么样?”
四喜道:“”您的贵妃,奴才哪里知道啊
他恭谨的说,“想必一切安好。”
墨容麟想了想,“去碧瑶宫报个信,就说朕要过去用膳。”
四喜应了是,退出去报信去了。
墨容麟走到桌边站定,手撑在桌上,手指头叩了叩,他以前也和许雪伶一块吃过饭,好象没什么不良反应,桌子大,隔得远,许雪伶是个规矩人,不像史芃芃,一想到那个商家女,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刚进宫的时侯,史芃芃表现得中规中矩,让他挑不出什么刺,但后来,她有了他的把柄,胆子就大了,从他这里弄走了两枚免死金牌,现在又削减了他的用膳规格,商家女奸险的嘴脸一点一点露出来了
出门的时侯,他扫了宁十七一眼,“到了碧瑶宫,你不必跟着朕,守在门口就行。”
宁十七面无表情,“是。”心里却想,原来皇上只怕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