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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做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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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特敏站在门口,看着蒙达皇帝拿着那只大狼毫,半天都没落下一个字。他知道皇帝在做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皇帝越老越荒唐,竟然要下诏封白千帆为后,这件事目前还不能大张旗鼓,因为朝臣们会反对,怎么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成为蒙达的皇后?

    皇帝知道会掀起轩然大波,并没有跟任何人泄露口风,但对他这个大总管却没有隐瞒。

    为此,他还小心翼翼的劝过,“陛下,立后之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毕竟蓝夫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会遭天下百姓诟病的。”

    皇帝却比他还委屈,摆出愁苦的模样,“朕的心事也只能对你说了,立她为后是朕毕生的心愿,就当是给朕还愿吧。”

    他听了很无语,不过是刚认识几天的女人,谈什么毕生心愿

    况且据他的观察,皇帝有点怕那位蓝夫人,总在她跟前吃瘪,他曾亲耳听到蓝夫人叫皇帝做“老伯“,当时惊得他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皇帝却恍若未闻,仍是笑脸相对。他第一次觉得皇帝的脸皮厚得可以,所谓的天威也不过如此。

    避开所有人,皇帝亲自写诏书,笔却迟迟落不下去,大概也知道师出无名,找不到好由头。

    乌特敏正琢磨着这些破事,一个侍从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乌特敏神情一震,立刻望向屋内,皇帝似有察觉,抬眼望过来,“什么事?”

    乌特敏有些艰难的说:“陛下,蓝夫人她”

    皇帝对白千帆的事特别敏感,立刻放下笔,“她怎么了?”

    “蓝夫人拿走了陛下珍藏的那张敖牛皮。”

    皇帝松了一口气,“朕当是什么呢,她想要就给她,一张敖牛皮而已,也值得大惊小怪。”

    乌特敏和侍从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蒙达没有敖牛,那是生活在气侯更恶劣的西北地区的一种野牛,原本就很稀少,能捕捉到一头就更难,那张敖牛皮还是附属小国西番献来的贡品,皇帝一直很珍爱,不让任何人碰,兰妃得宠的时侯也打过敖牛皮的主意,但皇帝没有赐给她。怎么到了蓝夫人这里,这张敖牛皮就不值一提了?

    皇帝又说,“蒙达比东越冷,她定是不耐寒,”说到这里有些懊恼,“是朕想的不周到,朕应该早把那张敖牛皮给她的。”

    对白千帆这种不问自取的行为,蒙达皇帝不但也不生气,反而沾沾自喜,这是不是表示白千帆不把他当外人了呢?

    女人嘛,心肠总是软的,他对她这样好,她未必就没放在心上。

    皇帝越想越高兴,甩甩袖子,把手负在身后,兴高采烈往外走,“朕去看看她。”

    他兴冲冲走进白千帆的屋子,看到她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把银色小剪刀,正卡呲卡呲剪着一张像牛皮样的东西,皇帝的眼睛慢慢瞪圆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浓华,你,你在做什么?”

    白千帆头都没抬,“做鼓。”

    皇帝看着牛皮上那熟悉的纹路,“你,拿什么,做鼓?”

    “自然是牛皮啊,”白千帆终于抬头看他一眼,“对了,这张牛皮在老伯屋子里拿的,瞧着花纹挺好看的。”她放下剪刀,把牛皮拎起来,“瞧,还行吧,蒙一只鼓绰绰有余。”

    站在门口的乌特敏把目光收回去,在心里默然叹气,暴殄天物啊

    皇帝终于镇定下来,问,“你还会做鼓?”

    “不然怎么办,”白千帆把剪好的牛皮放在一边,“你又不给我鼓。”说完从账子后头摸出一把刀来。

    皇帝吓得脸都白了,嘶声喊到,“你拿刀做什么?快放下,放下!”

    他的叫喊召来了铁血侍卫,但侍卫现身,也没敢轻举妄动,沉默的围在旁边,等着皇帝下达命令。

    皇帝问,“你哪来的刀?”

    白千帆往院子里一指,“捡的。”

    谁都知道是鬼扯,院子里怎么可能捡着刀?但驻守在院子里的一个普通侍卫顿时白了脸,他发现自己的配刀不见了。

    白千帆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怕什么,我不过是拿刀砍几根竹条而已。”

    她往院子里走,拦在前面的侍卫纷纷散开,给她让出一条路来,白千帆提着刀,大摇大摆走到院子里,挥刀砍竹条。

    皇帝醒悟过来,忙道:“这种小事哪用你亲自动手,快回来,让底下人去做。”

    他说话的功夫,白千帆已经砍了几根细竹条扔在地上,又蹲下来处理细枝叶,并不搭理他。

    当着众人的面,皇帝碰了钉子,自觉脸上无光,一波波的怒气往外冒,又一波波的压下去,生生把自己那张老脸憋得五颜六色,好在侍卫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只恨自己为什么要长耳朵,要是听不见该多好。

    皇帝挥挥手,让众人都散开,缓步走到院子里,弯下腰来说话,“浓华,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朕已经决定了,要立你为后。”

    他以为白千帆听了这番话会大吃一惊,但她并没有抬头,连手上的活都没有半点滞顿。

    皇帝自认为的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波澜不惊。

    他试图再说点什么,“浓华,你要当蒙达皇后了,难道不高兴吗?”

    白千帆撇了一下嘴,东越皇后我都不稀罕,蒙达皇后算个鸟。

    “浓华,你心里倒底怎么想的,说句话啊。”

    白千帆拎着刀削竹条,竹屑在阳光下四溅,卟卟打在皇帝的龙袍上,她淡淡的道:“选对了夫君,平头百姓也愿意,选不对夫君,王母娘娘也不想当。”

    这话说得够直白,还是嫌弃他啊。

    蒙达皇帝心有戚戚,缓缓直起身,望着高远的天空,那里有一只鸟在盘旋,时而俯冲,时而翱翔,他看了半响,感慨的叹了一口气,“想当年,朕也是一只高飞的鹰啊。”

    白千帆大半天没搭理他,倒被这句逗笑了,“老伯,好汉不提当年勇,您如今子孙满堂,该享清福了。”

    皇帝,“”这丫头有张利嘴,一句骂人的话都没有,却总能让他心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