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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
齐飞月和夜笙 准时出现在渡口,渡口的船也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他俩。
上一次齐飞月来的时 候是跟着陈襄南,那个时候,他们坐的是大船,大船上下两层都挤满了人,这一次,她跟夜笙坐的却是小船,倒也不是简单的小船,而是一个游艇。
游艇跑的很 快,不出一个小时,齐飞月就站在了B县的地界上。
夜笙来之前都打点好了,除了游艇,上山的车也雇好了,下了船,穿过木质的长廊,就上了地面,一辆小车等在那里,正是夜笙雇的车。
小车送他们到山上。
远山寺隔着重重的雨雾森林若隐若现在眼前,那绵长的钟声依旧在空中回荡。
齐飞月站在半山腰遥遥地望了一眼,才说:“走吧。”
“嗯。”
夜笙跟在她的后面。
两个人徒步上山,山门是敞开的,四周全是花草,正值夏季,这些花草开的格外的明艳,但因为时候过早,也就七点多钟,所以那花朵上都沾染了大片的雨露,霎是好看。
齐飞月和夜笙都没心情欣赏这花坛里的百花,只是沿着那长长的石籽铺成的道路往前走。
远山寺里的寺庙众多,各个寺门又不同。
齐飞月并不知道齐建业到底在哪里,她隐约感觉得出,他是在这里,但要如何找?
上次陪同陈襄南来的时候,她大概是走遍了这个寺庙,对这个寺庙也算了结个七七八八,一间一间的找肯定是不行的,那太浪费时间,而且僧人众多,又分散,毫无头绪地去找,也不可能。
齐飞月边走边想,走到善堂边的时候,她脑中灵光一闪,对夜笙说:“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等到早膳的时候,去鸿济寺那边,一般早上的时候,僧人都会集中在那里吃饭,午饭的时候,我们再去普航寺,那里是僧人吃午饭的地方。”
吃饭的时候僧人最集中,来的人也最全,这个方法很好,夜笙点头。
按照这个方法,齐飞月和夜笙两个人在这个寺里找了两天,但始终没有找到齐建业。
夜宿的时候,齐飞月把齐建业的画相画了出来,打算白天的时候,去问问这个寺里的主持方丈,可是等天亮,好不容易寻到主持方丈的宅院,却被告知,方丈外出了。
齐飞月有些泄气。
夜笙鼓励她说:“肯定还有别的方法的,既然来了,就不要太灰心,一次找不到就找两次,两次找不到就找三次,总要把这个寺庙翻个过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
齐飞月望着脚下的那一片草地,脑中一遍一遍回想着她上一次来的时候,走过的地方,想着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想着想着,她就想到那个祈愿庙。
她当时请了九个平安符,但那个僧人却没有要钱,走的时候,却说了一句话:“有缘自当相送。”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只当是僧人的故弄玄虚,现在想想,肯定也是有原因的,齐飞月飞快地跑下山。
夜笙一惊,连忙跟上。
半山腰处的祈愿寺跟她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丝毫变化,门口还是坐着那个僧人。
齐飞月走进去之后,先是双手合掌,给神佛行了一礼,接着就走到香柜前,问那个僧人:“大师还记得我吗?”
僧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继续捻着佛珠。
齐飞月将手中的那张画着齐建业画相的纸拿出来,铺在僧人面前的桌子上面,僧人抬头看了看,这才开口:“施主要找的人就在你的平安符中。”
平安符?
齐飞月问:“何意?”
僧人又不说话了。
过了片刻,僧人将那画卷卷起来,喃喃地念了一句什么,遂起身,走到神佛后面,拿出一个香盒递给齐飞月:“这三张平安符,已还愿给死者,你收起来吧。”
齐飞月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三个红色的香包。
她问:“我这三张符是请给我母亲的,你说已还愿给死者是什么意思?”
僧人将画卷拣起来,递给她:“死者已安息,生者勿念勿追。”
说罢他就走了。
齐飞月木然地站了一会儿,才问夜笙:“你听懂他说的意思了没有?”
“大概是说,让你不要再追究。”
不要再追究。
到底是不追究什么?
她母亲?
还是齐建业?
没有问到有用的信息,两个人就沿着门前的那道石台坐着,夜笙问她:“还有什么地方是没有去过的吗?我们再去找找。”
“不找了。”
齐飞月说:“或许真的是我看错了,如果他没死,为什么十年来都不现身?让齐虹一个人独立撑了那么久,如果他死了,灵魂守护在远山寺,那我也没找的必要了。”
隔了一夜,两人重新下山。
他们下山后,那个离开的僧人站在寺门后面,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人来了,也照你说的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么大的一个寺庙,还需要你的主持。”
“我不回去了。”那边的人说。
僧人一愣,又是怅然一叹:“何必呢?都过了这么多年,也该静心了,红尘那些事,就让后辈们去慢慢解决,你也老了,别掺合了。”
“你放心吧。”说完,那头就切断了。
齐飞月在远山寺呆了三天,第四天才开始返回。
等她走后,远山寺长年以来的钟声就熄了,香火依旧在持续地绵延,只是主持方丈再也没有回来,如果齐飞月回头,她定然能够发现异常,可惜的是,她直到坐在船上,也没有意识到那个僧人话中所言。
卜锦城这几天脾气不太好,安阳都不敢朝他身边凑,但刚刚晏慕修又来了,安阳已经拦了三次,这一次,实在是拦不住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总裁,晏少又来了。”
卜锦城这次倒是搭了话,只是声音很冷:“让他到对面的会议室。”
他一开口,安阳紧绷的神经就一松,说了一句:“好。”后就立马把晏慕修请进了会议室。
晏慕修在会议室里等了将近四十分钟,卜锦城才慢吞吞地推开门。
一进门,他就问:“找我什么事?”
晏慕修抬眸看他:“徐国昌死了,在他的尸体旁边,有一件凶器,凶器上刻着晏家的家徽,这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
卜锦城沉目回答,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就坐下。
晏慕修冷笑:“不要说这事是你做的?”
卜锦城慵懒地眯了下眼:“你能查到是我做的,我就不否定。”
晏慕修当然查不到。
他只是来探探口风,见卜锦城这么说,他倒是有点怀疑了,但怀疑归怀疑,他还没冲动到在这里与卜锦城发生冲突。
“为什么要杀他?”
卜锦城扯唇冷笑,没有回答他的话。
晏慕修又问:“是因为阿月?”
卜锦城依旧不答。
晏慕修觉得没趣,卜锦城太深藏不露了,这一招也太狠了,不仅把晏家拉下了水,也让他跟徐小玉之间再无可能,而且,很有可能成为仇人。
卜锦城报复的当然不是他,而是徐家人。
但也不能排除他一举拿掉他这个眼中钉的盘算,卜锦城的心机,晏慕修从来没有小看过。
徐国昌的死虽然让晏家沾上了一点小麻烦,但依晏家的势力,这点麻烦还不至于动到根基,但徐小玉就不同了,她不断失去了父亲,还饱尝爱人背叛的痛苦,加上这一件事的影响,以后……
怕是也难在娱乐圈立足了,他父亲不会允许。
晏慕修想到这里,心脏就一疼。
暮南倾早在几年前就说过,他只适合找一个安安分分的女人,结婚生子,然后过完一生,他说齐虹不适合他,因为齐虹野心太大,也极难训服,他当时还不服,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晏慕修走后,卜锦城又重回办公室办公,到了下午,燕山来电,说齐飞月出去了。
出去了?
卜锦城问:“去了哪里?”
燕山看了看眼前的建筑,说:“卜氏大厦。”
卜锦城愕然。
燕山又说了一遍:“齐小姐进了你的公司,她一个人,我猜想,她可能是来找小少爷的。”
卜锦城捏着手机愣了半晌,随后才明白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挂了电话,他就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等。
可是。
等了好几个小时,都快到下班时间了,齐飞月还没来,不是进了公司?上个电梯能上这么久?卜锦城这样想着,就打电话给前台。
接电话的是南风琉艳。
一听到是卜锦城的声音,南风琉艳整个人都是一震,保持着最高警惕来跟他对话,卜锦城问南风琉艳,齐飞月有没有上来,南风琉艳回答,已经上去了。
卜锦城就又挂断,继续等。
到了下班时间,齐飞月果真没有进来,他就坐不住了,拉开门就走,却在路过安阳办公室的时候,脚步一顿,脸色倏然一黑。
齐飞月在安阳的办公室里。
从燕山打电话给他,到他跟前台确认,这差不多都有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这三个小时里,她都跟安阳在一起?在聊什么?
卜锦城黑渊似的目光透着玻璃门看着里面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