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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无非有两种,一种,是拿命换来的,一种,则是坦诚相见,而姜明浩此刻只能选择第二种,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道:
“师傅,你知道,现在杀猪的挣钱,我老家北边的,和肉联厂有关系,所以,嘿嘿,家里有俩钱。”
“哦,难怪!”
这光头司机似乎被姜明浩的这句话给说服了,因为只有像他这样没事找事,翻山越岭的二代,才会如此嚣张,甚至不明白财不露眼的道理,像这样没有心机的年轻人,他见得多了,那只握着扳手的左手,也渐渐从储物箱里抽了出来。
“师傅,麻烦把我送到岚山医院吧!”
姜明浩终于决定了自己的去处,一方面,他想看看魏德兵在不在医院,以魏德兵的性格,姜明浩绝对相信他不会把吴天被绑的事告诉吴师亮,否则以吴师亮的性格,非得把整个岚山翻个底朝天,那样更不利于救出吴天,另一方面,自己赶魏德兵走的时候,让他去医院拿自己的军用笔记本,以魏德兵的死脑筋,绝对会以为自己和他约定在医院见面。
当然,这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在距离吴天和魏德兵英雄救美、见义勇为不到六天,意味着岚山医院地下室的监控还没有被自动抹去,姜明浩正好想找出这个监控,看看这个所谓的旺爷,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把眼前这个炸弹拆除,还是得从导火索开始。
“好嘞,那你坐稳了!”
也许是姜明浩的自暴身家,也许是抽了姜明浩的眼,这光头胖司机脚下加重,发动机的轰鸣声立即传来,看着道路两边葱葱郁郁的树影以极快的速度倒退而去,姜明浩望着窗外的夜色,竟然有种莫名的忧伤,仿佛自己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起点。
“小天、小伟。小兵子!”
姜明浩喃喃的喊着这三个兄弟的名字,眼前被模糊的竟然不是泪水,而是如血幕般的红色,姜明浩早已忘记什么是悲伤,什么是后悔,他现在唯一的信念,就是通过自己的双手,通过自己的拳头,通过自己手中的军刀,通过自己手中唯一只得信赖的枪,把自己的兄弟、亲人救出来,并且保护好。
“吱······”
随着一声急刹,这光头胖司机将出租车停在了岚山医院的门口,此时早已是凌晨一点多,岚山医院的门口,静的如同殡仪馆一般,姜明浩看了看报价表,四百三十二,他索性从包里掏了五百块钱递过去道:
“师傅,谢了,不用找了,多余的钱,留着买烟吧!”
姜明浩说着就下了车,准备朝着岚山医院的大门走去,看着姜明浩那壮实的身形和疲惫的身影,手中捏着五张面额一百的龙币,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还是推开了车门走下车,朝着姜明浩喊道:
“小伙子,如果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记得到岚山市中心去找我,我经常在那一带跑。”
听到这司机的话,姜明浩脚下忽然一顿,但却并没有回头,只是朝着这司机摆了摆手,便继续往医院走去,因为这司机的话,已经告诉姜明浩,他绝不相信眼前这个少年是杀猪大户家的孩子。
道理很简单,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穿价格不菲的登山装,连夜赶路从深山老林里钻出来,大半夜的也不找地方落脚,打了车就往医院跑,不是自己出事,就是家人出事,所以这光头司机才出此言。
别看他剃个光头,一副肥头大耳的样子,但却是十足的佛教信徒,他相信,自己遇见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缘分,若不是送那五个年轻人进山后,在折回的途中爆胎,停留了一晚,他根本不可能遇到姜明浩,佛家讲究有因必有果,既然让他遇到了,这光头胖司机相信,应该还有未了结的果等着自己,所以他告诉了姜明浩自己常常载客的地点。
而对姜明浩来说,一个坐在出租车驾驶位置,四周都有横栏保护的出租车司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自保,而是出手制服歹徒,这样的司机,绝不仅仅是一个开车的那么简单,试想又有哪个出租车司机,临走了还告诉乘客寻找自己的方法?总不会因为自己多给的那几十块钱吧?
当今这个社会,人们在面对危险、困难,甚至纠缠的时候,都是希望自己能够置身事外,真正敢站出来对抗邪恶,揭露黑暗的,要么就是有着崇高信仰的人,比如军人,要么就是拥有极高道德情操的人,但是现在,至少在现在这个龙国的社会,实在少得可怜。
如果说自己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揍了赵日天的儿子,折了他的面子,导致的蝴蝶效应,那么现在,至少现在来看,姜明浩已经把赵长明当做自己的兄弟战友,那这场恩怨总该化解了吧?可是至少现在看来,这场恩怨,这场战斗却还在继续着,甚至开始发酵。
穿过医院门诊大楼,朝着后面的住院部走去,姜明浩仿佛是回到了自己家一般,说实话,他不确定魏德兵还在不在这儿,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之前的东西应该都还保留在特护病房,尤其是那根从隔壁沙漠中带回的蛇牙。
这几天,每当姜明浩手握隼翼军刀的时候,脑海中都会不自觉的想起当初在戈壁沙漠的地下峡谷的情形,一股莫名的愤怒油然而生,让他忍不住有杀人的冲动。
“踏······踏······踏······”
整齐划一的步伐,节奏简明的踏步声在住院部的楼道里响起,姜明浩一边朝着自己曾经住的特护病房走去,透视眼一边四处扫描着周围的一切可以动态。
当他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透视眼穿过墙壁,看到里面的魏德兵正盯着电脑埋头找着什么,而电脑的显示屏上,是一块块如豆腐般整齐分割的监控画面,姜明浩看着魏德兵憔悴的背影,先是一愣,可随即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看来魏德兵似乎明白了自己让他离开的意图,只是这满屋的烟雾,魏德兵仿佛把他二十年的烟全都在这几天抽了。
“魏德兵同志!”姜明浩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嗓音,变得像女人一边尖细的挑逗道:“你再这样抽烟,人家就要告诉院长了,哼,老不听话,人家不喜欢你了!”
姜明浩说完,竟然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可就在这时,房间里立即传来了魏德兵的叫骂声:
“滚***蛋,老子烦着呢,你他妈谁啊,有屁进来·······”
可是话还未说完,魏德兵便感觉到了一丝不对,虽然这声音被刻意隐藏,改变了音色和音调,但他还是从这声音里听到了熟悉的声线,仿佛是被一盆冷水突然浇醒,他猛地抬起头喃喃的自语道:“不会吧?浩哥?”
“哐当······”
随即便是椅子倒地的声音,魏德兵仿佛是听到新媳妇上门探望自己一般,兴奋的转身就朝着门口奔去,也不去管那倒地的椅子,一脸的欣喜和惊讶。
可是当他真的打开门的瞬间,看着那比自己高几公分、熟悉的面孔时,魏德兵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愣愣的看着姜明浩,试探的问道:“浩哥,是你吗?”
“啪······”
姜明浩没有回答他,而是习惯性的朝着魏德兵的脑袋上呼了一巴掌,张嘴骂道:
“他妈了个巴子的你爷爷的奶奶的爷爷,才几天,就他娘不认识小爷我啦?”
“不是,不是!”魏德兵一边揉着脑门,一边着急的解释着,但是他脸上的笑容,仿佛是久开不败的鲜花一般,笑得合不拢嘴,他看着姜明浩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竟然高兴地不知再说些什么。
看着魏德兵激动的样子,姜明浩也没有再说话,他伸出右手勾住魏德兵的脖子,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跟前抱住,狠狠的咬牙忍住眼泪,右手的手掌重重的在他的后背拍了拍。
如果是岚山医院的护士见到这一幕,一定会气的吐血,因为眼前这两个帅气勇猛的汉子怀抱在一起,而且还抱得那么紧,乍一看,还以为是G·ay呢,这让她们这些美艳的制服诱惑小美女情何以堪?
但是她们这些外人哪里懂得这种同生共死的情义?一起当兵一起站岗,一起玩枪弄炮搂死人,一起拼刀中弹扔手雷,就连泡妞都是兄弟几个一起上,有攻有守有辅助,别说是上帝,哪怕死神来了也敢拉住海扁不手软,这种情义,却都融合在了他们二人深情一拥之中。
就在二人沉浸在这重逢的喜悦中时,姜明浩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脊一阵发寒,后背猛地冒出了冷汗,这是对死亡所独有的预感,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尖刀抵在自己的胸口一般。
“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姜明浩猛地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了魏德兵身上,两人环抱在一起,一个翻身往病房里滚去。
“砰······”
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一颗子弹擦着魏德兵的袖子打在了病房门口的墙壁上,子弹和雪白的墙壁接触的瞬间,立即将这砖瓦堆砌的墙壁钻出了一个深深的弹孔。
此时,姜明浩和魏德兵早已滚到了对面的窗户底下,矮着身子躲避着对面枪手的视线。姜明浩看着弹头射击的轨迹和钻入墙壁的深度,心中早已算出了对面枪手的位置和武器型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