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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客不是别人,两年前还是金旗的老板,木渎旅游区古玩店当家人陈忠。一见他就想起每日破自行车叮叮当当赶到小店,逮住人就忽悠,现代仿品硬说成是清庭御传,这样的日子仿佛眼前。再看老东家胡子拉碴,一脸疲惫的模样,真有点岁月催人老的感觉。
“老板、梅姐,是你们呀!”很高兴,称呼改不了。
陈忠一下子从书桌后跳出来,冲到金旗跟前,绕着圈地上下打量,嘴里不住地说着:“啧、啧,全身名牌,气色好的一塌糊涂,春色满脸,女人一定没有少玩。哎,个头也长高了,原来和我差不多,现在起码一米八零。兄弟,该不是第二次发育吧?”
“去你的,你才第二次发育呢。老板,一切都好吧?”金旗拉着陈忠重新回到书桌边,硬把他按在主座上,自己呢,屁股一歪干脆桌当椅。
陈忠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最后还是躺在软椅里叹道:“好个屁,从走掉莫邪剑后硬是没收到一件拿得出手的东西。一年来除了门面上挣些饭钱,一个字‘亏’。没办法,整条旅游街生意都差,人丁稀少啊。没想到美国人还不起房货,他娘的和老子小生意也扯上了。好几家关门歇业,后街几家夜总会什么的全转移到工业园区去了,人气全无。灵岩山除了本地老太太烧香越来越热闹外,戴黄帽子的真数不上几个。连隔壁周秋生周老板的古艺斋也歇菜了,老头每日在家驯鸟种花。”
“喔?周老不该呀,他有香港下水,随便捣腾几件也能赚几万。”金旗有点疑惑。
“听说周媚儿在香港生意也不怎么样。关键是没东西可以折腾。做假到了是人是鬼都能识假的地步,可见真东西之少了。没东西你捣腾什么去?周老头一个月没开帐气的关门走人,连彭清风的茶馆生意清淡的真他娘的全是穿堂风。”陈忠越说越火,声音也高了起来。
对面梅玲斥道:“你对金兄弟嚷什么?有话好好说不成?”
哎,店伙计教训老板,有故事。陈忠还真的嘿嘿傻笑两声,忍了。他尴尬地说:“梅玲你出去走走,我和旗子说几句。”
金旗对王玉芬说:“带梅姐去凤娟那儿坐坐,也算认识认识。”
两女人走后,金旗为陈忠续了茶水,问:“有什么说吧,你我弟兄怕什么?随便问一句,什么时候被梅姐管住了?”
“嘿嘿,半年前的事。我俩相好的事传了出去,家里闹啊。干脆都离了,两人就马马虎虎凑到一起住了。就这一离,差了一百多万。我原来有一百八十万左右,分开时给前妻九十万,儿子三十万,就剩六十万了。本想做本还能混个场面,谁想梅玲老公扬言不给五十万青春损失费,就是不离,拖也拖死你们。没法,给了五十万。剩下十万租房、装修、买家具家电花得一干二净,现在我陈忠说难听点是一文不值,吃软饭的。”
“什么吃软饭?”
“梅玲还有些私房钱,这一年也就靠她混。”
“后悔了?”
“后悔个屁。女人的滋味我就在她身上真正尝到,以前儿子也不知咋干出来的。后来慢慢想通了,并不是前老婆不如后老婆,如果她再换个男人包不准也让人家欲仙欲死。为什么?结婚时彼此啥都不懂,还怕羞,后来简单程序成了习惯才越来越乏味的。和后老婆目的很明确,就是为追求痛快,那时自己也成熟了,知道需要什么。一拍即合的结果自然热火朝天啦。这样也好,彼此换个生态环境也不枉做人一场。”
没想到陈忠会整出这么一大套离婚说法,虽然仅从性事上解释一下,听着刺耳却不无道理。金旗哈哈大笑起来,半天才说:“再离一次婚,老板准能成婚姻专家。”
“专你个头!”陈忠气恼地挥了挥手说:“正题,彭清风建议合伙,在灵岩山下搞个盆景园,再弄些茶室、电玩什么的。投资两百万,四人合伙,一人五十万。估计两年收回成本,以后每年能有一百万利润,除税分到手能净得人均二十万。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这事行不行,行,还想问你借五十万。”
金旗没马上回答,想了想说:“不行,木渎风景区整个都萧条凭什么盆景园能挣钱?再说你不懂行,五十万投下去还不是任人玩。要做就做熟悉的,这你应该知道。我给你一个建议,过来帮我。你进庄时看到路边的在房子了吧,这是我投资的金氏宝藏博物馆,分现代珍宝和古代珍宝两部分。古代部分藏品准备了五千多件,还没一个懂行、信得过的人来负责。若你愿意年薪四十万元,梅玲也可以来,做做展厅接待工作,年薪二十万元。博物馆不以盈利为主,只为收藏,所以对你来说没有压力,只有兴趣。考虑一下吧,别急着答复,一星期内告诉我就行。”
陈忠望着对面朋友的眼睛,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窝女人闯了进来,为首是梅玲,右手一篮、左手一包,喜孜孜地说:“老陈,快看,这是弟媳给我们的尧峰杨梅、尧峰春茶,好多呢?”
陈忠看见跟着梅玲身后进屋的两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珠圆玉润形容怕还不够,那漂亮劲该怎么说,半天才憋出四字“沉鱼落雁”,哇赛,真是鱼见了羞、雁见了呆呀。他乱琢磨着忘了形,自己都呆若木鸡了还不知。胳膊上一阵疼才返过神来,顾不的怪梅玲心狠手辣,只是对金旗傻傻的叹道:“旗子,不会吧?两个全是?”
轰堂大笑,这家伙够闹的。金旗指着凤娟说:“爱人凤娟。另一位是我姐肖雅仙。”
凤娟浅笑盈盈喊了声陈哥,肖雅仙却不让,给个白眼,斥道:“陈老板眼睛不大好喔?”
陈忠连忙打招呼:“肖姐原谅小弟眼钝,主要是你俩光彩照人,一时迷糊了。”嘴里说着,心里在想看她对旗子的眼神,两人没一腿我陈字颠倒写,还装样?咱老陈火眼金睛呢。旗子也特桃花的,还一朵不够,来个朵朵开,有福之人真是想啥有啥,就凭赌石也能撑下如此家业!
大家又热闹好一阵陈忠俩人才告辞回去。路上陈忠突然车停在金氏宝藏博物馆工地前,把金旗的建议一一说了。梅玲的第一句话就是:“干呀,为什么不干?我们两人一年下来整整六十万,做什么生意能挣这么多?不动脑筋、旱涝保收的好事现在到那里去找?”
陈忠一直没吭声,不是他不同意,是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多方实的一幢大楼,外墙正贴着浅棕色的花岗岩薄材,远远望去一排八扇三米高的铜质大门在月色中闪耀着金属般清冷的光质,显得富丽堂皇又端庄威严,假如每天从这些门里进出,是否会增添自信和豪情?再看车子前一座辽阔、巨大的波浪飞檐足有二十米宽,两人合抱不住的八根圆柱撑着一片硕大的曲折起伏的廊顶,显得分外新颖、气派。这就是金氏宝藏博物馆的大门吧,多显赫的大门!再想到五千多件文物,陈忠一脚油门,别克“轰”地窜了出去。
“干什么,慢点,着急什么呢?”梅玲差点撞头,气得直骂。
陈忠笑道:“憋不住啦,咱玲玲不输他娟娟,赶回去快点享受、享受。”
“烧的?”骂归骂,梅玲还是顶窝心的,男人稀罕自己女人这可说明日子长着呢。
床上金旗仰躺着任凭凤娟在周身做那些小动作,尽管不能真刀真枪扬鞭跃马,可搂着粉妆玉雕般的裸体,把玩着盈盈满握的心爱之物,心里软绵绵的一片舒坦,一点也不想动。家如此,老婆如此,还奢望什么呢?别挣扎了,够了。可自己明明还在折腾、期望、希冀着……
天还没亮金旗就被激越的敲门声惊醒,门一开披头散发、还穿着睡衣的喜鹊正站在门前。:“出什么事了?”
“旗哥,不好了,白一钓的姐姐被打伤,家被抢了。”
“喜鹊,别急慢慢说。”
“刚才白一钓打电话来说家里遭抢,姐姐受重伤天亮才被人发现送到医院,是公安局通知白一钓的。他昨天被我叫来研究红蓝宝石的事,晚上就住在山庄六号楼。”喜鹊总算简单叙说清事实。
“你叫白一钓准备一下,我和你一起随他回省城。十分钟后停车场见面。”
喜鹊点头匆匆回房,她和金旗他们同住五号楼。
金旗吻着凤娟说:“两、三天就回来,你自己小心,有事电话联系。雅仙姐那里代我说一声,不送她了。这次白家遭抢有我们责任,几百颗钻石遭人眼红啊。”
凤娟披着睡衣想送,金旗拦住了,儿子要紧。毒蛇、玉芬、关山他们闻声也都赶来,金旗把情况说了一下,又吩咐几句,开着宋诗留下的白色奔驰出了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