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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面帐篷围拱着的小型营地,石块垒就的篝火正熊熊燃烧。
负责炖煮食物的东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取出怀表看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在城中时这只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可是在茂密的丛林之中,世界已经成为夜行生物的天堂。
人类——或者说,大多数智慧种族都不属于夜行生物范畴。黑夜来临时,东难免要为离开已久的弟弟操心起来……哦,还有个尤纳尔。
“咦?天都黑了啊?”格洛丽亚打着哈欠从帐篷里钻出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难怪我觉得肚子咕咕直叫……夜安,亲爱的东,咱们今晚吃什么?”
“夜安,格洛丽亚。”东把最后一盘植物根茎丢到铁锅里,擦了擦手站起来,“早上猎到的野兽肉,还有在附近收集的根茎。我想说……”
“闻起来真香,先给我来一份——咱们带出来的干果仁还有吗?最好再来点甜汤。”
东默默将装着干果仁的盒子递给格洛丽亚,又用陶碗给她盛了一份汤,在格洛丽亚欢快地一口气干掉半份汤后幽幽地道:“格洛丽亚,南和尤纳尔还没回来。”
“噗!”格洛丽亚没来得及咽下的半口汤喷了出去,“哈?!”睡了整个下午的飓风女士左右打量一遍,才发现营地宁静得都有点异样了,“这……他俩一直没回来?!”
东幽怨点头。
“见鬼!尤纳尔那个白痴又乱来了?”想都不想,格洛丽亚就认定是尤纳尔的错了,她闭上眼睛冥想了下,半响后拍拍胸口,“没事,南的印记还完整着,他没遇到危险。”
东大大地松了口气,格洛丽亚的精神印记还是很可靠的,“那就最好不过了——”
“别担心,这儿的丛林还扰乱不了我的精神印记感应,既然我能清晰感知到南,那么他离我们就不会太远,或许他们等会儿就回来了。”格洛丽亚宽慰他。
她话音刚落,尤纳尔那小子兴奋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伙计们!我抓到一个好玩的大家伙!”
黑森林的黑夜似乎具有侵略性,篝火的火光照不出太远。格洛丽亚和东齐齐扭头,只看到影影绰绰的林木黑影中有个古怪的身影慢慢靠近,又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看清似乎是个抗着庞然大物的人影。
“啊哈哈哈哈!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尤纳尔的身影还只是个模糊的轮廓,声音就在整个营地上空炸响了;这家伙一兴奋起来就聒噪得不行,音波震得东下意识地捂住耳朵,格洛丽亚的脸色也拉了下来。
他抗着的东西远远超过了他的身高,大部分拖在地上,发出刺耳嘈杂的摩擦声;等他踏入营地范围,东的眼神儿瞬间发直——这家伙居然抗了一整棵大树回来?!
“等等!”意识到不妙的东跳起来大喊一声,但已经来不及了,急于展现狩猎成果的尤纳尔把肩膀上抗着的庞然大物双手一举、向前一扔——
“刺啦——”“轰!”“哐啷——”“啊啊啊啊啊!!!”
第一声怪响来自被大树的枝桠划破、带翻的帐篷,第二声轰鸣是大树丢到地面后的反震,第三声,是篝火上的铁锅被树顶撞翻,第四声,是睡梦中被倒塌帐篷砸醒的炼金术师发出的惨叫……
“尤纳尔——!!”片刻的寂静后,格洛丽亚愤怒的咆哮响彻云霄。
东冲进倒塌的帐篷七手八脚地把被活埋的斯尔纳解救出来,这个脚伤还没痊愈的倒霉蛋额头上青了一大片,两管鼻血吊在嘴唇上,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
“嗯……我可以解释……”尤纳尔抓耳挠腮。
“解释什么?你哪次不是诚挚道歉、抵死不改?!”睡裙上沾了大片油污的格洛丽亚吼道。
“是这样的,我差不多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才拿下这古怪玩意儿,你看,人太激动的时候就难免顾不上细枝末节的东西……”
“那是咱们所有的人的晚餐!你这个笨蛋!”格洛丽亚咆哮道,手指往脚步踉跄的斯尔纳一指,“连对同伴都下这种毒手,你到底是对那个贪财鬼有什么不满!”
“……呃?”捂着鼻子的斯尔纳一愣。
“这是意外,相信我,完全是意外。我没有那么讨厌他,要是真的不满,我会自个儿动手揍他的。”尤纳尔诚恳地道。
“喂!”斯尔纳额头爆出青筋。
“不不不不……我的天!伙计们,这是什么鬼东西?”无意中往罪魁祸首大树上扫了一眼的东颤抖着大叫,搀扶斯尔纳的动作变成了藏身在斯尔纳身后。
“不就是一棵树吗?”格洛丽亚不快地瞪他一眼,目光往下一扫,“……诶?”
“树人?!”斯尔纳两眼放光,伤腿似乎在瞬间痊愈,一把甩开东跳上前去,“全知之神在上,活的树人啊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等会,那是我的猎物!”尤纳尔忙道,上前一步拎起斯尔纳的衣领把他从树人身上撕下来。
“别这么小气,见者有份……”
“都闭嘴!”格洛丽亚喝道,“尤纳尔,把他放下!”
一阵鸡飞狗跳后狂热的斯尔纳被格洛丽亚镇压,尤纳尔也老实了。将倒地的树人扶正,格洛丽亚围着被杀人藤的断根绑得结结实实、树身上无数伤痕的树人转了一圈,又摸了摸伤口处流出的绿色树汁,沉默半响后伸手一揽比她矮少许的尤纳尔肩头,“……树人不都是群居的吗?你只发现这一只?”
装死的树人:“……”
“咳!”格洛丽亚假咳一声,从空间手镯里掏了把椅子出来坐到树人正对面,板起脸说道,“夜安,古老的森林居民。我是魔法女神的仆从、风元素亲和者格洛丽亚·飓风,很高兴在这美丽的夜晚与你相会。”
树干上的古板人脸一动不动。
格洛丽亚一挑眉,转向尤纳尔,“我说,你不会把他干掉了吧?”
尤纳尔抓头皮,一脸迷惑,“诶?怎么样算干掉啊?这东西……算是智慧生物吗?”
树干上的古板人脸,有点儿像嘴的那个口子似乎抽动了一下。
“树人族虽然数量不多,但种族战争时是参战过的。我听说黑森林外围有树人族部落存在,只是没有亲见过。”格洛丽亚摸下巴,“在森林里弄死树人是有点麻烦的,这些木头脑子挺能记仇。这只估计是不小心迷路与族人失散的,运气不好撞你手上了……”她故作懊恼地一拍大腿,“得了,干都干掉了还能怎么办?东,拿油料来,咱们把他烧干净,死无对证就完事了。”
树人树枝上巴掌般的巨大叶片抖了一下,看似僵死的古板人脸动了动,最长的那个口子张开了:“你想要欺骗自然吗,邪恶的魔法师!”
没来得及应答的东长大嘴巴,这玩意儿还真是活的啊!他到底是怎么用那个口子般的嘴发音的啊!
格洛丽亚转头过来,微笑:“哦——自然女神保佑,你安然无恙。夜安,我叫格洛丽亚·飓风。”
“森林会记住你们的暴行,野蛮的入侵者,火焰无法燃烬罪恶,黑暗不会包庇罪人……”
格洛丽亚继续微笑,一字一字地道:“我叫格洛丽亚·飓风。”
树人一噎,沉默半响,“……吾名为格罗佛·塞西尔·毕夏普。”
格洛丽亚笑容真挚,“塞西尔?东方无尽之绿部族吗?是生命守护、自然守护,还是誓约守护?”
树人那简陋的五官硬是表现出了惊惧情绪,张口结舌半响,气势彻底低下来了:“吾乃誓约守护之民。”
“誓约守护者,不妄言、不轻诺、不欺人、不杀戮。贵部族遵守上古共存条约、守护有灵万物。”格洛丽亚不紧不慢地道,“如不遵上古之约,则甘愿献身于大地。”
树人那简陋的五官惊惧得更厉害了。
格洛丽亚双手抱胸,大喇喇地翘起脚,“你们是世外的规则守护者,虔诚的上古之约维护人。既然如此……格罗佛先生,你是怎么与我的同伴发生争执的呢?”
树人似乎哑然一瞬,随即恼火起来:“吾辈潜存林间,供鸟兽以果实,从不伤有灵万物!是贵属摘食吾辈果实还不够,要断吾辈肢体!”
“……”格洛丽亚默默转头看向尤纳尔。
尤纳尔抓抓脸颊:“呃……连着树枝带回来比较新鲜。”
“……”格洛丽亚指向树人主干上的脸,“你就不觉得树身上有人脸很奇怪?”
尤纳尔真诚地道:“他当然又没有出声说话,谁知道他居然是个智慧生物?而且……他一动不动的时候,那脸看起来跟鸟洞区别也不是很大。再说了,他身上的果子挺好吃的。”
“无耻之徒!”树人气得浑身发抖。
格洛丽亚捂脸,半响后看向树人,同样摆出很真诚的表情:“格罗佛老兄,严格来说……我们也是有灵万物嘛,也是在上古之约的保护条款内的,是吧?既然两边大打出手,要说谁对谁错就扯不清了。不如你留下果实,我们放你走,就这样算了?”
“吾辈岂会向无耻之徒妥协!”树人怒道。
格洛丽亚叹息一声:“……还是得烧啊。”
“……呃,其实也不是不行……”树人憋屈。
树人一族是木系生灵中较高等级的存在,结出的果实堪比中级炼金药剂,既美味又能量充足;这位落单的树人老兄掉进了狼窝里,虽然挺不甘心的,为了避免被当柴烧的命运也只能老老实实把果实奉献出来。枝叶间保护得很好的果实足有三百余枚,格洛丽亚也不坐在旁边使唤人了,自己跟着爬上去摘,眉开眼笑地非常愉快。
丢下全部果实的树人憋屈地一步三回头,满腹怨气,还没走出多远呢,就听见其中一人在问:“真放他走啊?太可惜了吧!”于是也顾不上恼火了,根须交错跑得飞快。
格洛丽亚斜睨斯尔纳:“知足吧你,我倒是想要他那身树皮,但咱们又不是马上就离开黑森林永远不回来……”
树人跑得更快了。
东总觉得吃从会说话的树上摘下来的果实有点儿恶心,但那鲜红色的怪异果子离近一些就有香气在鼻翼徘徊、十分诱人;咽了下口水鼓起勇气咬一口,顿时眼睛都眯起来了。
嚓嚓连续干掉俩个果实,东觉得比饱餐一顿牛排还舒服,全身都充满了活力;摸着肚子看看其他人,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认真一想,小脸刷地一下全白了,捶胸顿足地惨叫道:“尤纳尔!南呢?我弟弟呢?!”
蹲在果实山边一气干掉六、七个树人果实的尤纳尔瞬间呆滞。
南这一晚上睡得不怎么安稳,他还是头次在野外独自过夜,身边连条毛毯都没有;上半夜翻来覆去合不上眼,下半夜又冷得扛不住,直到天光破晓时才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较厚的外套给了异族少年,石质的壁洞就咯人得要命,再加上饥饿和精神上的紧张,眯了一小会的南就被某种怪异的声音吵醒。
用手揉着酸痛的脖颈支起上身,南一侧头,就看见穿着他外套的异族少年坐在洞口边上,嘴巴一张一张地吐出怪异的单字音节。
没去想走路都不利索的少年是怎么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翻过睡在外侧的他坐到洞口去的,南揉着脖子打了个哈欠,冲偏头看过来的少年笑了笑:“早安。”
异族少年那双有些奇怪的金色竖曈依然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巴开合,“恩……安……南。”
他的声音很清脆,发音却相当奇怪,还带有诡异的变调,不过确实是大陆通用语没错;南愣了愣,坐了起来,“对,我叫南·托莱,你能说话了吗?”
异族少年抿了下嘴,再次张开:“南……南。”托莱这个词他大约暂时还发不出来。
南坐起身跟他对视,眉头微蹙;隔了一夜,他发现这个少年身上似乎有很多问题——动作迟缓、不会说话,又是怎么出现在黑森林的?遭受伤害失忆,会失忆到这个程度吗?
“嗯……你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南小心地问道。
异族少年木然着脸与南对视。
“别的人,比如你的朋友,是怎么称呼你的,你还记得吗?”
异族少年依然一脸木然。
南感觉头疼了:“那么……你能记得你是从哪儿来的吗?”
异族少年总算是有反应了,他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向西方,又再转回来看南。
“你从那边来的?”南指向西面,“你还记得地方吗?”
“记……得。”
南轻呼口气,“能记得就好,你想要回去吗?去跟你的同伴汇合?”
异族少年木着脸沉默半响,艰难地发出较长的一段音节:“不……想……要……回、去。”
“呃……”南迟疑,该不会对他造成伤害的就是他的同伴吧?“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想了想又赶紧补充,“这儿还只是黑森林的外围,若是不想继续冒险,可以转回去的。”
异族少年始终木然的脸似乎忽然间有了表情,那双金色的竖曈闪闪发光,“我……要……找、吉恩。”
南注意到少年发出的音节中“吉恩”这个名字无比标准,那似乎是他念过许多次的名字,别的次他都说得扭曲变调,唯有这个名字能够顺畅地发出。
“吉恩是你的朋友吗?”
异族少年金色的竖曈亮得惊人:“吉恩……重、要。”
“吉恩对你很重要?”
“是。”
南明白了,这个少年失去行动和语言能力,却能紧紧地记住这个名字,吉恩很有可能是他的亲人,“我听格洛丽亚说过这周围就有冒险者协会和猎人协会的营地,那儿人多,咱们可以去打探吉恩的消息。只是仅有名字的话很难从人群中把他找出来,吉恩还有别的什么特征吗?比如他的外表、年纪、又或者是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有什么外号?”
异族少年说话困难,理解信息的能力却不差,闻言他缓慢地抬起手,用古怪的手势指向自己的脸,“吉恩……这、个、样子。”
南一愣:“吉恩和你长得一样?”
“是。”
南恍然,难道少年和吉恩是双胞胎、或者兄弟?东和自己长得也是挺相像的,“那——我们就去营地里问问那些猎人吧,你的脸比较特别,看过吉恩的人会记得他的。”少年的相貌,忽视那双有点儿古怪的金色竖曈,的确是很秀美,让人印象深刻。
“你……带、我、去。”异族少年偏头。
“恩。”南点头,他们也是要去营地补给的,顺路而已,不是多大的事,“不过现在呢……”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和同伴失散了,我自己找不到路,咱们得先等一等……等我的同伴找过来。”
“是。”少年干脆地说。
南盘腿坐起来:“这地方挺危险的,昨天我就是跟同伴爬树摘果子的时候被树拍飞了——连树都这么危险呢!一个人到处走实在太不安全了。”他叹息着摸摸肚子,“昨天晚上也是,你下次可别再一个人靠近溪水,水源附近常有猛兽出现,就像我来的时候看到的那群野牛……”
异族少年听懂了:“人、类、要……食、物。”
“呃……”南尴尬,“你饿了吗?”
异族少年眨巴下眼睛,南没看见他动,但却听见“呼”地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快速地运动。
“咦?”南连忙用手撑住洞口,向外探视一圈;这动静很像杀人藤掠食,但他昨天明明检查过附近,并没有藤蔓类植物?
啥也没看到的南用手抓抓头皮,坐的位置离他不远的少年却突兀地发出一个单词:“吃。”
“诶?”南一低头,发现他和少年之间的洞底,不知何时多了几个拳头大的鸟蛋。
尤纳尔是被格洛丽亚踹醒的。弄丢了南的他不好意思吭声,爬起来和东一块收拾行李、准备上路。
树人果实几人吃了少许,剩下的都收到格洛丽亚的手镯里了。飓风女士踹醒尤纳尔和斯尔纳,命令他们收拾行李,自己站着冥想了一会儿,指向某处,“南在那个方向,大约八到九里之外。他的印记没受损,但很有可能受了伤……”她扭头冲尤纳尔狠狠一瞪,“让一个神圣骑士独自在外过夜,真不敢相信有这种白·痴存在……一个人是否可靠果然是跟强不强大无关的,呵呵呵呵……”
一身鸡皮疙瘩的尤纳尔只能傻傻赔笑。夜晚的黑森林危险程度比白日更甚,即使是他们这样的队伍,要在夜间赶路、一路厮杀,一晚上也走不了几里地。唯幸格洛丽亚在南身上留下的精神印记没有传来危险预警,他们才能耐心等到天亮。
不管怎么说,干出把神圣骑士弄丢在野外这种事总是让人抬不起头来的,尤纳尔也做好了被嘲笑几个月的准备。这家伙人生大半岁月都奉献给了北方帝国那片热土,仅有的游历经历也是跟在安格斯屁股后面的时候——早期的安格斯可不是现在这样的冷漠疏离,有他的安排,尤纳尔基本不用动脑子。
一路紧赶慢赶、不到两小时一行人走就到了南藏身的山谷。把陆行鸟让给斯尔纳的格洛丽亚站在入口处观察了一下,感叹道:“我的小家伙可真能干,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安全的地方。比起大脑长满肌肉的某个白·痴,南可真让人放心。”
“……”一路被讽刺过来的尤纳尔有气无力。
格洛丽亚当先迈进山谷内,这山谷不大,一走进去她就看到对面环形山壁下的南,当即发出欢呼;吊在最后面的尤纳尔也紧张地往里面看,看上去完好无缺的南让他松了口气,但很快,这个感知敏锐的前战神面色一变,眼睛睁大、刀锋般的目光逼视向南身旁的异族少年。
“嗨!南……”格洛丽亚小跑着绕过溪水,正冲南挥手呢,身边就划过一道迅猛的劲风,刮得她身子都晃了晃,“尤纳尔!你又发什么疯!”
她的话还没吼完,身形快若闪电的尤纳尔就已经跨过四百多米的距离、逼近南身侧的异族少年。
挥手向格洛丽亚致意的南正侧头向异族少年说话,“我的同伴们来了,那位女士是我与我兄长追随的施法者……”
“闪开!”
飞来的大脚打断了南的介绍词,南只觉腹部一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侧面斜飞出去;下半截话卡在喉咙里的他惊愕地瞪大眼睛,就看到尤纳尔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整个人如同出笼的猛兽、带着凌厉的攻势击向满脸木然的异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