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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许是怕被外面人听到声响,刻意压低了声音,略带低哑的男音,和他放肆地落在胸前的目光,叫罄冉瞬间目光一凝,低头正见身上黑衣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白皙若隐若现。
她这些年一直在山上,甚少下山,虽算不上不谙世事,可也从未被人这般调戏过,面上不免一红,手中的寒刃却是狠狠刺向蔺琦墨的脖颈。只是他这一开口,那股熟悉的感觉便越发勾起了思绪。
蔺琦墨只觉颈间一疼,忙收了目光微微靠向车壁避开锋芒,“姑娘小心点,郎君我娇弱的很,万一不小心刺破了,姑娘不心疼也就罢了,可一会儿出宫怕是要麻烦了。”
他那声郎君让罄冉眼眸一眯,微怔一下,“四郎?”
罄冉自知方才蔺琦墨也在殿中,可她心思一直都放在了战英帝身上,自到殿中便不曾瞧过中台,故而一时却是没能认出蔺琦墨来。
“啊!情妹妹认出情哥哥了?来亲个!”蔺琦墨哇哇一叫,伸手便要去拨罄冉抵在脖子上的寒刃。
罄冉微微松了一口气,竟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她认出蔺琦墨便知他定然是为她而来,再加上心头莫名的信任,见他的手推向匕首,就势便把它放了下来。
心神微松只觉身上四处疼痛,她微微晃动一下,扶着车壁正欲坐下,刚巧蔺琦墨起身上前,马车竟在同时晃动一下,停了下来。
罄冉脚下不稳,一个踉跄便向前扑去,正好撞在蔺琦墨身上,他就势倒在座上,顺手便将罄冉抱在了怀中。
身体被一双铁臂钳着,鼻翼间一股陌生的男儿阳刚气传来,罄冉一惊,蹙眉瞪目。
这厮分明就是故意的!
“将军?怎么了?”
外头太监听到了动静,停了马车。罄冉身体一僵,便不敢再挣扎。
蔺琦墨戏谑地看她一眼,想到每次见她,她似乎都张牙舞爪的,不免一笑,懒洋洋抬眸肃声道:“没事,本将军想起以前曾逗弄过的一只猫来,一时好笑而已,快走吧。”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罄冉微微一挣,蔺琦墨本扣在她腰际的手便松开了。罄冉见他一脸得意,瞪他一眼,暗骂这厮长了一双猫眼,爪子也比猫贱,闷声咬牙,道:“你才是猫。”
感觉马车转弯,蔺琦墨淡淡挑眉,不再言语,只微微侧身,“过来。”
月光淡影,带着一种迷蒙清冷之意均匀地涂抹在宫殿朱墙上,恻云门在一大队禁卫军的守护下,火把焰焰,肃整紧持。它就像是遏制后宫的一个巨钳,将后宫和前庭分隔开来,将大内后妃宫娥钳制在重重红墙中。
马车缓缓靠近恻云门,随着车身轻晃,罄冉只觉浑身紧绷,异常难受。她此刻就侧躺在软榻上,背贴车壁,而她的身前则紧紧贴着蔺琦墨。
罄冉能清晰感受到他紧绷的胸膛,沉稳的心跳,突兀的阳光气息,她从没和哪个男人这么亲近过,一时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蔺琦墨感受到了她的紧张,轻声闷笑,带动身体一阵颤动摩擦过罄冉的身体。罄冉浑身一僵,腿一曲狠狠撞向他的腿窝,蔺琦墨不妨,抽了口冷气,兀自撇嘴,马车已经行至恻云门。
禁卫们见马车过来,大喝一声,瞬间呈现防御状态,手中长刀,层层叠叠,将恻云门围了个严严实实。
小东子勒缰停车,禁卫军后卫校尉长高顺虎目圆瞪,将佩刀一拂,跨步上前,厉喝一声,“什么人?”
小东子从怀中掏出腰牌,扬声,“月妃宫的,奉皇上之命送蔺将军出宫。”
高顺面容微松,跨步车前。小东子将腰牌递上,一个小兵上前小声对高顺耳语了几句,高顺眉宇微展,将腰牌递回,“原来是月妃娘娘病了,蔺将军辛劳了,只是月琴宫的怎么从此处出宫?”
小东子笑道:“凤月门那边正搜捕刺客呢,将军的衣衫脏了,赶着回使馆呢。”
高顺点点头,微微躬身,“蔺将军,刺客的事将军也清楚,这马车下官需得检查一下,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车中传来一声慵懒的低哼,小东子赶忙将车门推开,顿时每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马车中。
只见一个身着白底苏缎,上隐银丝烟云的男子横卧在宽敞的马车中,姿态慵闲,面上表情淡淡,只是那白玉肌肤,乌发散垂,桃樱红唇,却是令众人微抽一口气。
看守宫门的这些禁军虽是没有参加宫宴,但蔺琦墨的威名却是听过的,如今得见均是一惊,谁能想到赫赫有名的麟国少年将军竟是这幅“娇弱”模样。
高顺也是一愣,他站的离近马车,从车中隐约传来阵阵熏香,更是令他一怔,半响未回过神来。
蔺琦墨似乎感受到气氛的怪异,他微挑双眸冷冷瞥向高顺,“怎么?高大人又不搜了?本将军可没那么多功夫陪你们在此耗时间,芸湖的姑娘们还等着本将军呢。”
他后两句说的暧昧,罄冉不自觉地微微动了下,蔺琦墨后撑的手臂狠狠一紧,罄冉再不敢动了。
见蔺琦墨已有恼意,高顺忙收回目光,吩咐手下上前搜查,罄冉只觉身下一阵咣咣当当,显是禁卫军正在搜查车底。
“大人,除了车中都搜了。”
高顺点头,冲车中拱手笑道:“蔺将军,您能不能出来一下,待我的人搜了车中便送将军出宫。”
蔺琦墨慵懒抬眸,身子又向后靠了靠,那样子竟似个被宠坏的纨绔公子,“本将军懒得动,你们爱搜就自个儿进来。”
说罢见高顺蹙眉,他冷哼一声,“这马车中一目了然,高大人不会是怀疑本将军窃取了你们宫中之物吧?”
高顺赶忙摇头赔罪,可右手却是微微一挥施了个眼色,立马便有一队禁卫涌向马车。
蔺琦墨心神一凝。
罄冉虽是被他挡得严实,又有车壁上的流苏相遮,再加上车中光影昏暗,禁卫军只在车下自是发现不了其中端倪,可这上了马车却难说了。
眼见禁卫已经走上前来,他冷声道:“要搜就快点,没看到本将军一身晦物急着回去换衣服吗?”
此时的罄冉也是一阵心惊,她躲在蔺琦墨身后只觉他身材异常欣长,倒是把自己挡得严实,可这禁卫上车看不看得到她先不论,单车上隐约的血腥味就会出纰漏。
眼见禁卫军已有一人要跃上马车,另一队禁卫军却匆匆而来,打头之人一身铠甲,眉眼英挺,正是禁军副统领程英。
他快步走来,望向高顺,“怎么回事?”
“是蔺将军要出宫,卑职正在例行检查。”
那正欲上车的禁卫军见程英过来,便躬身而立,程英笑着上前,“原来是蔺将军,陛下刚才还问起将军,怕刺客惊了您,程某马上送您出宫,将军慢走。”
“这马车一目了然,还搜什么!将军乃我战国贵客,还不快快放行。”程英厉叱道。
高顺忙吩咐禁军让道,蔺琦墨目光闪了闪,仔细瞧了程英一眼,这才冲他微微颔首,小东子关上车门,马车飞驰,出了恻云门。
待行出一段,蔺琦墨才觉不对,身后罄冉竟毫无反应。他身影一动,翻下软榻,回头却见罄冉苍白着面色竟是晕了过去。
见少女面色苍白如纸,细密秀气的睫毛轻轻颤抖,面容宁淡,没有了方才的凛冽,却多了几分娇柔,他心一紧。
撇唇望向罄冉染血的黑衣,目光停顿在她尚插着一支箭羽的颈窝。想来方才她闪身入车已是拼命一搏,如今脱离危险心神一松便晕了过去。
“死丫头,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总如此晕倒在男人面前可不好,是要吃亏的。”
他喃喃说着,伸手便探向了罄冉胸前衣襟,锦缎破裂声顺势而起。
马车疾驰在青石路上,偶有清风带过,扬起车帘轻晃。
月光碎落,带着清冷迷蒙之意滑入车中,落在罄冉冰雪般细腻的肌肤上。
她身上的紧身衣已被蔺琦墨大力撕开,月白色的肚兜遮不住曼妙身躯及那冰晶玉肤。
美人艳姿丽容,凤眉高挑,墨发散舞,衣不蔽体,若不是那肚兜上宛若红莲一般的血迹,这幅画面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销魂。
蔺琦墨扯开罄冉的衣襟,竟有片刻的呆愣,半响才自嘲一笑。心叹,看来自己并非想象中那般心坚如铁。
他微微侧头,闭目平复了下狂乱的心跳,这才在软榻旁跪坐。从软榻下暗格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将其打开,里面竟是一应处理外伤的药物。
他兀自挑眉便动作了起来,用纱布蘸药将罄冉身上大小伤口擦干净,抹药,包扎,一气呵成。
虽是这些动作再熟悉不过,可他手上却多有凝滞,待处理好罄冉身上细碎伤口,他已满头大汗。
舒了一口气看向她肩窝处的箭羽,蔺琦墨掀帘望了眼车外,而后扬声道:“去芸湖。”
小东子应声转道,马车向着外城芸湖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