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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一声响。
是枪声。
而伴随着枪响,随即所有人都停了手,然后响起一个很雄壮的声音:“罗贯你个鼠辈,你给我滚下来,旧恩怨我们两个人一对一的解决。”
下一秒是罗贯的回答,那口吻,听着就是期待已久:“杨森,我不怕你。”
声音刚落,乱石堆背后爬上来一个人,正是罗贯。我很担心杨森突然对他放冷枪,不过幸好,杨森并没有动手,没有枪声响起来,只有愤怒的、叫嚣的声音:“既然不怕,到我面前来。”
“让你的人先投降。”
“你在开玩笑吗?没看见我手里的家伙?”
“那你又看看我手里有什么家伙?”罗贯手里的是,手榴弹,和他给我的一枚,一模一样。
“好。”杨森态度转的特别快,枪和手榴弹,明显枪吃亏,不得不妥协一步,“不关他们事,你让外面的人退开,你下来一对一,我和你解决。”
杨林的声音现在响起来:“爸,不能这样做。”
杨森道:“你走,不要回头,有多快走多快。”
杨林说服不了杨森,从语调听,杨森平常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人,而杨林执行习惯。不过杨林没放弃,此路不通他想别的路,他敞开声音喊:“洪天仇,我知道你这王八蛋肯定在场,你出来,我也和你一对一,把擂台没打完的战斗给打完。”
出去吗?废话,当然不。我不是好勇斗狠的人,我们占上风,我去送死,除非脑子进了水。别说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原来就打不过杨林,我现在手还受伤,只会更打不过。
啪的把掌声,随后是杨森的声音:“我让你走,听清楚没有?”
“爸。”
“走。”
“洪天仇你个死孬种,老子跟你没完。”
不到一分钟时间,杨林退了出来,他人在中间,身旁十几人围着。苏樱那些人有让开一个口子,放他们走,而且没去追,只是分出大部分人防备他们回头。
见他们走远,我赶紧冲下去,走到苏樱身后,猛地拉她到一边,上上下下看:“受没受伤?”
苏樱微笑摇头,抬起自己的左臂,被划了一刀,血染衣衫,不过伤口不深:“好行。”
“我们去追。”
“不能。”苏樱拉住已经走了一步的我,“让他走。”
“为什么?”我不理解。
“刚刚我说过,凌诗诗给我电话说过一番话,就是这样,放走杨林。”
我愣在当场,为什么?脑子里大大的问号。
苏樱也没对我解释,她走前几步去看一个被砍伤的弟兄。此时罗贯已经从乱石堆下了来,他手里拿着一颗手榴弹,一副随时能开炸的动作。而杨森手里拿的是一把手枪,就巡警配的那一种,外表已经掉漆,很短,很小,对准罗贯,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害怕。
林子他们没下来,而且就露出脑袋。他和小平头一起,在左侧乱石堆上面,他们有看见我,对我挥挥手,角落露出几分惨淡的笑容。
杨森,我第一次见真人,他身上有匪气,他见罗贯逼近自己,手里的枪上回保险往口袋一塞道:“怎么解决?你挑一个,老子让你如愿。”
罗贯把手榴弹塞进口袋,转而拿出一把很老的军用匕首:“连长,我们用老办法。”
“好啊。”杨森也摸出一把匕首,也很老,很有年代感,而且和罗贯用的匕首,款式上几乎没有差别。
罗贯道:“请大家退开二十步。然后,求一件事,如果我死,把我烧掉,把我连长放走。”
明显是求我,但我没答应。
他妈的,已经放走杨林,再放走杨森,不是要我死吗?我不能答应。
苏樱当然也不答应,她走回我身边,说了一句,得防备着,如果罗贯输,一拥而上砍了杨森。我点点头,随即她答应了罗贯,让人退开二十步。
当时已经天色大亮,二娘那些人发现了后面的我。他们集体一愣,一脸疑惑,显然对眼前发生的事不理解,到底前面的是敌人,还是我这个后面的人才是敌人?
苏樱看见这一幕,对他们说了一句话,任务已经完成,每个人一百万,保证给。
可能看钱份上,所以他们没对我动手。至少最开始时我这样认为,后来的结果证明,他们是因为人数不占优。加上里面的两个人,一个有枪,一个有手榴弹,他们害怕,所以退着退着,撒腿就往山上跑,苏樱看了呵呵两声对我,钱都省了,舒坦!
我没搭理她,我凝视着里面的状况。
罗贯和杨森各自抓着匕首退步,几乎退到无法再退才站好。
他们双方都怒目圆瞪,恨不得立刻剐了对方的模样。从眼神看,真的有你死我亡的血海深仇。至于是不是罗贯和我说的那样,不知道,我更相信,罗贯骗了我。
他们要怎么决斗,看不出端倪,我们都以为是近身搏斗,结果不是。
杨森喊了一声预备,随后两个人一起喊一二三,接着都嗖地一扬手。
原来是丢匕首!
戳戳两声,竟然还都能丢中。
我们被震撼了,因为他们就不是对准人丢,而是算准对方闪避的轨迹和角度丢,技术含量非常高。
罗贯是落地时中的匕首,杨森则是想闪第二遍时中。罗贯坑了他,一二三以后没有立刻丟,而是等他动了再丢,让他没有时间去闪第三遍。
两把白刃都有近十公分的匕首,几乎戳的双方身上同一个部位,胸膛。
其中罗贯被穿透的更厉害,近乎不见了白刃,只见血不停涌出。他没有下意识伸手捂住,而是仰躺,看着天空,他脸上竟然有笑容,如释重负的笑容。
杨森背靠大石坐着,双手捂住匕首,血从指缝流出。他的表情很痛苦,喘息很厉害,说话已经漏气,却不停在说,罗贯你玩阴的,你不是男人,不是男人。说着说着呛了起来,呛出来的是血。
罗贯没有给杨森回答,不是已经不能说话,而是他似乎在享受某种我们不能理解的美好。
我向他走过去,先经过杨森的身边。我觉得他想掏枪,但手起来了却又落下来,没力气。他只能瞪着我,一直瞪,我走到罗贯的身边蹲下来,他还在瞪,但已经不是同一种瞪法。他脑袋一歪走了,死不闭眼,仍然瞪我,那是已经没了聚焦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