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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折磨永无止境似的。
她最怕他下班回来的时候,他却打定了心思给她无限期的折辱,连续半个月里,他没有一天是晚回来的。
应酬,推掉。
工作,压缩。
他像疯了似的,没有一个晚上,放过了她。
浑身的青紫已经密布,她脸色越发的苍白,半个月里受了快十斤。
吃不下东西,食物到了嘴里就恶心,小美哭着说求她咽下去,说她只靠营养液她会没命的,落到莫羡耳朵里,没命两个字却像是解脱似的。
可隐隐的,她还是知道得撑下去,所以还是吃,撑着恶心,吐过了也还是要吃,她妈,她妹妹,现在还不知怎样,卓婷联系不到她一定急坏了,赵氏的事都是他在一并处理,可她现在最不关系的反而是公司,公司没了还有机会再挣,可人要是没了……
“太太,您到底……到底跟少爷怎么了啊……”小美抹着眼泪,这个房间,她是特许来照顾她的人,除此之外,半个月里她只见过另外一个外人,医生。
额头的伤到了拆线的时候,他径直把医生带了回来,那医生并不是何遇,是个陌生的脸,她已经没了交流的欲望,心里清楚,事到如今,他既把人带回来,就绝对不会留给她从中作梗的机会,况且……
她还能做什么?
傻子一个。
二十几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拼了所有,耗尽心机,最后发现不过是笑话一场。
她躺在床上,眼神麻木,突然就想到父亲。
这几天里,她越发频繁的想起父亲。
“太太,再吃一口吧,这是新来的厨子,粥做的特别好,您再尝一口……”小美端着碗,声音轻柔。
莫羡干涩的眼珠转过去,其实她闻到那味儿就恶心了,但还是得吃,抬手拿起勺子搅了下,一口舀到嘴里,味觉还未感觉到的时候猛地一个吞咽的动作,门开的声音掐在此时响起,她呼吸一乱,呛得咳起来。
“太太!”小美立马起身给她轻拍着手背,她手背还扎着针,小美不忘把她那只手握住以免跑针。
她咳得厉害,眼泪都流出来,眼睛早就发肿酸涩,偏面色惨白无血色,这一咳带起两颊的红,越发瘦的脸,小美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也是美的,可是这种病态的美,却只让她心惊。
“你下去吧。”沈白已经走近,摆摆手示意小美道。
小美比从前更加怕他,看莫羡一眼,到底没说什么,躬身下去,不忘带上门。
她止了咳,一只手仍落在心口的位置,目光并不看他,眼神里麻木空洞,盯着空气里的一点没了神思似的。
“莫羡。”
低低的,他唤她一声,眼里复杂的情绪让他的声音也不复往常。
她动了下,像休眠的机器重新启动,抬头,举了举自己扎着针的手,“你等我输完液,输完再……做吧。”
做。
两人都明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眼里的复杂因着她的话搅散了一地狂暴,然而他看到她瘦弱的肩膀,下巴瘦的越发尖,显得那两只眼越发的大,却是无神空洞,他的狂暴骤然升起又骤然消退。
“今天,不做。”
她眉眼微动,看着他像不可思议,忽而笑了下,嘲弄的看着他某个部位:“也是,连续这么些天,沈少也终于……没力了?”
“我说过,不要试图激怒我。”
“你本就在暴怒,何来我激怒一说。”她扯扯嘴角,抬起另只手,纤细的胳膊一抬,袖子就滑落下来,露出胳膊上点点的青紫,她看着他,仿佛在说,看,这便是证据。
他眉眼深黑,多年来从不曾碰过女人,他对女人的触碰是恶心的,可,只一个例外。
而这个例外,让他食髓知味。
她并不知他对她的欲望有多强烈。
缓缓的,走近了她。
“你知道你下药的时候我为什么会知道吗?”
他们已经,十几天没有再提起那件事了。
开始的时候,她每天都试图知道外面的消息,惊惧与绝望交替,渐渐的都被绝望无力覆盖,她承着他给的,不反抗,不迎合,嘴唇咬破了又愈合,他甚至把自己手指横在她唇间,说:“不是要咬吗,咬我。”
他的顶弄力道一下大过一下,她就发了狠的咬,他的手指上留下她的牙印,他的血流到她嘴里。
每天每天,这样的日子重复不止。
现在,他重新提起。
她扯扯嘴角:“监控?那房间里都有监控,何况厨房。”
这是她已经想到的唯一的理由,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为什么他会对她的所有行踪全部知晓,一定有双看着她的眼睛,把她的所有收入眼底传达给他,但她找不到,她看不到那双隐形的眼。
他却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摇头:“除了那间房周围,房子内再无其他区域有监控。”
她抬眼,眼里都是写着不可能,但这情绪也弱了许多,比起那些尖锐的不肯相信,她更多的只是在疑惑。
他眸底一片的黑,俯身看她的眼,他说:“因为,我对这味道熟悉得很。”
“熟悉……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熟悉,你吃过?不,怎么可能,你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他勾唇笑了下,“你我每夜同睡一间房,你以为我真的不为所动吗,莫羡,我是个男人。”
“可你……你不一样……”她瞪大了眼,“你对女人不是……”
厌恶的吗?
后面的话没说出就停了住,她表情里有瞬间的荒诞,他对异性的触碰很排斥,如果他真的碰不得女人,那么这大半月算什么……
看着她变了的神色,他越发的逼近,“想明白了?我说过,你跟其他女人,不同。”
不同……
呵……
这怕是北城多少女人想要听到的话,可到了她这里,她却只觉冷意阵阵,微避过了眼,她声音颤颤,“所以,你说的吃过那药……”
是为了……不对她有反应,不去碰她?
既如此,那么现在又算什么?
惩罚?
他却没有回答她的话,看着她枯白的脸,他说:“这药你尝过吗?”
她一怔,就听到他继续说:“你以为都像电视上说得无色无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与我吃的同样的饭菜为什么你自己感觉不出来?”
“不巧,我味觉比常人敏感,尤其,是对我厌恶的味道。”他身子微动,重新逼视她的眼,“所以莫羡,我清楚对你的欲望,对你质疑的那些,我不介意亲自证明……”
“不!”极快的,她反驳,摇头:“不用,不必……我……我懂了,真的,我知晓了,是我不对,不该说……说出那样的话。”
手指攥得紧,手上的伤新新旧旧,她看着他的眼,再次知道的愚蠢,他是个禁欲多年的男人,她不该……万不该说出那样嘲讽的话。
即便现在,已然濒临崩溃的时候,她还是对他本能的畏惧,尤其他的靠近,她的身体自动记起那一个一个夜里不堪的回忆,她身子颤得厉害,脸色煞白没半点血色,沈白看着这样的她,却突然直起了身子。
压迫感骤然消失了大半,她停滞的呼吸开始缓慢的恢复。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眸子里风起云涌,面上的表情却只越发的冷。
“我说过今天不做,你不必怕我。”淡淡的,他说,“医生说,你可以适当出去走走。”
她眼皮一颤,蓦地抬眼,他就这么看着她,“所以,你想去哪,或许我今天心情好,可以带你去。”
想去哪……
她可以出去了……
终于能从这牢笼中逃出?
不,只是短暂的逃离,或许连逃离都算不上,因为他在,他说是带她出去,是了,他怎么会放她一个人出去……
十几天里快要崩溃的绝望,终于在这一刻有了些许的缓和,她眼神晃动的厉害,几乎要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医院,中心医院。”
她要去医院看她母亲,十几天里没半点外界的消息几乎要把她逼疯,每一个噩梦里除了他无休止的动作,便是她母亲和妹妹无处可归的身影,她终是伸手抓了他的胳膊:“我可以不进病房,就只在外头看看我妈,我保证什么都不说,什么人都不接触,沈白,带我去医院,好吗?”
沈白微眯了眼,她又开始叫她的名字,反抗讽刺的时候,她总是称呼他沈少,似乎这样刻意的疏离就能改变两人的关系,可现在逼得急了,到底还是喊他的名字了。
但他注定不能满足她的心思了,现在医院那边……
于是莫羡看到他在注视她良久后,摇了摇头。
脸色惨白,她扯扯嘴角,苦笑得难看。
早该……知道的吧。
看着这样的她,他嘴唇微动,说出句类似解释安抚的话,他说:“暂时不可以,再过几天。”
然她并不懂他模棱两可的话,她垂了眼,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底的情绪,半晌,低低的声音传来,“墓园。”
“带我去墓园,不能去看我妈,我去看我爸总可以,沈少总不至于连个死人也要防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