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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
她脑中回荡着这两个字,说不清什么情绪,他越是语气淡漠,越显得她心绪里的不平静明显起来,好在他并未察觉似的,带她到楼下,开车只十分钟便到了餐厅。
他点了菜便让莫羡点,莫羡方才不觉,现在到了餐厅才感觉到胃里阵阵抽痛,自那次她晕倒之后,她的胃也格外敏感了些,过时间不进食便会像现在这般抽痛。
注意到他点的菜并没有他平日爱吃的几样菜,心底微顿,她开口点了两样,是那册子上记录的他爱吃的东西。
侍者应声下去,菜上来,莫羡抽痛的胃提醒着她进食的欲望,她也并不客气,心里清楚不管母亲的事如何,她都不能倒下,赵家还指望她撑着,心绪浮动间,她发现对面的他,吃得却极少。
终于她没忍住,擦了下嘴,喝口水,说:“是不和你的胃口吗?”
侍应生端来菜的时候,她刻意让把他爱吃的菜挨近了他的,但看起来他几乎没怎么动筷。
“还好。”
他语气淡,但这段时间来,莫羡多少也了解了他,他这样理智谨慎的人,说还好的时候,多是敷衍。
垂眼看自己跟前的,再看他点的几样菜,她唇角微抿,“沈白,你是……为了让我吃饭,才刻意说让我陪你来的……吗?”
语气到底没能连贯,一同乱了的还有心神。
她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希望听到他的否认……
她的衣袋里,还装着那白色的纸包,里面有江廷东给她的药,是用来对付他的……
她不愿自己的恨减弱或是动摇,这会让她从前做得事变可笑,也会让她未来要做的事变艰难。
心神复杂,到底没了胃口。
胃酸得到了新的溶解目标,不再折磨她的痛觉,她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眉心似轻皱了下,看着她的目光里淡淡的讽意,“莫羡,我说过,不要高估你自己。”
所以,这便是……否认了吗?
片刻的沉默里,她心里缓缓的松了口气。
“那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她笑了下,眼神落在手表上一瞬。
他没接她的话,道:“吃完了就走吧,我送你回医院。”
说着径直起了身,莫羡跟着起身,“你不吃了?”
“不合胃口。”
这次,倒不是敷衍了。
莫羡顿了下,忙跟上去。
把她送回了医院,他没再留下,接了通电话便离开,也没再上去楼上,莫羡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只觉心底的轻松越发得多,这样淡漠,理智,视工作至上的沈白,才是她认知里的沈白。
吻她的,说是她丈夫的,让她心神不安的……
大概,只是她的错觉。
夜风凉凉侵袭,她回神,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转身上楼,怕在楼道里再碰到她母亲,她在低一层转角处停下,先给刘姐打了电话,刘姐正在她母亲房中,护士查房的时候她寻了个借口下了来。
刘姐见了莫羡,在莫羡的问话里,跟她说了张兰芝的情况,说她除了不认识她之外倒也稳定,这会吃了药又有些昏睡了,还说医生也嘱咐过她了,她知道在张兰芝面前暂时不能提莫羡,提的话只能提赵子晴。
莫羡边听边点头,刘姐看着她,欲言又止。莫羡眉心微动,“刘姐,你有话跟我直说便是,这段时间你也知道我的性子。”
刘姐犹豫了下,“赵小姐,那位先生,说是姓沈,他说……是你丈夫?”顿了下,她纳闷:“你的丈夫我见过的啊,不是……江先生吗?夫人也一直念叨他的啊,怎么又……”
话说得并不委婉,刘姐不由看莫羡的神色,见她没有恼怒,心底松了口气。
莫羡笑了下:“我母亲精神状态不好,这次是不认识我,前段时间,错把我前男友当成了现任。”
“江先生是前任?”
“嗯,我找他来,也是为了安抚我妈。”
“原来如此啊。”
刘姐一副了然的模样,莫羡笑意柔和看不出异样,直到刘姐回了楼上病房,莫羡嘴角的笑意才浅浅落下,抬手揉揉眉心,没想到她用了刘姐应对她母亲的借口反过来应对她。
长长舒口气,她去了上次去过的那间休息室,沈白临走时给她一把钥匙,只说了句休息室钥匙便离开了,她不知他何时做的这些,又想起母亲第一次病发的,也是沾了他的面子才请来的专家医师……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她在休息室眯了会,夜半起来上楼,在母亲病房外隔着玻璃看过几次,母亲睡得安稳的模样,她回到休息室却也睡不着了,这间休息室并不那么逼仄,比她和江廷东一同待得那间大了不少,想起江廷东,她就忍不住掏出了口袋中的药包。
手机上也有江廷东发来的消息,自她同意了与他一同行动后,他每日与她联系越发多,莫羡看着他发来的消息,这次是沈园的,上次的那位高人又有了新发现,把给莫羡重点划过的几处要观察寻找的地方,又缩小了范围。
——小羡,你再入沈园,记得先重点找图上标记的这几处,这样可以最大限度节省时间,你在里头待得时间短,我也能放心一点。
是了,沈园……
她只觉太阳穴疼了下,抬手揉了下,她沉口气,她怎么就差点忘记了沈园的事……
看了下时间,凌晨四点。她起来冷水洗了把脸,披上外套拿了包就出去了,上楼又看了一次,见母亲无异样,她把休息室的钥匙给了值班的人,悄然下楼离开。
她还要回沈宅洗漱一番,天亮了她还有个重要的会,这副模样不能带进公司。
这个时间的北城,大概是人最少的时候,冷清的空气和街道,夜行的车辆不及白天十分之一,越过的人有三三两两聚会的年轻人,像她白日见到的那个跟沈白搭话的女孩子,都朝气明朗,小太阳似的让人羡慕,她不觉也跟着笑了下,几乎想不起,她也不过是才毕业一年而已。
不觉车子开得慢了些,有佝偻着身子的男人坐在路边低着头,看不清是不是睡着了,偶尔路过巷子的时候,也有流里流气的混子搂抱着穿黑丝的女人,感情在欲望面前一文不值。
情绪沉沉,她回到沈宅,这大概是第一次她进门的时候没看到管家,只两个轮班的佣人,有些慌乱得向他问好,她点点头换鞋,管家这个时候才匆匆过来。
“太太,您回来了。”他头发并非白天一丝不苟的样子,但衣着齐整配上近乎刻板的表情,倒也没有违和感,莫羡没在意,转身要上楼,但心里也清楚,管家一定会把这事当成他的失职,月末总结里,他的薪资会自动体现出来。
嘴角冷热得勾了下,管家这样的人,倒是适合规矩众多等级森然的沈园。
眼神微顿,她默默重复着沈园两个字……
走到房门口,小美已经跟上来以免她有吩咐,她在房门口顿了下,回身:“少爷几点回房的。”
“回太太,大概一点半。”
一点半啊……
她看了下时间,转身往走廊另一侧走,“我去那边睡。”
那是她一进沈宅被安排的房间,自她与他搬到一处,已经很少住回来了。
小美忙跟过去,莫羡摆摆手示意她不必跟,小美便停了脚。
莫羡进房,看着与沈白房间差不多的规制,想到小美的眼神,她大概是把她此番的行为当成了体贴了……
眼底讽意闪过,她不过是,给沈从山一个教训她的借口罢了。
上次她与那人一分房,沈从山的电话可就紧接着打了来的,这一次……
把手机放在床头,她和衣仰躺下,手伸到口袋里,捏紧了那小小的药包。
这个东西提醒着她,她与沈白之间永远不可跨国的鸿沟,他们之间有的只能是算计,是虚假,是仇恨和报复。
手里的东西不大,存在感却十足,
“沈白……沈白……”
呢喃一般,她重复着他的名字,气息略过嘴唇,还带了他的温度似的,但那些阴郁冰冷的念头包裹着她,把她心底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压下去,压到最隐秘的角落,让这异样在这死角里尘封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