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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尸从坑里跳来,我和钱旺就按着季老六迎了上去,其余的考古队员将梁大爷一行人牢牢护住,可那些州县跟来的干部却真以为白日诈尸,仓皇向季家村逃去,隔着老远便纷纷报出名号,逼迫那些守在栅栏里的季家子弟打开大门。
照我们原本的计划是抓了季老六与季家谈判,起码得与真正能做主的人说上几句话。却没想到这些干部帮了我们大忙,我赶忙扔下季老六,叫钱旺带人冲进季家村,这一次可不是我们强闯民宅,而是保护干部进村躲避,即便到山下打官司也不能说我们做错了。
挖出来的棺材是嘲天椁,嘲天椁里的尸体是从阴财神口下幸存的铁尸,全都暂时留在了牛头寨,前天夜里,方航和许玉就指挥着七八具铁尸挖地道,铁尸不知疲倦又力大无穷,再加上方航有相地之术,专挑那土质松软的地方挖,成功将棺材埋在了季家村外,其他铁尸也没走,就地躺下等着被我们挖出来。
我可没有骗人,嘲天椁就是古棺,也确实是慈善夫人白洁曾躺过的棺材。
季家人不许我们进村,许玉藏在暗处故意放缓了铁尸的脚步,反而更容易激起人们的恐惧心,邱县长吓得面如土色,眼看那季家子弟迟疑着始终不给开门,邱县长怒极,抢过钱旺手中的铁锹骂道:“认识老子是谁么?往日里请都不来,现在居然不让我进你们这破村子。”
大力劈砍,邱县长手上也没多少力气,但架不住有钱旺带着人使坏,将木栅栏踢出个大洞后,钱旺高叫:“邱县长快来这里,领导先逃。”
邱县长也不含糊,喊一句好嘞,便猫腰往里钻,有人在里面堵,钱旺几人在后面推,眼看就要将胖乎乎的邱县长挤成肉饼,州里下来的那位干部忽然抢过我的枪,这人的书卷气极浓,却没想到也有一股子狠戾,冲到那木板拼成的破门前,喊道:“人命关天,谁再堵着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飞快数出个一二三,都不等门后的季家人散开,这哥们居然真就开枪了,倒是枪口向上,无心伤人,门后人逃窜,我赶忙指挥钱旺往里冲。
方航和尤勿留在最后,见我们冲进村便扯开嗓子大喊:“大家在村里散开,每间房都藏上几人,若是贫道拦不住季老六他爹,也免得被他爹一锅端掉。”
有了这句话,都不用我吩咐,邱县长主动替我下令,先说道长说的有理,便让大家散开,就近找屋子躲避,他要诱敌深入,我们可千万不要跟着他。
让我们留在村口吸引僵尸,邱县长一人向最里面跑去了。
朵朵是从水中漂来的,谁也不知道她具体生于何时,方航便不能确定她的死活,但我觉得她应该没有死,季家不会立刻杀掉她,肯定要折辱一番,之后我来了,没弄死我之前就更不会害她的命,若是不惧小道协,他们有一百种办法证明朵朵死了,而不是派个季老六与我胡搅蛮缠。
朵朵应该被关着!
我让钱旺赶紧带人去找,一间间屋子搜过去,总能找到的。
但已经来不及了。
季家村的村子在山洼处,挺不明智的位置,一个山洪就把他们灭门了,不知道是不是时常有山洪暴雨袭来,季家村的屋子都很破旧,并非是云南常见的吊脚楼,而是汉人习惯的泥土屋子,被我们惊动,几乎每间屋里都有人跑出,其中满脸激愤,手握武器的不在少数,四面八方奔跑而至就将我们包围了。
怕什么来什么,之所以绕了一个大圈子就是担心大规模的冲突,我若死了便罢,若是从冲突中活下来,肯定有人拿我开刀。
被季家人包围,幸好我们抓住了季老六一行人,暂时没有起冲突,那戴着金丝眼镜的干部则阴沉着脸,低声骂一句:“这群暴民,真是无法无天了。”他推开面前的考古队员,打不走上去质问:“你们要做什么?”
季家人叫骂不停,让我们赶紧放了季老六,有叫六哥的,有叫六爷爷的,还有人则痛斥我,说我故意带人来捣乱。
正僵持着,有个上年纪的老头领着几个人来了,那老头个子不高,五官也普通,却长了个鹰钩鼻子,看上去十分阴鸷,季家人给他们让开一条路,凭称呼也认不出这是谁,而邱县长就在其中,正与另一个男人说话。
走到金丝眼镜干部的面前,老头满脸倨傲,拱拱手,便冷哼道:“这位是官老爷吧?我们季家犯了什么法,居然惊动您来抄家?”
干部倒是镇定,他说:“没犯法,我是陪北京来的考古队到这里挖古墓,没想到挖出了季老六的亲爹,诈尸了,我们是进来躲僵尸的!”
老头面色一沉,先是瞪了季老六一眼,随后又歪头看看村外,对干部说:“我就是季老六的亲爹,是你们挖出来的么?还有,那样的僵尸也需要躲?似乎是人类的好朋友呀!”
不明所以,我们齐齐扭头,看到的一幕气得我想打死方航和尤勿。
铁尸扎了个马步,方航和尤勿一左一右踩在铁尸的大腿上,伸长了脖子看我们遇到了什么岔子,这也就罢了,更可气的是铁尸还扶着他俩的腰,生怕这俩混蛋摔倒似的。
州里的干部有些生气了,嗓音微寒,质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说,方大师带着徒弟把僵尸制伏了呗,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他显然不信我的鬼话,话都懒得说,袖子一甩,转身离去,梁大爷也领着几个学生出村,鹰钩鼻的老头阴笑两声,挥挥手,季家人将我们包围了。
大眼瞪小眼的过了半分钟,老头双手搭在小腹上,似乎是胜券在握,他说:“放了我儿子。”
季老六沮丧又深情的叫道:“爹。”
我扭头问他:“叫我干嘛?”
老头便火了,四周的季家人也叫骂着要揍我们,此时没了碍眼的人,钱旺他们纷纷掏枪戒备,那老头冷声道:“吓不住我们,你还是放了我儿子,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我们季家久经风雨而不倒,不是你这毛头小子能撼动的。”
我说,我也不是为了对付你们季家,我只想救自己的朋友,你放人,我立刻就走。
老头拒绝道:“没得谈,我们季家不曾招惹过她,是他们父女二人,前后两次愿意与我季家结亲,却接连害了我两位孙子的性命,没有这个道理,若是被你一句话揭了过去,我们季家以后也不用在道上立足了,你要是执意与我们为难,无非是个同归于尽,我们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最忍不了的就是威胁。”
若是讲道理,其实季飞飞那次就是朵朵的错,不想嫁给他可以退婚,把他干掉就没道理了,不过那时候有刘苍松逼迫,季飞飞也确实讨厌,所以我能理解她的行为,可这一次,换了谁都忍不了。
朵朵不是杀人狂魔,我了解她,纵然她做错了,季家也不是好东西,我同样没招惹季家,他们还不是三番四次找我麻烦?
我跟那老头说,早些时候你们往官赐村派了个赵老头,他可是想杀掉我的,后来季飞飞对我表妹下手,这两件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还可以给你们补偿,只要你们放人。
这老头睥睨着我,不屑道:“那你死了么?你表妹又有何损失?都没有吧?可我们家死了两个小伙子!”
简直强词夺理,看来季家习惯了横行霸道,不管别人怎样,反正是容不得自己受半点委屈,我便不与他多说,让钱旺放了季老六,对那老头说道:“别以为村里埋伏了警察就能抓住我的把柄,咱们走着瞧。”
带着钱旺离去,没走两步,有个考古队员忽然尖叫一声,脸色通红,疯了似地挥舞着胳膊向我冲来,五六个人一起上才将他按住,他仍拼命的挣扎,那模样极为不正常。
鹰钩鼻老头忽然笑出声,十分得意的说:“警察抓不住把柄的本事,我也会,小伙子,有能耐你就放马过来吧,玩明的,我们这里数百人,几十杆长枪,玩阴的,恐怕你连我都不如呀!哈哈,哈哈哈...”
一阵魔怔的狂笑,这老头拖着季老六隐入人群中。
在季家人的注视下,扛着那发疯的考古队员除了村,方航立刻上来检查他的身体,最后在后背找到一个指尖大的红点,稍稍一按还有血液冒出,方航轻易便下了定论:“中蛊了,找点味道冲的东西灌进他肚子里,吐上一场就好了。”
来不及与方航多说,我先去安抚那州里来的干部,这位重要的证人可千万不能得罪,而我走过去时,梁大爷已经替我解释了刚刚的情况,这干部认为我们并非考古,而是找借口对付季家,梁大爷半真半假的说,对付季家是真,因为这里确实有一座古墓,季家占着不让挖,所以才出此下策。
干部带来的人中也有识货的,否则也不会派他们陪着,检查了嘲天椁确定这就是古棺,也算是帮我们做了证明。
随后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鹰钩鼻老头说的不错,明的来,考古队肯定不是季家的对手,他们在山下的人做得是走.私生意,谁知道村里面藏了多少武器,考古队用手枪已经很过分了,毕竟国家不需要他们打仗,至于来暗的,方航说他们村子的格局好像是个小阵势,村里肯定有高人,否则在考古寻宝的圈子里,也不会把他们捧为三大势力之一,我们双拳难敌四手。
季家是三大势力之一,垫底的那个,考古队才是老大,老大自然有老大的本事,明的暗的都不行,我们玩正的。
我们是考古队,自然是来考古,这古墓的位置一定会涵盖季家的村子,为了防止丢失古董,肯定要安置村民,驱散闲杂人等,到时候还不是任我们搜寻?
找到活朵朵,万事大吉,找到死朵朵,不再投鼠忌器,小道协有一万种办法让季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