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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勿那张乌鸦嘴再一次逞凶了。
朵朵刚表示要帮忙,方航紧跟着问道:“要我们背了季飞飞这口锅?”
朵朵轻轻点头,淡淡说是。
方航却问她,此时轻易的承认自己是凶手,当初为什么不想个周密的计划?
而朵朵的回答却让我们哭笑不得。
正如方航所猜想的那样,朵朵和几个女孩将季飞飞埋到一半时忽然下了杀手,谁也没能看出端倪,一开始季飞飞敢于尤勿对赌,所依凭的便是朵朵用江水在他后背画下了几个水书字符,入土之后的半个小时,季飞飞会变成没有任何生理机能的尸体,而尤勿是个普通人,既无法憋气半小时,也不可能承受半小时的沙土压迫,季飞飞稳操胜券。
正因为躺在沙坑之中的季飞飞已经不会动弹,朵朵下手掐他时,旁边人没有察觉任何异状,而朵朵选在那时候的原因,也是尤勿曾叫嚣一句:“姓季的你输定了,要是撑不下去就直说,当心你站着进去,躺着被人抬出来。”
本来是一句示威的狂言,但朵朵却动了心思,季飞飞与我们有仇这是下午围观的人都能作证的,而尤勿这句话也可以当做暗含杀机的威胁,所以朵朵不假思索便动了手,等到季飞飞被薄薄的撒了一层沙土时,朵朵装作拍实他面上的沙土,趁机在季飞飞脖子里狠狠一捏,便是一条性命没了。
乍一看,确实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就像我们不敢百分百肯定,是否有掐死沙土中人的手段,季家人也许认为我这个小道协的副会长可以做到,朵朵在一旁泼两盆脏水,以季家人的性子不难对我下手,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后,谁才是真凶也就不重要了。
可尤勿却成为一个破绽,假如他没有失踪,两个埋进沙中的人一死一生,尤勿威胁过季飞飞,我们又与季飞飞有仇,不需要任何多想便会怀疑我们是凶手,但尤勿失踪了,虽然仍有我们玩苦肉计的嫌疑,可是季家人在现实面前,潜意识里也会思考一下是否真的与我们无关。
人一旦开始思考,连上帝都要忙乎,何况朵朵做下的杀人案,赌的就是季家人会冲动。
方航问她,为什么要阻止季老六向我开枪,如果那时候我被干掉,小道协的季家可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朵朵很冷静的回答:“王震不能死,否则小道协的怒火会连我们的寨子一并毁掉,而且我希望的是季家人死在这里,我好趁机毁掉季飞飞的尸体,我没想到他的脖子上会显出淤痕,那淤痕的方向不对,只要被人发现,不难联想到凶手就在埋他的几个女孩之中,我是嫌疑最大的那个,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与季家的婚约还有六天,即便王震死在这里,在小道协毁掉季家之前,我一样要嫁给他们家的后代。”
稍一琢磨便明白她说的方向不对是什么意思。
不管季家人认为我怎样弄死季飞飞,总归是一只手掐碎了喉咙,而朵朵蹲在季飞飞头顶,用后背遮挡众人目光,以这个姿势动手,肯定能看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几乎坐实了她是真凶,除非季家人傻到认为我驱使的杀人鬼喜欢以这种独特的姿势。
交代完一切,帮不帮她却是个问题,我问她,有没有尤勿的线索,她摇摇头,我又问,那我为什么要帮你?
下午还帮着季飞飞害我,晚上就要与我合作,而且帮她就要面对季家的责难,虽然我们原本就不和平,但选在此时翻脸显然不明智,我又不是没见过漂亮妞的初哥,哪能美女一恳求我就给她卖命,而且她还没求我呢,连个以身相许的桥段都没有,忒不诚恳。
但朵朵的话也是我们不能否认的,对这片山林的了解,她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多,而她也是一名水书先生,有她帮助总比没有强,但方航却说:“话虽如此,可我们如何信任你?”
朵朵干脆道:“简单,你可以当着季家人的面,将我杀人的经过讲出来,只要你们当众承诺,将我们寨子纳入小道协的保护之中,我愿意配合,如果这还不够,我可以做你们女人,你俩看上去比季飞飞正常许多,配的上我。”
别说我和方航,就连一向豪爽的许玉都傻眼了,什么叫做我俩的女人?这尼玛是想把我和方航一网打尽?还得我俩加起来才能配得上她,自恋也得有个程度不是?!
最后,我问她是否了解僰人部落?
朵朵狡黠一笑,那模样比起狡诈的黄鼠狼,只缺屁股上的那条尾巴,她说:“你们果然是冲着棺材来的,既然如此,想不与我合作都不行了,关于那口棺材,我比任何人知道的都多,还有,既然你们是冲着棺材来的,某位对你了如指掌的人,或许会绑架你的朋友逼你做某些事情哦,尤勿很可能就在他手里,而对他,我依然是最了解的,怎么样,与我合作么?”
打从见面,她就是一副天山雪莲的清冷模样,我还当她真是天生一副冷性子,却没想到此时露出了少女调皮的一面,而她说的人,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只是我想不通刘苍松还要利用我做什么,我的血能开赑屃天牢和睚眦三重函,是因为爷爷对这两口棺材做了手脚,而狴犴嘲天椁,爷爷从未寻到过。
可除了刘苍松,似乎也没有别人有理由,又有能力让尤勿忽然消失了。
没有再多说,与朵朵的合作便这样定了下来,她要我们明天一早向整个寨子的人宣布,小道协将与她这一支的水族人结成同盟,而我不日也会娶她为妻。
我坚定的告诉她,不可能。
朵朵猛地抖了一下,刚刚还有些得意和笑意,眨眼间却又变作冷冰冰的脸孔,她说没有让我真娶,仅仅是做场戏,我不这样说,别人很难相信小道协是真的保护他们寨子。
我说没时间耽搁到明天早上,我必须连夜就走,刘苍松既然现身,若不是已经去找棺材就是留在寨子里等着阴我,我必须争分夺秒,抢在他前头开棺。
这样一说,朵朵的脸色又稍微好看一些,看来哪怕再冷的女人也无法坦然面对男人的蔑视,不过话说回来,换了我也受不了。
朵朵执意不肯就此离去,只好商量个折中之法,许玉留在这里陪她,有不少人知道许玉曾去龙虎山学艺,是我师门长辈,她可以代替我做任何决定,我便让许玉向大家宣布,方航把朵朵睡了,以后我们罩着她。
朵朵无所谓,甚至还对方航羞涩一笑,而方航的抗议也没人理会,朵朵向我们指点了通往僰人部落的路,就顺着江流向上,弯道处拐入一片树林,向北直走,途经一片废弃的荒废村寨就离僰人不远了,明早朵朵动身,去荒村与我们会合。
向许玉嘱咐几句注意安全的话,毕竟刘苍松也许还留在寨里,随后便和方航动身赶路,朵朵说那荒村离我们有十几里地,若是脚步快些,一个多小时也就到了,但是想进僰人部落就必须等到天亮,那地方很古怪,她以前夜里接近过一次,可以肯定没有被鬼跟,却好像鬼打墙似的根本找不到路。
顺着江流直走,路上和方航闲聊,他说朵朵那丫头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没有鬼就不能被遮眼了?诸葛亮摆出八卦石阵让陆逊大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险些困死在阵中,倘若这僰人部落真是张元吉留下守护棺材的,在部落外摆个小阵也不足为奇,水族人擅长水书,将鬼神一道研究的再深,照样看不破这暗合天地规律,鬼斧神工的汉人阵势。
我说,那咱们就别等她了,连夜进去吧。
方航冷笑:“我也看不破。”
因为这句话,我讽刺他几句,方航便闷头跑了起来,十几里的山路险些将我跑成死狗,方航却仅仅是喘息有些急促。
到了朵朵说过的荒村,夜幕下也看不出个大概,就是一座门牌楼,一条黄土夯实的街道两旁稀疏矗立着几间屋子,方航在门牌楼下停步,我瘫软在地,大口喘息,他仰头看了看,嘀咕道:“怎么是个汉人村落呢?”
我说你怎么知道?
方航让我抬头看,门牌楼上写着汉字。
抬头望去,一块硕大的石雕牌匾上果然有两个方方正正的大字,离远了看不真切,我定睛瞅了好一阵,极为惊讶的叫道:“我靠?鬼村?这也太他妈直接了吧!”
那两个大字就是真真切切的鬼村二字,毫不含蓄,十分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