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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还以为李哥虽然赖皮,但起码有一身正气,可此时听这考古队员一说,才发觉他也是个包藏祸心的家伙。
去荒滩的路上,死在水泡子里的那一位,其实是支走同伴好给小雷子留下记号,却没想到意外送了性命,而早在阿拉善弃车换骆驼时,老族公便发现那家伙在偷偷报信了,小雷子身为会长,想在小道协麾下的三十六道罡里安插眼线,这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爷爷没有提前把他揪出来,也是打着反过来掌控小雷子行踪的主意,爷爷原本的计划就是将小雷子和考古队全部弄死,只留我一个活人。
那人出事之后,最先赶到的也是爷爷三人,正在琢磨大活人去了哪里时,虎子带人来了,问明情况先去叫的李哥。
当时我身体不对劲,连日困倦便早早休息,李哥又是一路开车便与我一起睡了,当然,我俩没有睡一个被窝,他在另一顶帐篷但离我不远。
李哥赶去,组织人手泄了那小水洼的水,没有任何收获才派虎子将我喊来,现在想来,应该是他要对付赵家三兄弟,而这三位是我领去的人,所以才通知一声。
即便路上答应一切听我的指挥,但他说话跟放屁似的。
也就是李哥派虎子去叫我时,两人耳语的那几句诛心之言,被眼下说话的考古队员给听到了。
考古队员是用微型对讲机联络,所以来阿拉善的路上,李哥敲敲腰带,前后车的人便冲了下来。
当天夜里他们两人一组,散开了逮小兽加餐,此时说话的这位便与虎子一起,他俩的对讲机调到同一频道,正因为此,李哥对虎子的耳语便落入这个人耳中。
李哥说的是:“你去将王震喊来,我逼他将大家伙散开了搜寻,你装作失踪或是受伤,我会独自留下找你或者送你去医院,此地凶险,咱们就不要留了,让这帮傻帽送死去吧,即便不碰到雷会长,也很难活着离开了。”
狼子野心的畜生,就凭他这番话,回去之后我也得弄死他,而考古队员虽然听到,但本着小心谨慎的态度,还是想看看再说,免得弄巧成拙。
之后便是虎子没受伤,李哥却被咬了,不管他真中毒还是假中毒,虎子趁机带他逃跑。
怪不得这王八蛋不肯带走一个人,感情是巴不得我们全部死去。
连夜赶路,到了风沙吹出的破屋之后,我又被蛇人弄走,匈奴人地宫里就更不适合说这些,以至于此时才知道李哥打得小算盘。
我估计若不是危在旦夕,这哥们很可能一直瞒下去,也许在他眼里,副会长与副队长神仙打架,是避之不及的祸事,反正不管谁干.死谁,他都是吃那一份饷。
现在说出来,也是为了证明他们这几人与李哥不是一路的。
但老族公说,即便不与李哥一路,却不一定与我一路,要想活命,还是要拿一份投名状出来。
钱旺问他,需要怎么做,老族公阴笑连连,让他们把所有的枪捡起来,不需要做什么,留下自己的指纹就好。
这主意简直太歹毒了,是要做出钱旺几人干掉了小雷子手下的假象,这个消息传出去,那两只道罡的成员,肯定要干掉他们为袍泽报仇。
没有二话,钱旺几人当即照办,豁出去的喊着:“副会长,我这条命就卖给你了,永不背叛。”
钱旺拾枪的时候,博远扬不易察觉的捏出那柄薄刀戒备,估计是防着他们找到新弹夹与我们拼命,幸而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看来钱旺是真心投奔。
等他们忙完了,老族公笑眯眯的说:“甚好,以后你们就跟着我这孙子吧,你们不亏,若是亮出身份,我们三人轻而易举便可以入主小道协,这份背景,足够你们横行霸道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分不清爷爷三人究竟是早就决定灭口,还是临时演戏,给我找几个铁杆小弟,但不管怎样,我算是因祸得福了,那古代怪人不能时时保护我,有了钱旺他们倒是安全些。
李哥掌握了多半只考古队,那我就利用钱旺收拢那一小半吧,出了戈壁滩的第一件事,就是求爷爷给我弄死这个王八蛋。
我们聊了这么多,爷爷始终站在正房门外,背着手,仰头看那门楣之上的一块牌匾,蓝色为底,四个鎏金大字——和光同尘。
爷爷说,最后一声枪响是道罡之外的人在射击,可那不知是人是鬼的生物始终没有现身,而头顶的光线已经极淡了,想来是日头西移,不再将阳光洒向地缝,老族公说到了夜里,这里会爬出毒虫,密布毒瘴,便对爷爷喊道:“老实,先上去吧,免得夜里再生端倪。”
爷爷转身,指着那牌匾说:“如论你还是我,亦或是当年的刘为民或五乘,都还有棱有角,我所认识的人当中,唯一能做到和光同尘,圆润如玉的只有一位,当年将我掳去的神秘人,我有感觉,在官赐村里将你弄出的僵尸劈成两半的,是他,一剑斩下小雷子头颅的,也是他,让那两条烂.货有底气向五乘叫嚣的,依然是他,快了,他很快就要再次出现,我能感觉得到。”
知晓爷爷经历的人,无不动容,那神秘人神出鬼没和绝高的道行,曾得爷爷的评价就是应该不比张元吉差了分毫,而爷爷他们仍是贪图张元吉宝藏的晚辈,怎是那神秘人的对手?
老族公狞声道:“等他来,当日他对你所做的事,哥哥十倍还给他。”相处几十年,兄弟情深,老族公的脸上尽是暴虐与凶残,他指着爷爷向我喝问:“王震,你可知道当年你爷爷受了怎样的苦楚?那简直不是人......”
爷爷轻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过眼云烟,不值一提,也不要让孩子背上过重的负担,王震,爷爷留给苗苗的玉佩和推背图,如今在哪里?”
我说在方航手里,爷爷说道:“玉佩你留着,推背图给爷爷寄送到X省X市XXX地,爷爷要会会这位前辈,看是他的道行高,还是我这推背图选中的天煞孤星更能克人!”
爷爷的身子不行了,再用推背图便会死去,否则也不会留给苗苗姐,我想劝他,他却说主意已定,让我不要啰嗦,随后便昂首挺胸的当先出门,老族公和博远扬紧随其后,都快要走出这二进院子了,老族公猛然转身,怒发冲冠的模样,双手握斧柄,爆喝一声:“杀。”
一斧砍过,也没见有鬼从空气中蹦出来,我正想不通他在杀谁,身后便轰然一声,正房门楣到屋顶被劈开一条缝,断成两半的牌匾与砖瓦哗啦啦落在地上。
骇的我头皮都酥了,隔着二十多米,虚劈一斧,威力如斯?!
钱旺他们也纷纷傻眼,好半响后,博远扬跑回来,露个脑袋催促道:“快走呀,一会毒虫爬出来,把你们全吃了!”
我追出去,让钱旺他们收拾收拾再走,那把只射出一颗子弹的手枪给我戴上,顺便在尸体里翻翻,看看能不能找到弹夹,以后我就凭这玩意防身了。
我对博远扬说,老族公真猛哈......
博远扬很没架子的搂着我的脖子,哥俩好似的说道:“羡慕?那是秀儿哥将满腔杀气劈出的一斧。”
我说杀气也能砍人?
博远扬回道:“阳气可以抓鬼,杀气为什么不能砍人?别说杀气,秀儿哥有了杀意,随意一瞟,一般人都受不住,胆子小的当场就肝胆碎裂而死,所以他才是我们之中最能打的,我也羡慕,但这本事羡慕不来,以前秀儿哥在京城有个外号,屠夫秀,他亲手杀死的人早就数不过来了,听说那大天龙喇嘛为了将他培养成杀器,每天要从天牢里提出五名死囚让他砍掉脑袋。”
掐着指头算了一阵,博远扬说道:“四岁到二十四岁,出宫之后就不说了,你自己算他杀了多少人吧,人命...呵呵,清宫里最不缺这玩意。”
确实学不来的,先不说我是否忍心害死这么多性命,就算我是个变态,也没这么多人让我杀呀,不过经这一次,我再看老族公,就总有点畏缩的感觉,反正就是担心他忽然想回忆一下清宫初体验,把我拖到故宫里砍上一斧子。
在戈壁滩上看,荒滩只是一条深不见底,蔓延数百米的一线天地缝,常年升腾着黑雾,外人很难进入,老族公带人下来,是走了许久以前,不知道谁挖出的小路,而小雷子如何知晓这条路便不得而知了,爷爷冷笑个不停,最后还是博远扬模糊不清的解释一句,让分析当夜黑白二客与五乘的对话,想得通便通了,想不通就慢慢琢磨吧。
艰难跋涉,是悬崖上修出来的之字形小道,不知道原先有多宽,但现在只有一人的宽度,快要走到尽头时,我忽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低头看去,那只有橘子大的三进宅院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勉强看个轮廓,我心说难道爷爷一直在找的人其实就藏在里面?
可即便这样,他也不该有如此目力,竟能让我感受到他的目光。
微微失神的当口,我感觉到一阵晃动,再向下看时,地面好像在下沉,宅院轰然倒塌,声响在地缝中来回震荡,三秒钟后才入耳,我更惊骇,以为老族公的一斧子有如此威力,居然把地面给劈裂了。
下一刻我便知道自己想错了,一股洪流从宅院消失的裂缝中激荡而出,喷泉似的吐出两个黑点,落在岩壁上飞速移动着,看这势头是奔我们来的。
定睛看去,好半响才看清了这是什么怪物,我吓得心脏骤停,尖叫着:“快跑啊,伏羲和女娲居然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