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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我想救苗苗姐,便有了寻找第十口棺材的心思,其实我也不知道那里面是否有起死回生之物,只是给自己个安慰和寄托罢了。
如今爷爷想到的办法也是第十棺。
那大巫公说了,第十棺的意义便是聚集龙气,在十二铜人的带领下冲破那什么昆仑龙胎,张元吉得到一尊金人,他也肯定成功了,我们不知道他有了怎样的成就,若是放胆猜想一番,这哥们八成当了神仙。
爷爷的办法就是人间做不到的,天上应该可以,他这半个尸解仙没有的能力,当了神仙或许就有了。
我说,你在逗我?
爷爷却说:“王震,安素走了,爷爷比任何人都难受,你仅仅感激于她舍命相救,但这一切却是爷爷亲手造成的,她虽不流爷爷的血却与亲孙女无异,但有一丝可能,哪怕以命换命爷爷都想救她回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钻在你身子里的人物,当年早就死去,我们吃了尸体,他犹能再次附体,那救活安素也未必是痴人说梦,爷爷为她养了一具身子,与她原本的八字极为相合,若是一切正常,时机一到便可招魂重生,此时她算不得魂也就一切休谈,所以爷爷更要寻到那昆仑龙胎,有了招聻的本事,救活安素也不成问题了。”
说来说去还是给自己一个梦想的意思,我问爷爷,世间再无一尊金人,如何打破昆仑龙胎?
爷爷说,两个办法,一是寻到与金人效用相同的宝贝,所以离开戈壁之后,他准备去陕西看一看,一来爷爷知道那地方有个硬货,而来也要会会那你来我忘的大掌柜,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在刘苍松离去之后,赶去官赐村中放出半片刘为民,毁掉爷爷留给五乘的殄文水书。
第二个办法就相对简单了,爷爷从腰带中拔出被那只被勒得晕头转向,神情萎顿的紫色松鼠怪,逼问道:“说,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吃掉金人之后会不会有金人的本事?”
小松鼠咦咦两声,扭过头用眼神向我求助,那眸光中的恐惧,哀怨,祈求,让我难以抑制的想要把它当成从小陪伴的宠物来宠溺,可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既不喜欢小动物,也不会喜欢一只毁了爷爷毕生追求的毛团畜生。
想不通这份感情从何而来,但毕竟无法抗拒,那小眼神一甩,我就不希望它受委屈,赶忙从爷爷手中接来,捧在手心里,和颜悦色的问它,我说松鼠呀,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松鼠不吭声,也没有任何动作示意,居然躺在我手中,一条长尾巴扫来扫去,十分轻松的睡起大觉,而爷爷也将金人递给我,说道:“王震,我看着小畜生对你很依赖,以后你就养着它吧,每天喂它吃点金人,我觉着它的来历颇为不凡,搞不好真的可以金人附体,到时爷爷再来找你,领你去第十棺看看。”
我问他,第十棺在哪里?
他说在神农架之中。
稍感不放心,爷爷又补一句:“你不要自作主张,一切等爷爷安排,期间你就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既然安素不在了,你看看文静还是康九香,挑一个娶了吧,给爷爷留个后,也给你父母留个牵绊,日后若真带你去神农架,未必能活着回来。”
文静还是康九香?这是我现在根本不想思考的问题,甚至有了一丝对女人的抗拒,想要永不与她们见面,免得重演苗苗与安素的悲剧。
将松鼠怪塞进衣服里,它很是熟练的用小爪子勾着衣服,没一阵便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一路无话,我跟在爷爷身后走着,直到四周变得空旷,头顶那一线天的地缝射下薄薄一层阳光时,爷爷说,我们终于走出了地下水的暗流,老族公他们应该就在不远处。
有了光线,我才发现爷爷的容貌更见苍老,若说原先的他有八.九十岁,此时简直老的不像人了,我心肝一颤,正要说话,爷爷便猜出我的心思,笑道:“千年王八万年龟,爷爷死不了,不要做这小女儿姿态!”
真的死不了么?没相认之前,他连说话都小心谨慎,而这一趟,发声已是平常,最让他耗力气的便是扛着我爬升天梯那一阵。
心里阵阵酸楚,只觉着是我拖了爷爷的后腿。
悬崖下的河道早已枯涸,爷爷随便选个方向闷声走路,而上到地面之后我们的运气好了起来,没几步便看到悬崖上垂下几根绳索,我和爷爷赶紧爬上去,发现老族公一行人就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神情异常的望着几十米外的一座大宅院。
朱门高墙,放到古代也是大户人家才有的院子,只是两扇木门紧闭,也不见小雷子的身影。
老族公招手叫我们猫腰过去,爷爷问他,这是个什么情况?
老族公说,那暗流水道的出口被碎石掩盖,而他们听到四周有着纷杂的脚步声,估计小雷子的手下在寻找他们,便藏起来没有出去,毕竟那是一群握着枪的硬茬子,原本想等他们离去,或者靠近之后拿下几个,搞两把枪与小雷子拼命时,先是一声惨叫,随后便有人招呼在河道中搜寻的人上去。
我们爬上来的绳索便是这伙人留下的。
老族公一行人亦是如此上来,而他们看到小雷子的手下全涌进了宅院之中,随后大门紧闭,一切都归于沉寂,也不知道那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说那里面有什么?
爷爷说,有两个装神弄鬼的矮胖子。
说起这件事,我便想起了黑白二客以及马脸怪人,更想起了张云帆用草鞭役使马脸索要燃烧的水书法旨,他说这是在荒滩鬼谷临摹下来的字符,此时我就深处荒滩,却没有看到那些鬼画符。
小雷子的手下进去十几分钟,爷爷让我们再等等,我便趁机询问了那几首打油诗的来历。
最关键的,我想知道黑白二客和马脸到底是什么鬼。
想起陈年旧事,爷爷三人都笑了起来,老族公挤眉弄眼,不知道在揶揄谁,对我说道:“那三个怪人当初是不是将你吓了一跳?”
我说是啊,黑白无常,马面,这还不吓人呀?
老族公说:“当年也把我们吓了一跳,尤其是远扬,甫一见面就给那三个跪下了,连称后辈弟子不知三位尊上法身降临,有失远迎,无礼之处还请......”
博远扬那柄短又薄的刀就在爷爷腰带里别着,老族公说到这里,博远扬猛地抽出来架在他脖子上,阴仄仄的说:“秀儿哥,别光拿我打趣,要不我给这些小娃娃讲讲你当年康郡王福晋舔小脚的事?我跟你们说呀,清灭之后,康郡王的福晋,一位五十多岁的小脚老太太逃难到官赐村......”
老族公赶忙捂住他的嘴,求饶道:“过去的荒唐事就不要提了,我只讲那三个恶客的来历,你莫要再聒噪!”
博远扬瞪他一眼,老族公对我说:“其实这三个鬼东西和你师门也有些关系,就是龙虎山嘛,张道陵留下的道统往好听里说名为正一教,但也叫五斗米道,真正的名字其实是鬼道,这三位可以说是你民国时期的师祖,学的就是鬼道之中,尊阴差为神的邪术,他们供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白天是活人模样,夜里便灵魂飘出,替这四位大阴差四处拘魂,其实可以看做他们四个在人间的化身,直到有一天,为民把...那条毒蛇把...哎,还是你们说吧。”
老族公背过身去,手掌揩着泪珠子,我正纳闷着,爷爷便说:“非我族类,却不一定不是善类呀,发觉为民是蛇之后,我们都慌了,毫无理智的下了杀手,但细想与他相处的几十年,无论对兄弟还是对外人,为民的作为并无挑剔之处,那化身牛头的杂碎仗着有些能耐,在小村里淫辱妇人,为民得知便将他打杀了,这份善心,我等自愧弗如。”
刘为民干掉了牛头,另外三人找他报仇,而那首诗便是他所写。
一壶老酒总孤酌,登门三位不善客,我乃人间大禽兽,尔等小辈奈我何?
我打断爷爷的话,问他:“大娃小娃睡觉觉,睡了觉觉洗澡澡,洗了澡澡吃饭饭,吃了饭饭拉粑粑。这么恶心的东西也是刘为民写的?”
爷爷极为尴尬的笑起来,正要解释,那宅院中忽然响起一阵炒豆子似的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