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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情人见面的开场白,朱允炆那腼腆却透着股得意劲的笑容,我就忍不住想抽他的脸。
老族公没有回应,似乎是变身还没结束,我忍不住替他担忧,爷爷却眯着眼想事情,我们离朱允炆有个几十米远,便小声问爷爷在想什么,他回答我:“如何破解蝅兵,这玩意可不好对付,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呐,要是有个和尚在就好了。”
我问他蝅兵是啥,爷爷说,战国时期,从西域流传过来一种名为蝅的虫子,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天山极寒之地找到的品种,爷爷也不知道蝅虫具体长什么模样,只是听一起寻宝的道士提起过,好像与肉呼呼的蚕宝宝长一个模样,不过蚕这个字本身就蝅简化的写法,倒也不能尽信。
蝅虫很脆弱,没有毒性但有一项天赋神通,就是可以钻到孕妇的大肚皮中,蝅虫入体后,生下的孩子体型魁梧,在西域基本是当做保胎药来使的,不知道被哪个缺心眼的胡商带到了中原,又要死不死的带到了楚国。
爷爷说任何奇怪的东西落到楚国人手里,结果就是变得更加奇怪,楚国人喜巫近鬼,他们的地盘原先有个巫咸国,那是所有巫师的祖宗,如今的蛊毒,赶尸之类的巫术,都是巫咸国留下的遗产,而楚国也衍生出了灿烂的楚巫文化,出了一大票巫师神棍。
一只蝅虫入体,生下的婴儿很壮实,几十上百只蝅虫钻入一个孕妇的肚子,生下来就是怪物了,又被楚国那群疯子一般的巫师与蛊术相结合,蝅虫配着其他毒虫一起钻入孕妇体内,最后就搞出了一种名为蝅兵的东西。
就是我见过的,长着人类器官的毒物们。
这里的蝅字很好理解,巧夺天工造化的虫子,当做蚕字理解,也有个化茧成蝶,另类新生的意思,那冒牌的伏羲女娲两口子,应该就是蝅兵进化到最终阶段的模样,真正的伏羲圣人与女娲圣人是人首蛇身,而蝅兵也差不多了,人不人,虫不虫,搞不清是个什么怪物。
当年楚国就搞出这么一批蝅兵,至于是伏羲女娲两口子的状态,还是仍在爬行,令人作呕的古怪生物便不得而知了,爷爷所知道的就是蝅兵冲入秦国之后就再没出现,而楚国那群科学狂人的巫庙也毁于一场大火之中,让人感到古怪的便是,楚国人自称是祝融后裔,而祝融恰恰就是传说中的火神。
是否天谴,不得而知,但蝅兵有伤天和却是每一个知道这种怪物的人,共同的看法,十月怀胎,未能诞下麟儿千金,反而产下人不人虫不虫的怪物,这是每一个女人都无法承受的,可痛苦不仅于此,她们生产之后,还要被活埋在不知道什么怪树之下,几年之后,在那成堆的枯骨中选出最粗壮的一根,刻上特有的法言符咒,才能制出控制蝅兵的兵符令牌。
爷爷也是看到那金甲大将举着的腿骨,才确定那些丑八怪的身份。
而有了这个发现之后,爷爷的语气变得极不情愿起来,对我说:“大事不妙了,恐怕朱允炆与这匈奴大巫公,几十年前就已经联手了,否则,他不会有这根腿骨的。”
事实正向爷爷猜想的那样,他说完这句话后,大殿里便响起一个干哑的声音,不但音色难听,强调也很古怪,大巫公便用不甚流利的汉语对朱允炆说:“后世的皇帝,昆仑神时刻注视着你,这三十年,你可找到了中原术士留下的藏宝之地?”
爷爷小声解释,萨满教信奉自然,昆仑山又是所能见到的最大山,他们的神就是昆仑山神。
而朱允炆依然满脸带笑,微微向大巫公欠身,很是羞涩的说:“还差一步,等不到您下次醒来便会有结果,阵这一趟过来就是有两个目的,一来,请您不要再封锁地宫之门,方便朕有了音讯后派人通知,再一个,便是看一眼祭天金人,从始至终朕都没有见过,既然快要大功告成,您总该让朕心里有个着落。”
一阵嗤嗤怪笑声,大巫公说了几句,意思是既然大家联手,看一眼祭天金人也是应该的,可就像朱允炆不相信他,他也不放心着呢,一旦泄露保管祭天金人的位置,朱允炆下手抢夺,大巫公便鸡飞蛋打了。
朱允炆诚恳道:“您是个谨慎人,朕应当给您一些信任,朕手中有七块藏着最终地点的玉佩,看一眼金人,玉佩便交与您保管,等朕再找到最后两块,咱们再一鼓作气,带着金人去找那口棺材,您以为如何?”
不知道大巫公盘算了些什么,十几秒后,欣然答应,随后又讨要了蝅兵腿骨,估计是放着朱允炆见到金人之后便痛下杀手,两个老妖怪交流一阵,便听到一阵嘎吱声,仿佛缺了机油的机器那般生硬运转着,我探头看了一眼,是个瘦高的背影,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奇装异服,头顶还差了跟羽毛,像是印第安人的打扮,领着朱允炆的队伍大步离去。
很有公德心,出门之后还让人将两扇石门合上。
大殿里就剩下我们几个,长舒口气从柱子后闪了出来,我刚要问爷爷准备怎么办,他和博远扬便不约而同的向那石门抢去,我抬头望着他们,却发现石门正飞快的消失,变成与四周的墙壁一模一样的颜色,爷爷和博远扬终究慢了一步,等他们靠近,已经没有石门了,大殿被封的严丝合缝,根本找不到出口。
朱允炆声音却隔着墙钻了进来,他无不得意的问道:“里面可是朕的故人?”
爷爷和博远扬对视一眼,没有搭理他,朱允炆却毫无介意,满带嘲讽的说:“你们就在里面待着吧,等朕看了金人回来,再好好与你们这些老朋友叙旧,哈,哈哈,哈哈哈...”
志得意满的狂笑着,穿插着那大巫公特有的沙哑笑声,渐渐远去。
我跑到爷爷身边,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爷爷满面愁云的说,那大巫公也不是傻子,咱们毁掉他一只手,苏醒之后自然会察觉,原本还想挑些事端,让他与老妖怪鹬蚌相争,却没想到他俩根本是狼狈为奸,估计是察觉到咱们的存在,却隐忍不发,先封起门,谋定而后动。
我说现在怎么办,爷爷干脆道:“那露陌匕首,毁了这堵墙。”
我拔出匕首,博远扬当仁不让,伸手道:“我来!”
石门关闭之后便隐匿于墙中,应该与这地宫入口的石壁是一回事,萨满教年代久远,爷爷不知道这是什么鬼把戏,仅能确定这不是鬼打墙的虚幻,便只剩毁墙这一个法子。
石门只有二三十公分的厚度,以露陌匕首的锋利,以博远扬的力气,以匈奴人那低下的建筑工业,想必可以轻易破开,但门外肯定有大队的蝅兵看守,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爷爷说,那俩最厉害的蝅兵肯定跟在大巫公身边,或者干脆守护着祭天金人,我便说余下的让我试试?那些毒物好像挺害怕我的。
爷爷却说,不是怕,是进殿之前,没有人下令让蝅兵对付我,而它们又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怪物,便静静打量着等我露出马脚,如今的形势已翻天覆地,我若出去,肯定被蝅兵撕碎了,而且那玩意最让人头疼的地方,便是人不人虫不虫的模样,却是实实在在自娘胎降生,可以当成一群畸形婴儿,杀一个便沾上一份恶孽,杀多了,怨气大涨就容易出厉鬼,偏偏这里的蝅兵数不胜数,搞出上百只厉鬼也不稀奇。
听他这么一说我便想起一件事来,问爷爷,我身体里是不是藏着什么怪物啊,每一次遇到重大危险就会尸变,可面对那蝅兵夫妇却没有异常,难道他们还不如刘为民?我咋感觉它们收拾小白蛇就跟玩似的。
老族公,爷爷,博远扬,陆同风,四人联手,轻而易举击杀了刘为民,只是弄不死那条白蛇而已,刀砍不断,火烧不焦,喂它砒霜,人家本身就有剧毒,至于说放水里淹死它,纯粹是智障才有的思路。
但也仅仅是杀不死,绝非伏不住。
可博远扬和爷爷见到那俩蝅兵却近乎被吓傻了,除去模样过于恐怖的因素,想必也有实力的原因。
而爷爷的解释是,蝅兵再厉害也只是怪物,可刘为民那是珍惜保护动物,小白蛇应该叫做白螭,屈原所作的九章有云: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这里的白螭是给舜帝拉车的神龙,虽然夸张了些,但也足以证明白螭属于传说中的神物,否则怎么会钻进人身便与活人无异?
至于我家大桥下的东西便不知道是什么了,问安素,她却一头雾水说不知道,爷爷答应我,有机会去看看。
我身体里究竟藏着什么,只能有机会去问老族公,这是他搞得把戏。
博远扬手中的露陌匕首挥舞成一团寒光,不断劈砍在变成黄泥墙的石门位置,我和爷爷请教的当口,博远扬已经砍出一个近乎半米深得凹洞,绝对超出了石门的厚度,但石门不单单是从我们眼前消失,还真的变为不知有多厚的黄泥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