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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航说,他就跟在堂哥后面,往隔壁村的村口走去,我却有种天昏地暗的眩晕,茫然告诉他,我在丁三家发现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是堂哥。
方航也懵了,他说肯定不可能,堂哥就在他前面呢。
屋里传来嫂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刚扭头,便看见村长搂着她出来,一双手很不规矩的揉着,我让方航赶紧回来看看便匆匆挂机,村长赶忙将嫂子还给我,高油翁也在此时出来,问我道:“是你堂哥?”
我也不能确定,下意识点点头,他便让村长报警,不到二十四小时没了两条人命,况且屋里那具尸体虽然凄惨却不算诡异,应该由警察来处理。
嫂子哭的厉害,甚至有几次都要挣脱我的束缚冲进屋去,高油翁让我看好她,给警察留个完整的现场,无奈之下,我只好扛起嫂子出门,那俩人也很快退了出来,将砸烂的锁子挂了回去。
高油翁与村长守在门口,我说先把嫂子送回去,便扛着她跑了几步,转过拐角才对着哭闹不止的嫂子说,先冷静一下,也许堂哥还活着。
嫂子赶忙擦干眼泪,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便将发现堂哥装着菜刀,方航跟在后面的事情说了,她还不相信,我又打给方航,他在电话里亲口承认,此时,堂哥正在十几米外的马路边等车,而方航刚刚溜进一户洗了衣服的人家,偷了两件,正准备乔装打扮,过去看看堂哥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联想我如今的身体状况,又紧张起来,我说你可别吓我啊,什么叫怪物?难道堂哥真的死了,放不下娃娃,鬼魂溜去探望?
嫂子对我无意间泄露堂哥私生子的问题毫不在意,只是抓紧我的手,等待方航的回答。
方航说,太阳还没落山,鬼魂溜出来就连鬼魂都做不成了,而且他在房顶上将堂哥与丁三媳妇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有争执却没有动手,即便动手,死的也不会是堂哥呀!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开膛破肚的尸体确实没有理由是堂哥,让方航赶紧把他带回来,我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嫂子,这才让她稍稍镇静,不断拍着胸口说,一定是误会,你堂哥肯定没事。
说不出的古怪滋味在心头,我问嫂子,挺在意堂哥的安危哈!
她瞥我一眼又低下头,语气幽怨的说:“夫妻一场,若是一点感情也没有,我怎么会和他过这么多年?”
见她敞开心扉,我趁机问她这几年的感情生活,又隐晦指出,她对我好像有些意思,偏偏她是个正经女人,我又没啥魅力,这份感情缘何而起?
嫂子只说,她尝试过去喜欢堂哥,但就是喜欢不起来,而我俩的事情,她却叹息道:“王震,有些事情你不懂,以后就明白了。”
到家之后,她倚在沙发上愣神,悬着的心却始终没有落下来,我便在家里陪着,说几句安慰的话,直到半个多小时之后,村长推门进来,嫂子赶忙起身,企求的看着他,村长也没让我们失望,说出诡异却让人松口气的话。
他语无伦次的问道:“刚刚是不是看到你家男人的尸体了,就算不是你家男人,但肯定有具尸体,对吧?”
我说是,他便喊道:“真是奇怪了,张所带着人赶来,屋子里居然是空的,别说尸体,就连被子上都没有沾血,难道咱们集体眼花了?苗苗,当时你可是扑上去了。”说着话,他便指着嫂子大叫起来:“看看看,你身上居然没血。”
不知道是不是我来了的缘故,嫂子打扮的颇为鲜艳,此时那粉色的外套上却没有一丝血迹,而村长说,刚刚她可是扑上.床,半个身子都压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上了。
努力回忆,好像村长拖着她出来时,身上就干干净净,而我清早与堂哥见面,即便他那时候就死了,此时,血液也不会凝结到沾染不上。
以我多月见鬼的经验来说,不难断定,刚刚我们被集体迷眼,看到的,以及嫂子碰到的都是假象,所以才不会沾血,只是当时过于慌乱才没有察觉,只是高油翁也被蒙在鼓里,这就难以置信了。
不想告诉村长真相,只说也许是丁三的鬼魂在作怪,问他高油翁在忙什么,方便的话,我想与他聊一聊,村长说高油翁在应付警察,他现在去看看情况。
说完,村长像个小马仔似的跑了,我看着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眼神稍稍放出神采的嫂子,稍感欣慰,简单安慰几句便琢磨起来到杏桥村之后的几件事。
事有反常必为妖。
听堂哥的话里的意思,似乎冯彪不该搂着我睡觉而是直接掐死,因为我冒充了丁三的堂弟,而他又说,以他堂弟的身份去守灵也是一个结果,难道说冯彪的死,与他俩有关?
就凭我这对杏桥村只有一星半点了解的人,都感觉这他们三个没理由凑到一起,丁三总想吃嫂子豆腐,堂哥与他发生过争执,而冯彪是村里的泼皮,四处吹牛逼的那种,可丁三虽是个闲汉却偶尔跟着村大队做工,与冯彪也不是一类人,他们三个不该有任何交集,此时却因为某件事走到了一起。
必须得向堂哥问个清楚。
我跟嫂子说,一会堂哥回来,别计较那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让我俩好好谈谈,嫂子答应了。
可这一等便是一个多小时,高油翁没来,方航也没领着堂哥回来,我再次打给方航,问他走到了哪里?
方航避而不答,而是郑重道:“王震,我隐隐察觉了某些事,但没有证据所以没对你说过,而且我一直认为这件事不重要,就是你爷爷留下的东西应该不止推背图,或者说,根本没有推背图而是其他宝贝,否则这些年来,不会有这么多人刨他的坟。”
我避开嫂子,捂着电话小声道:“我知道呀,他得到推背图的同时,肯定还得到其他东西了。”
方航又说:“没错,这些年陆续有人来村里寻找你爷爷的遗物,而我感觉,咱们如今与某些人撞车了,他正在找时,咱们一头栽了进来,而这个人趁势改变计划,想把咱们逼走,也许他不知道我的实力,以为冯彪诈尸能吓退你,也许冯彪诈尸是他原本计划的一环,碰巧被咱们遇到了,你想想,棺材里的尸体跳出来,活人变成尸体装进棺材,是不是有人能趁机去冯家,也就是你爷爷的屋子搜查一番?”
听他一说,我想到了那对夫妻,便告诉他:“有可能,前段时间有人在冯家住了一夜,也许就是在找东西,但那是半个多月之前......”
不等我说完,方航便打断:“不管是谁,反正你知道有人在使坏就行了,所以这个关头咱们要稳住阵脚,千万不能乱,尤其不能内讧,明白吧?”
我说明白,你赶紧带我堂哥回来吧。
方航依然自顾自道:“一切都是圈套,我是真心帮你的,咱们兄弟齐心,吴渊和姚广孝联手齐至也无需畏惧,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你要记住,有人在算计咱俩,你真正的敌人不是我!”
我说大哥你快别啰嗦了,赶紧回来。
刚刚还铿锵有力的方航立刻泄气,有些快哭了的感觉,他说:“我回不去,你来找我吧。”
我问他为啥?
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到方航此时的沮丧和纠结。
他说:“我把你堂哥一家三口给杀了,就在隔壁村的田地里,你赶紧过来吧,到了村口给我打电话,一个人来,我要是看见警察肯定会跑的。”
一句我草你大爷还没喊完,方航便赶忙挂机,我抓着电话的手剧烈颤抖,那种逃出狼窝又落入虎穴的转折让我眼前一黑,赶忙扶住墙壁才没有昏倒,嫂子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该如何告诉她。
将她推到沙发上,我半跪在面前,看着嫂子苍白揪心的脸色,心里恨不得将方航千刀万剐,给嫂子捋捋凌乱的黑发,我柔声问道:“嫂子......苗苗姐,我堂哥现在下落不明,但不管他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照顾你的。”
嫂子是个敏感的人,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盯紧了我,许久之后,傍晚时分,几经变换脸色的脸蛋彻底沦为了一张白纸,她的嗓音不再是春水妇人那般妩媚勾人,而是沙沙的,很空洞的说了个好字。
我说,现在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你锁好门,别让人进来。
她又说好。
我便问她:“你不会自杀吧?”
她茫然的摇头说:“不会的,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去里屋找到方航的牛骨刀藏进衣服里,我咬牙切齿的出门,在进村走过的路上小跑,到了村口又打给他,问了邻村的位置,十几分钟便到了,正要打电话便听到身后的夜幕中,无边无际的秸秆地里传出个谄媚的喊声:“震哥,我在这呢,一路跑来的呀?看您喘的,真让小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