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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我也见了不少高人,却无一能告诉我,我的身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世间有太多太多的歪门邪道,任谁也不能尽数详知,刘苍松的道行不如五乘,但总有一两手压箱底的绝招,他对我做的手脚便是连五乘也不能详解,就像姚广孝追杀数百年,却始终不知道朱允炆用什么方式改头换面。
从官赐村回来之后,我并没有感觉自己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久而久之便没有放在心上了,直到今夜,照方航的估计,应该类似于黑猫爬上离世不久的遗体引起尸变那样,他的血对我产生了刺激,但他想不通,后来我为什么又恢复正常了。
趁康九香不注意,方航赤身溜回卧室,取了牛骨刀又跑回来,我俩要做一个很危险的实验,方航取了几滴自己的血让我喝下,看看会造成什么后果,若是尸变后无法恢复,或者方航不能轻易降服而下了杀手,我就真的死翘翘了。
其实一开始我是拒绝的,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即便我不属于人类这个物种,照样可以为国家纳税,不能因为我是僵尸就否定我生存的权力。
我可以当一只不杀人的好僵尸,也可以等我变了僵尸再杀也不迟啊!
可方航说,若是我变僵尸的时候,陪着我的不是他,而是文静康九香这些娇滴滴的女孩子,那时候便追悔莫及了。
无可奈何,我只好捧着他的手,接连饮下三口腥臭浓稠的液体,随后便被方航按到墙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脸,而那牛骨刀已经顶在我胸口的皮肉上,我很委屈的说:“大哥,咱不是说好了,如果我尸变,你先试着制服我,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下杀手么?可我看你这架势,好像是磨刀霍霍就等着割人头。”
方航笑呵呵道:“赤身裸.体和僵尸打架,你真当我傻呀?”
就这样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在卫生间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并没有发生那坏到极点的情况,以至于我和方航都以为早些时候,我们两个做了同样的一场噩梦。
我松了口气,他却眉头紧锁,直到康九香问我俩洗完没有,方航才对我说,暂时没有发现异常,但最好别碰康九香,当然,如果我兽性大发,选择不顾她的死活,方航也不会阻拦。
不消他说,原本我也没这个打算。
并没有听方航的意见分房睡,我和康九香依然同床共枕,这是在官赐村便习以为常了的,甚至已经成为一种默契。
尸变的事占据了我整个心神,全然忘记家里还有个纠缠不清的女人,洗了澡之后我就躺在床上沉思,康九香进来,上了床跪走到我身边躺下,而我也顺其自然的将她搂到怀中,甚至还侧过身,一条腿压在她的身子上,脑袋里所想着的,赫然变成了,如何能不易察觉的在她身上占点便宜。
这是在官赐村的时候我连做梦都在思考的问题,那段时间她整夜都将脸对着我,双眼轻合,从睡着到醒来到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缩在我怀中,仿佛睡梦中的一切都无所察觉,但我知道,她肯定是知道的。
我不能确定盯着她看了多久,也不确定心里那毛燥燥的念头转动了多久,只是忽然间才发现如今已不是官赐村,怀里的康九香是个任我予取予求的女人,我也不用再厚颜无耻的维护自己绝世好男人的宣言,却偏偏又落得个倒钩毒精的处境,比当初还要悲惨。
想了想,我问她,九香姐呀,你有没有和男人睡过觉?
康九香没有睁眼可脸上却露出微笑,又往我怀里缩了缩,说道:“难道你不是男......”话未说完,她不易察觉的颤抖一下,素净的脸蛋彻底没有血色,她蓦然睁眼看我,却随即黯然闭上,认命般的说道:“睡过,我嫁过人,就是因为这个你才一直不碰我对么?你嫌弃我!”
微微发颤的睫毛足以证明她此时的悲苦,而我心里也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便是趁机告诉她,她说的没有错,我就是嫌弃,所以她应该离开我了。
可话到嘴边还是吞回肚里,一来我不忍看她伤心,哪怕这伤心只是暂时的,二来,我确实舍不得这个令人只想要裹在身下,肉与魂都完全交.合才甘心的女人。
我说九香姐,我哪有资格嫌弃你呢,是方航那张嘴上没个把门的,说你眼睛里长了朵花,我才随口问一句,那家伙明明是我朋友却也说我配不上你呢,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其实我很喜欢你,但你也知道文静那丫头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了......
整整咬了一个小时的耳朵,才将文静与小皇后还有安素的事情讲完,我对安素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但余下的三个都很有好感,见不到小皇后便不说了,若是见到,一定要亲口对她说声抱歉,如果她愿意,我也很想照顾她一辈子,就算不谈感情这也是我要还的债,所以我将问题丢给康九香。
小皇后暂未可知,但文静不能不管,若是真到了成家的那一天,我作何选择?
康九香从始至终都闭着眼,满脸沉醉也不知在体会什么,她只回答了四个字,我不在意。
当初她也是这样说的,哪怕我有媳妇也无所谓,只要给她找个住的地方就好。
心里叹息一声,我真感觉老天爷是公平的,他安排一群老混蛋欺负我的同时,也送来一个可心的女人。
再无闲话,她就安详的躺在我怀中入睡,我没做什么,她也从不逼我,似乎静静的相拥而眠便是她最喜欢的感觉。
走了尤勿来了方航,他俩有个共同之处就是用脚敲门,一大早就催命似的将我俩喊起来,急不可耐,要回我老家寻找推背图。
听到我们要走,康九香落落寡欢起来,明明是做饭小能手却拖了一个小时才做好早饭,我看她细嚼慢咽一副没有胃口的模样,便起意带着她一起回老家。
方航也赞同,先不说那溜进我家的人是否会再来,康九香本身便是个祸水级的女人,九哥那样的败类可不是官赐村的特产。
吃饱喝足便动身,一路上并无事端,到了我家那小县城后,才与我爸联系,通知了回家的消息。
上次回来还是过年,家里有老爸老妈还有个从小相伴的小表妹翘首以盼,当时,她连出门接我都感觉羞涩,只是听到我进门的动静才站在卧室门口,粉嫩的小脸蛋上红霞相衬,十分腼腆的喊着哥。
那时候,我可想不到半年之后会与文静赤身相对,更想不到一个穿着开裆裤追在我身后的小丫头,会长成雪堆初砌,凄草疏稀,像颗剥了皮的蜜桃让人想要囫囵个吞入肚中的模样。
一年未见,我妈少说胖了十斤,她开门之后正要咧开大嗓门唠叨几句,便被两张陌生的脸逼得镇定下来,拿出长辈风范问我,这位姑娘是谁。
康九香在最后面,但她拉着我的手,以至于我妈直接忽略了方航。
我说是我女朋友,我妈便笑的合不拢嘴,揪着方航的衣服将他拖进屋,随口说了句,孩子,去屋里坐,便亲热的拉起康九香的手寒暄起来,康九香美是美,但那张漂亮脸蛋却无法掩盖岁月的痕迹,可我妈根本不在意她比我大的情况,头一回见面便说出将我拜托给康九香的荒唐话。
我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胖成这样了,我妈斜着眼说:“没那死丫头在家里气我,心一宽,体就胖了。”
明知我回来,我爸却端坐在沙发上,一股子领导派头,眼睛不往康九香身上落,我介绍方航是我的领导,我爸还嘱咐了一番立足本职工作,发挥先锋模范作用的废话,随后便抿口茶,拿捏着腔调问道:“小方啊,你们是属于哪个部门的?其实叔叔也有一颗爱国心,虽然年纪大了些,可廉颇老矣,尚是个饭桶,更何况......”
不等他说完,我插话道:“抓鬼部门,你来不?”
抓着被子的手一抖,大片茶水染湿裤子,我爸赶忙问道:“真的假的?”
我说真的,这次回来就是要回村里办点事,顺便请方哥看看爷爷的坟,他听我提过一次,觉得风水不好,恐怕是要迁坟了。
方航死活要刨我爷爷的坟,我死活不答应,他威胁说,会甩了我一个人去挖,管挖不管埋,或者埋到某些会殃及子孙的大凶之内,没奈何,我只好答应,便定下了一番说辞,既方便挖坟,又容易向父母打听爷爷的事迹。
我爸对迁坟的观点就是到时候再说,反而对我抓鬼的事情很感兴趣,我便将楼上老太太被拉去打生桩的故事改编一下,讲给他听了。
却没想到我爸根本不觉得新奇,反而嗤之以鼻说:“拉人去顶桥嘛,这不是新鲜事了,你四五岁的时候,就有人拐了你要埋在桥下的,幸亏你爷爷猜出真相,和你姥爷拉了半个村子的人去工地闹.事,这才将你和另一个小丫头救出来,当时你爷爷还想给你俩说个娃娃亲,可那小丫头的父母嫌咱家穷就没有答应,后来还听人说那小丫头回家之后就得了场病,将脑袋给烧糊涂,她家人说小丫头迷迷糊糊的走丢了,可谁知道是不是被他们给抛弃了!”
我都不记得这件事,赶忙问他详情。
我爸说,那是我们还住在棚户区里的小平房时发生的事了。
也是修一座桥的工程,离我们家不远,那时候没个娱乐场所,任何大工程都是人们围观取乐的好项目,而碰巧那阵子爷爷来我家住,每天都提个小凳子,与一群无所事事的老头跑去看修桥,便发现一档子怪事,工人们浇桥墩的时候,头天浇下去的混凝土第二天就消失了,而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天,施工队便不再让人靠近了。
当时人们只是疯传工地上闹鬼,出了邪乎事,直到两三天之后,我妈下班回来找不到我,急的四处寻找,爷爷听到喊声抱着小文静回来,了解情况之后,便让我妈出去打听,附近有没有哪家的女娃娃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