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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一直落在裴东义的身上,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太过明显,让裴东义看出端倪。
真的是他么?
当初接受了我母亲肾脏的人?
我几乎想要揪着裴东义的衣领质问他,但是这种做法毫无用处。
我暗暗压下了心中的冲动,相信在这场宴会结束之后,裴逸会给我一个交代。
裴东义语重心长地劝说了裴逸一会儿,裴逸也低着头,一副受教的模样。裴东义也知道裴逸没有听进去,叹了口气,也没有看我,转身离开了。
直到裴东义离开,我紧缩成拳的手这才放松。
“放轻松……不用那么紧张。”
裴逸说。
“接受我母亲肾脏的就是你二叔吧?”
“是。宴会结束之后,我可以把我二叔的病例资料给你。不过我希望你明白,我二叔只是肾脏的接受者。”
我不置可否。
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会亲自查下去。
见我似乎不大相信,裴逸轻轻啧了一声:“你母亲当时是脑死亡,她身上可用的器官,应该不止肾脏吧?”
“你什么意思?”我忽然一凛,紧紧地看着裴逸。
“在你母亲死后,她的器官,出了肾脏,还有一双眼角膜,也立刻捐给了一个患者。我认为……那个眼角膜的接受者,才是你真正应该关注的。”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死死地盯着裴逸。
“呵呵……”裴逸冷笑额,“想知道么?那就和我合作吧。”
“不愿说就算了,这些我会亲手查出来的。”
“呵,如果你能那么轻易地查处那人来,就不会直到现在还只有一个错误的头绪。我可以告诉你,我二叔是个很好的人,他接受你母亲的肾脏,也是走的合法程序,跟你母亲的死没有半点关系。”
“好人?”我嘲讽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眼儿,用在裴家人的身上,是何其的讽刺。
“你还别不信。林荼蘼,你针对裴家的任何一人,我都不介意,唯独二叔不行。更何况……二叔还曾经帮助过你。”
裴逸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些许的威胁和压迫。
俨然就是,倘若我真的对裴东义不利,他便会毫不留情地针对我。
“你二叔曾经帮助过我?什么时候?”我瞪大了眼睛,并不相信。
我和裴东义一共也没见过几次,根本就没有印象曾经接受过裴东义的帮助。
“林荼蘼,你记不记得当年你怀孕的时候,曾经被人拉去做引产?”
“……”
那是我很多年前离开江城的时候,在机场被人袭击,拖到地下诊所,强迫着我打掉已经成型的孩子。
因为孩子已经成形,无法做流产手术,那些人就丧心病狂的想要给我引产,先毒死我腹中的孩子,再把这个死胎引产出来!!
“是你母亲指使人做的?”我声音阴冷,饱含着阵阵杀气!
“当然不是。当年你亲子鉴定不成立的事儿,的确是我妈做的手脚。但是引产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儿,并不是我妈指使的。我妈只是觉得你在裴墨身边,挡了我的利益,毕竟当时我妈和爸还妄想着染指鼎鑫来着。所以她只想把你赶走,让她的侄女陆明珠上位,这样陆明珠和裴墨离婚的时候,就能分割到裴墨一半的财产……”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会相信?!”我冷冷反问。
“林荼蘼,你不是笨蛋,这个中的关系,只要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我妈和你没有深仇大恨,她害死你的孩子,有什么好处?”
“那当年要害死我孩子的人,究竟是谁?——你的意思是,是接种我吗眼角膜的那人?”我想起裴逸之前的提示。
“具体是谁,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个大概的猜想。但是——在你被推进地下诊所引产的时候,警察及时赶到,救了你不是么?当时报警的人,就是我二叔。”
“是他?!”我不敢相信。
当时我就在想,到底是谁在暗中帮我。
“你有什么证据么?”
“这件事,我会知道就是证据了,不是么?当日*你被救的事,除了你,就只有报警的当事人和警察知道了。这事儿也是二叔后来告诉我的。”
我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在我的印象中,裴东义是一个看似和蔼可亲,但总是看不真切的男人。
我不敢相信,当日他竟然会帮我?
“那他为什么要帮我?”那个时候,我只是隐约听人说过,有这么一个二叔的存在,甚至都没有见过他。
他却帮我,这不是很奇怪么?
“因为二叔接受了你母亲的肾脏,也许是对你感恩,也许是你母亲对你的爱,也一并移植了过去。你以前难道没发现么,二叔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
裴逸这么说,我想起以前和裴东义有数的几次见面,他看我的眼神,的确挺和蔼的。而且经常会看似不经意地看向我。
但……
我了解裴逸这个人的性子,他这人狡诈无比,因此对他的这份说辞,我还是存了怀疑。
只不过,裴东义的事,的确要好好查查了。他虽然移植了我母亲的肾脏,但是在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之前,就不能武断的断言他和我母亲的死有关。
这时,我听到人群中忽然传来唏嘘之声。
我不由随着人群的视线看去。
裴墨,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他个子很高,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衣,扣子是黑曜石打磨,低调而优雅的光泽。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从容、冷峻的气魄,尊贵、清冷、华美,让人自惭形秽的惊艳。
而他的身边,一个秀美绝伦的女人,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腕,款款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仿佛,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在两人身上。
一瞬间,天地万物黯然失色,唯有他们彼此两人。
我以为自己足够的坚强,足够的豁达,我以为只要看到裴墨幸福,我便满足了。
可当我看到裴墨和另一个女人幸福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想当然是多么的可笑。
心口猛地撕开了一个大豁口,淬着血淋淋的盐,一滴一滴地淌着血,痛不欲生。我嫉妒的发狂,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推开那个女人,告诉裴墨,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我们说好了的,一辈子走下去,少一个年,少一个月,少一天,少一分一秒,那都不是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