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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种事?二爷,是谁?您说出来,我们兄弟绝对不会放过他!”
“在我们的地盘上欺负嫂子,这不是摆明了找死!”
“没把我们SAG放在眼里是不是?”
一群人义愤填膺,抗议声一波高过一波,无论他们的愤慨是源于真情还是假意,但气势看起来是够的。
我捉弄不透傅厉琛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坐在桌角,握着我的手,一根根摸过,像是玩上瘾似的。我被他弄得痒痒的,忍不住缩手。
他笑了一下,淡淡的,很好看。
“厉琛,到底是谁对阿歆不敬?”唐昊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中,不疾不徐地开口。他离我半米,手里端着一个茶杯,一手放在茶盖上沏着。
我和他的目光对了一秒,然后都不约而同地转开。可是我莫名地觉得,唐昊比起平时冷漠了点。
傅厉琛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小动作,对着杨东扬扬下巴:“把人带上来。”
杨东躬身领命,跑出去没多久又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男人,直接把他丢在堂中央。男人看起来很普通,脸色很惊慌,一被丢下目光就开始四处转动,也不知道在找谁。
黄先生疑惑:“这个人是?”
傅厉琛又没理了,又抓着我的手玩起来,和我十字交握,然后仔仔细细端详,垂下的眼睫又黑又密。
那边的事完全不用他说什么,杨东一脚踩在男人的后背心,直接把人踩趴下去:“自己说,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刘尚。”
刘尚?
对于我而言完全陌生的名字,但是底下却有人认出他来了。
“这个人好像是玄武堂下的。”
“是,是玄武堂的,我见过他。”
“可是首领刚才的意思,不是他伤害了夫人吗?如果是玄武堂的,怎么会做这种事?”
白先生眸光闪动了几下,跟着叹气:“这就离奇了,厉琛自己堂口里的兄弟竟然伤害阿歆,真是……哎呀。”
傅厉琛淡淡地瞥了一眼白先生:“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堂口里的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来伤害内子?”
那个眼神,看得白先生僵硬了一下。我笃定这个男人叫刘尚的男人和白先生有脱不开的关系,可是这个我昨天根本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傅厉琛到底要怎么来圆这个局?
杨东脚下用力碾:“说!”
刘尚疼得四肢抽搐,面部扭曲,几乎是喊出来的:“我、我……我……是白先生,白先生让我去做这件事的!”
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错愕了。
唯独傅厉琛还很从容,看我羊毛袖子长了还特意卷了一层上去。
“他说、他说就任仪式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前厅,酒店的防卫很松,让我在那个时候去把她抓走……只要我办好了这件事,就让我假死,还要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去、去享受。”刘尚语速很快,但话语很清晰地说完这些,杨东才挪开脚。
白先生早就暴怒,倏地从椅子上起身,用拐杖指着地上的刘尚:“血口喷人!血口喷人!”
数千双眼睛在下面看着,白先生且气得浑身发抖:“你是谁?我根本不用认识你,怎么可能让你去做那种事情!你到底为什么要污蔑我?谁给你的好处!”
刘尚根本没有去应他的话,而是连滚带爬到他身边,抱住他的大腿哀求:“白先生,白先生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
他这么一扑,众人看白先生的眼神更加微妙了。
白先生使劲甩都甩不开他:“混账!放肆!放开!我不认识你!”
“白先生,我虽然没有完成任务,但是你之前也说过就算我没完成任务,你也会保护我,你不能就这样翻脸不认人。你这样,我就要把你之前做的那些事都说出来!”
“你!”
我十分确定这是一出栽赃嫁祸,如果说傅厉琛是想要扳倒白先生,单凭这个人的一面之词,会不会太寡淡了?
只是我忘记了人言可畏,刚才这一出,已经让很多人怀疑白先生了。
白先生甩不开刘尚,就用拐杖去戳他,应该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刘尚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捂着胸口滚在地上,看着白先生的眼神发狠了:“白先生,我帮你做的龌龊事情可不少,你不要逼我到最后鱼死网破,把什么都抖露出来!”
杨东立即上前,把他揪起来,重新丢在堂中央:“说清楚!”
刘尚朝着傅厉琛跪下:“首领大人,如果我把什么都说了,您会绕我一条命吗?”
傅厉琛悄然把我拉过去了一点,方便他抱着,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他的怀抱那么温暖:“命我可以给你留着,手脚留下。”
刘尚豁出去了:“就算我今天什么都不说,将来白先生也不会放过我,左右都是死,我也一定要拉一个垫背的!”
“白先生、白先生还曾让我们去环山公路截杀您!”
此言一出,堂里上下比刚才的反应还要大,个个瞪圆了眼睛。我抽空看了唐昊一眼,他沏茶的动作停下,还维持在半空中,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白先生指着他的手指一直抖:“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这种事?!混账!居然敢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白先生您心里清楚。”刘尚一把扯开自己领口,就见他胸口上有密密麻麻的红豆子,看得人头发发麻。他恨恨地说:“那次我们失手没有完成任务,您就在我们结果逃回来的兄弟身上扎针灌辣椒水。我身上这些都是您弄的!”
靠得近的人看得到那些印记,无法忍受般摇头:“早就听说白先生最喜欢用刑,扎针灌辣椒水就是他的看家本领。我看这个人说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可不是,那种刑多疼啊,不是被人弄的,难道还能是自己弄上去的?”
“这个人肯定和白先生脱不了干系。”
苏江临坐镇朱雀堂,冷冷一笑:“白先生,你的解释呢?”
白先生扶着桌子重新坐下,微喘息着平复过激的情绪,好一阵子后脸色好看了点,声音也恢复沉稳:“单凭一个区区小弟的三言两语,就能断定我做过那种事?他是玄武堂的人,平时我和他接触一下都不容易,更不要说做让他去帮我行凶。”
他着重强调了玄武堂,是在提醒大家不要忘记这个人的第一身份——玄武堂里的人,是傅厉琛最亲信的组织成员,他最听谁的话,不言而喻。
不用任何人开口,刘尚已经反驳:“白先生把持SAG那么多年,还有什么做不到?我是玄武堂的人,但我这种籍籍无名的人,有几个人认识我,就算认出来了,我是帮众,你是长老,解释成偶然碰上面说两句话,谁会怀疑?”
唐昊把茶杯放回桌子,‘啪’的一声,我心脏也跟着跳了一下。
“伶牙俐齿。”他只说了四个字。
刘尚又紧接着说:“白先生,我的任务没完成,夫人也没受到伤害,以您在SAG的身份,就算是认了谁又能拿你怎么样?怎么一直否认?您说您没让我去做这些事,可是您明明就让了啊!”
白先生脸色一阵涨红:“你、你、你……”
刘尚紧追不舍:“白先生,难道您忘了,我是您从……”
‘砰——’
刘尚的尾音伴随着一声枪响。
他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滚出来,那一瞬间他整张脸都扭曲了,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口吐一口血,就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两天之内,我第三次看到这种画面。
从脚趾到头顶,忽的冰凉一片。
完全没有人踩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妈祖庙内整整安静了三秒钟。
我的目光,从刘尚的胸前的血窟窿,移到了还保持着开枪姿势的宁时修。
宁时修随手把枪往后丢,站在他身后的人立即接住,吹了吹发热的枪口,自然而然地收回手枪袋里。
比傅厉琛还要安静的是他的父亲傅开元,始终没有说话,但这个时候他也忍不住沉下声:“青龙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杀人灭口?”
宁时修双手交叉成塔型,放在膝盖上,面容无虞:“像这种诬蔑长老的人,放在教父还在的时候,是要被活剥的。我看大家都被他拙劣的谎言欺骗,这才决定出手,解决了他一了百了。”
傅厉琛侧头:“拙劣的谎言?看来青龙堂主对这件事也很‘知根知底’。”
“知根知底算不上,但明显证据不足,再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放任他继续诬蔑长老,也不太好。”宁时修眼底不含笑意地笑了。
傅厉琛也跟着勾唇:“青龙堂主下手太快太着急,证据都还没来得及拿出来,人就被你灭口了。”
宁时修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别具深意。
傅厉琛好似也不是特别在乎刘尚被灭口,把手从我腰上移开,不知道从哪里接过来一个牛皮纸袋,一边解开一边说:“白先生说,玄武堂下的人来刺杀我和内子不可能,那如果,他一开始并不是玄武堂的人呢?”
他从中拿出一份旧报纸,自己看了看,随后展开,展示给众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