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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得要命,他却还笑得出来:“还是这样看着精神点。”
我狠狠地瞪他,冷着一张脸把他拉进屋,马上去找医药箱给他换药。
解开原先的纱布,越贴近伤口的一层纱布越发红。
腰腹的位置本也是着力的地方,他刚刚在电梯里抱我的那一下,要绷紧那块肌肉,伤口不裂开才怪。
我帮着他止血,越看越忍不住训他:“你根本没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既然如此,就别天天拉着我照顾你。”
“好了好了,歆歆就看在我是为了哄你的份上,别跟我生气了。”傅厉琛赤.裸着上半身,勾着唇角笑意满满地看着我。
我抬眼看了他一下,复而垂下眼帘,注意力集中在他伤口上,也懒得理他了。
傅厉琛又伸手把我的脸捧起来。
“别闹我。”
“那点伤不算是什么,顶多再让它缠两天晚点愈合罢了。既然JUJU给歆歆带来那么多麻烦,干脆不要算了,大不了损失多少我垫上。”
我神色舒缓不少:“我公司的事我能自己解决,就这点小麻烦还打击不到我。二哥还是先顾好你的伤吧,再这么折腾下去,就算能好也会留下疤。”
魏先生留下的药是药粉,洒在伤口上有些粘不住,我看着不太满意:“还是把魏医生叫来帮你包扎,我没什么经验,包不好。”
“慢慢积累就有经验了。”傅厉琛笑了笑,“以后我身上的伤都留给歆歆照顾。”
“你这语气这么听起来,好像很希望自己再受伤?”我蹙眉,“算了吧,这种经验我不需要,也没想抢魏医生的饭碗。”
“歆歆高看自己了,就算你帮我包一辈子的伤,也抢不走魏医生的饭碗。”
“……”我无语,“你懂不懂什么叫术业有专攻?医术本来就不是我擅长的,有本事比比经商,我看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是,我们家歆歆是女强人。”他懒懒地应。
“别再折腾了,再裂开别找我。”我重新拿了一卷纱布帮他缠,最后打了打了个结,将药品都整理回医药箱。
傅厉琛倾身拥抱住我,将下巴放在我肩膀上:“你也累了一天了,饿不饿?还是要睡了?”
嗓音温厚又低沉,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我放缓呼吸:“不饿,在公司吃了饭盒。”说着偏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赏给你受伤的安慰,我去洗澡。”
我轻推开他起身。
背后传来傅厉琛低低的笑声:“歆歆明明是趁我行动不便吃我豆腐,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我回过头看着他:“既然如此,我以后一定克制住不偷吃二哥的豆腐。”
傅厉琛一点不吃我故意威胁这一套:“嗯,你可以大大方方占我便宜,谁让你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
“……”我还是去洗澡吧。
洗完澡出来,傅厉琛还没睡,靠在床头看杂志,见我出来,目光朝门的方向一瞥:“陈白金要在这里住多久?”
“不知道。”我疑惑,“怎么了?”
“这个房子隔音效果不怎么样,她住在隔壁,我们很多事不能做,挺烦。”
“……”
擦干头发,我兀自出门去看金子。
隐约感觉金子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很少话,我说一句她才回一句,反应也比较迟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囚禁太久的缘故。
我想让她给魏医生诊诊脉,金子舔舔嘴唇,忽的问:“阿歆,有烟吗?”
我怔了怔,去傅厉琛那儿拿了包烟给她,她点燃一根烟,娴熟地抽着,大半截后才说:“阿歆,你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总是一个人憋着,会把自己憋坏的。”她果然很有问题,以前那么阳光热烈的女孩,这会一口一口抽着烟,无论烟雾多浓烈都遮不住她灵魂里的悲呛和绝望。
金子弹掉烟灰,嘴角轻轻一挑:“我早就坏了,不在乎再坏一点。”
我抓紧她的胳膊,她把一根烟都抽完了又点了一根,忽然冷笑了下:“阿歆,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宁时修……”这个名字让她的声音都哽咽了,后面的话也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宁时修怎么了?”我试探着问。
“一开始吧,我以为他是因为我不干净所以不碰我,但我们当初那么浓烈地爱过,他心里不可能没有我,我好好留在他身边,他总有一天会放下心结,结果这些都是我他妈的自作多情。”
“他之所以会找上我,是因为我是你岳歆的朋友,而你岳歆是傅厉琛的女人,我的身份得天独厚,用来接近苏云最合适,哈哈,他接近我的目的就是利用,后来他去抢婚,也不是爱我,就是看不得我顶着这张脸嫁给别人。”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我看着她明明那么苦还笑得那么灿烂,眉头就忍不住狠狠皱起来。
她笑了:“他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会来救我,之所以没阻止,是因为他已经得到他真正想要那个女人,厌烦了我这个替身。那天他让那个女人来毁我的容,说只要我没了这张脸,就放我自由,哈,要不是阿林来得及时,现在你看到就是一个没脸的丑八怪。”
金子一会哭一会笑,看得我心脏都揪到了一起。
我没有再说话,语言对金子来说像是这个世上最寡淡的东西,她将自己封闭在一个谁都进不去的世界里,兀自绝望和麻木。我想,现在的金子最需要的就是有个人能将她从那个世界里带出来。
我还是让魏医生给她看看身体,魏医生说她郁结伤身,最好多出去走走,放松心情,恰好这时候傅厉琛的伤也能走动,我决定趁着天气好,出去自驾游。
金子很乐意,直到发现开车的人是苏云,脸上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
把苏云叫来是我的私心,在他们结婚之前我始终觉得苏云不是良配,他想跟金子结婚是为了报复她偷了他家的东西。但这两个月以来,苏云那么痛苦,发了疯又不要命似的去跟宁时修要人。
我才知道,原来他才是这个世上最在乎金子的人。
车厢内很安静,只有车载音乐在回荡,金子翻阅着景点宣传手册,忽然指着蹦极那个项目说:“我们去玩吧。”
傅厉琛觑了一眼:“你没有经验,不要轻易尝试这种极限项目。”
“凡事都有第一次,我想试试。”金子捏紧了手册,眼里折射着执着。
不知怎的,我听着她这句话心下一沉,总觉得金子不是想去体验刺激,而是心里隐约有了自杀的念头。
无须多做解释,大家都知道蹦极是个什么样的游戏,从几十甚至几百的海拔纵身一跳,只用一根橡皮筋连接生与死,可以说那是和死神最近的距离。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产生这么极端的想法,但在金子要求去玩蹦极后,这个想法就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弄得我胆战心惊。
到了目的地,金子还是执意还要去玩,我拦着她,她笑着拿开我的手:“你不是希望我能放松心情吗?我觉得这是最能让我释放情绪的办法。你就让我去吧,求你啦,让我去吧。”
我突兀地红了眼眶,死死拽着她不放。
“这个可以玩双人,我陪你跳。”沉默了一路的苏云忽然这站出来说。
我猛地看向苏云,苏云没有看我,垂着眸看矮他一个脑袋的金子:“我以前玩过这个。”
金子歪着脑袋看了看他:“好啊。”
苏云跟她一起去,我比较放心,最终松了手。
我和傅厉琛站在高台边看着他们被一根橡皮筋吊在四十米的高空中弹跳,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一瞬间呼吸困难。
几分钟后,金子和苏云被放回高台,金子脸色有点白,在地上蹲了一会儿,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哭得特别难过,特别伤心,昏天黑地,我喉咙后像是被什么堵住,咽不下去。
金子的事情给了我特别大的冲击,回程路上我紧紧抱着她,她靠着我的肩膀渐渐睡着。
苏云把车停在公寓楼下,忽然问我:“宁时修在这里也有房子?在哪里?”
他语调特别冷静,但分明是要去找宁时修算账。
傅厉琛丢掉烟头,吐出口烟:“现在别犯浑,过几天有机会让你揍他。”
苏云吐出口气,一言不发,抱着金子上楼,在她床前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金子可能真受到刺激了,昏睡了好久,五六个小时还不醒,我回到房间,忧心忡忡地说:“要不要让魏医生过来帮她看看,她怎么睡了那么久?”
“她想睡就让她睡,没准睡醒了,脑子也清醒了。”傅厉琛从浴室走出来,这两天他伤好多了,能给自己擦身体,披着宽松的浴袍走到我面前,随手将毛巾盖在我脑袋上。
我一时没忍住,问他:“对于男人来说,是不是权力地位是不是很重要?”
傅厉琛看了我一会儿说:“不只是男人,女人也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