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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切地看着我,那种被相信的感觉让我又感又暖。
“我感觉到,里面有你的气息,我以为你在这里,才会进来。我那个时候一直顺着气息找你……可是后来才发现,是我弄错了。”
阴烨尘听后微微皱眉,他解释:
“这不可能,当时我还在寻找述静,是感应到守护神发出的危险信号才赶过来救你。”
我一呆,急忙把自己莫名其妙被人带到花园路的事情说了一遍,看看分析大神九哥能不能发现线索。
“你是说,怨灵附在了你的身上?!”九哥急忙拉过我,就来扯我的衣服。
我吓了一跳,想要避开,本来就穿的很少了,哪里经得起他撕啊!
可他的动作不容拒绝,按住我光溜溜的肩膀,对着最疼的地方狠狠戳了几下。
我疼得大叫,就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绞着一般。
“九哥,你在干嘛,疼死我了!”我扭头去看他,却见九哥盯着我肩膀上若隐若现的血丝,有点晃神。
他的手死死抓着我的肩膀,都快掐出指印了,我有些害怕,难道有什么不对?
九哥看着我,特别严肃:“月儿,你看清那个带着你出来的人没有?”
我仔细回忆,因为当时我突然挣开了束缚,眼睛睁开的一瞬间,也只来及看到那个人的侧颜。而且当时天又黑,他还带着帽子,那惊鸿一瞥的印象根本想不起来。
他就见我懊恼地摇头,也没在追问,只跟我说:
“怨灵还扎在你的身体里,一会你忍着点疼,我得帮你把它抽出来。”
我大吃一惊,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不会的,九哥,当时怨灵明明自己被我给震出来了,我当时还拿衣带绑了他,只是后来着急找你,我也记不清他去哪儿了。”
阴烨尘神色凝重,他道:
“那只是怨灵的幻化,让你以为自己把坏人打跑了。骗你出来那人,应该事先放出了怨灵,让怨灵驱使你前往他提前设下的幻境当中。”
“幻境?!”
阴烨尘看我一脸吃惊,耐心道:
“花园路附近早就在我们的监视下,如果你真的到了花园路,我不可能不察觉。”
“那他为什么要……骗我,害得我以为——”我没说下去,感觉自己上当特别没面子。
“关心则乱,月儿,这不怨你。你所说的那个关于我的气息误导了你,也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溟烈一招祭出,还有后手。他诱你出来,布下神屠,无非是想让我做个抉择。”
我心中一凛,阴烨尘神思一转,画面似乎又回到了九哥初入神屠的那一刻。
屠神法阵,幽冥地界禁咒之一,和冥婚一样是天命的禁忌。除了惩治像造成天地崩裂这样重大事故的坏人外,鲜少有人启动。阴烨尘看着黑蒙蒙的法阵云团,那中心入口呈洪水漩涡一样,源源不断地吸附着四周的灵气,任何想要越过去的东西都会被无情的吞噬。
溟烈衣袍烈烈,骤风吹过他刀刻般的脸,抚开头上巨大的斗篷,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紧紧地锁定了他。
“阴九,二十年不见,不想你在人间倒是混得风生水起。顺走了我阴司局的阴差,杀我的手下,破坏我的计划,这一条一条你做起来倒是一点不顾往情义?”
阴烨尘恃炎长剑在手,剑锋红光一抹,妖冶动人,只不过那上鬼气横行,使人不敢靠近。
剑指溟烈,阴烨尘再无一丝痛恨情绪,平静道: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情义在?”
溟烈缓缓摘下斗篷,长诀默念,身后法阵风起云涌,那漩涡入口开的更大,离得那么远,阴烨尘也感受到那股神力的可怕。
“你……你竟敢!——”
阴烨尘勃怒,眼神射出数道寒光,溟烈毫无畏惧,冷笑:
“感受到了吧,是神屠呢。”
溟烈得意一笑,似乎很满意阴烨尘的目光,那个情景下,却见溟烈自己就站在离法阵入口不远的地方,自他身上扩散出的鬼气,时不时就有丝缕被漩涡转入法阵当中,不见踪影。
溟烈又开口:“神屠法阵,进去的人会被蚀掉一身修为,不管你是人,是鬼,哪怕是神,也会被腐蚀得连骨头都不剩!阴九,我的好兄弟,你可是最清楚的了,你看——”
他手指缠着一条白色的明晃晃的丝带,我一愣,那不是我当时绑怨婴的衣带么!!
“你挚爱的恋人就在法阵里,差不多进去十分钟了。听说,她还是个普通人,阴九,别怪我没提醒啊,你要是再不进去,说不定连她的魂都捞不出来了。”
“溟烈,你卑鄙!!”阴烨尘大怒,盛怒之下竟然都爆粗口,可是溟烈却毫不在乎:
“对,我就是卑鄙,你能耐我我合?”
阴烨尘紧握双拳,沉声问:
“述静在哪?!”
溟烈似是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还会问这个,转而道:
“你还真是管的不少,不如,你我来做个交易如何?”
我看着当时的情景,也觉得这个溟烈是在嚣张,九哥当时完全处在被动的状态,任由其气焰嚣张,恨的我牙痒痒!
溟烈清了清嗓音,笑眯眯地说:
“阴九,你能查到的这些都是我让你看见的,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你以为仅凭那几个亡魂和那些口供就可以在阎王面前绊倒我?实话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想拿这些东西让我认输——”溟烈死死盯着他,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他!
“你做梦,今日,咱们就做个了断!神屠里是你那娇滴滴的小女友,述静还是在花园路,只要你费点心思,应该可以解开那个迷阵。不过呢,留给你的时间都不多啦,述静和安馨月,你只能救一个!你自己选吧。”
我大惊,那个时候,溟烈竟然残忍地让九哥做选择!
一边誓死帮过他的恩人,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哪有这么逼人的!
却见凌睿已经追来,听到溟烈的话也是满脸担心,阴烨尘抿唇,阴沉不定,他紧握的拳头看得出当时正在做艰难的选择。
入不入神屠,这根本就没得选择!
因为不管选哪一条,九哥都会痛不欲生。
不入!
救了述静,但是我会死,而且是死的连渣都不剩。我与九哥的生死契势必会反噬,冥婚的约束也一定会让他身体受创,到时候溟烈杀他还不容易得像碾死一只蚂蚁!?
入!
凌睿一干阴差肯定会觉得九哥感情用事,为了救爱人连恩人都不顾,到时候队伍离心,他也不见得就能带着我从神屠里出来;就算能出来,那肯定也是伤痕累累,溟烈只需要守在法阵出口,动动手指九哥就会死在他的手里!
这根本就是无解!!
想必阴烨尘也知道溟烈根本不是在给他选择,而是在让他选如何死。
败局已定,胜负已明,若还有一条退路,九哥也不至于现在跟我一起待在山洞里避难……
我虽然已经知道他的选择,心里感动,可是又觉得不安。
九哥选择了救我,即便我们真的活着出去,溟烈,就会放过我们吗?
他似乎看出我眼底的担忧,轻声道:
“月儿,你不要多想,我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冒险。入神屠并不是因为无法选择,破而后立,方能掌控全局,再给溟烈措手不及。”
我听不懂,脑子特别乱,可是九哥的话好像有魔力一样,一层一层给我分析,他说:
“这一路分析天命关联人,看似困难重重,却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还会有意外的收获,仿佛我们每一次有下一步动作,溟烈就会率先知晓,并且做出他自以为巧妙的部署。”他轻松的语气让我半信半疑,九哥这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架势啊。
“起初我只以为是巧合,可汪蕙布下的那个噬魂杀阵让我引起警惕。我曾说过,这个法阵是我所创,当时知道的人并不多,就算汪蕙是受杨瑛的命令,布下法阵引你我入局,可是杨瑛根本不可能在知道这个法阵是我所创情形下还用来对付我。这个人只可能是溟烈。”
说话间,外侧的屏障似乎又轻微破损,九哥胸口发出一声闷哼,我吓一跳,急忙去扶他,九哥却示意我他没有事,继续给我解释:
“所以可能连杨瑛都不知道,汪蕙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下属,而听从于溟烈,供出杨瑛,无非是想让我和凌睿决裂,最好闹掰。只可惜他的诡计没有得逞,只好匆匆去杨瑛住处毁掉一切可能出卖自己的证据。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偏偏是他有意无意的试探,反而暴露了自己的用意,你觉得九哥,会傻到再一次落入他的陷阱?!”
我一愣,下意识道:
“所……所以,这次……?”
九哥冷笑,道:“不过是将计就计,述静失踪,他故意放出述静讯息,我和凌睿假意着急,立刻带了大量阴差赶过去,其实只不过是故布迷阵,让潜伏在会馆里的人以为我们真的着急了,放出上当的消息,引溟烈出幽冥。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丧心病狂到拿你来诱我。事已至此,神屠也好,鬼灭也罢,凭他刀山火海,我只知,待我冲破法阵带你出去,就是溟烈的死期!”
我的脑子已经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了,九哥你们这是在玩无间道呐!
反间计使得也太溜了吧,藏在会馆里的那个卧底,可能至死都想不通,是他放出的消息,让溟烈亲自出了幽冥。
可是……
我还是觉得心疼!
“现在咱们被困在神屠里,你身上的鬼气源源不断被它吸走,就是等出去了也不是溟烈的对手啊……这……你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