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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条鱼,又像泥鳅,背后泛着点点蓝色荧光,还有尾巴,游的速度快得惊人,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我越发好奇,整个人都趴在了那个小孔上,想要看个清楚。
小孔里黑漆漆,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源源不断涌出的凉气让人心旷神怡。
我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门道,遂用手指伸进小孔当中,想试试能不能触到什么。
结果,指尖忽然针扎一般疼了一下,我猛地抽回手指,食指尖洇出一颗血珠,里面有东西咬了我一口似的。
慢慢地,从那个小孔里钻出了一条虫子,通体透明,像毛毛虫。
从它的头顶一直到后背,有一条蓝色的细线,从透明的身体看上去十分明显,难道我刚才看见的蓝光就是它发出来的?
可看它慢吞吞地从空洞里爬上来,这速度也……
好奇之间,虫子已经慢悠悠地完全爬出来了,透明的躯体蠕动着就像以前在乡下看到过的毛毛虫,我有点不适应,躲远了一点。
可下一秒,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小虫直起了身体,呼得弹跳而起,稳稳地落在了我的衣服上。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汗毛刷的全部站起来,皮肤如过电一般开始发麻,蹦起来拼命地甩,拼命地跳,可还是眼睁睁地就看着那个虫子在我的衣服上消失了。
前后时间还没有一分钟,我回不过神来,直觉告诉我这个瓶子玄机太深,我看着被我掀开的那个小孔,心有点虚,为了消灭证据,赶紧过去把它堵好。
这下我不敢再乱动了,找了个角落乖乖坐着,可脑子里念头一转——不对啊。
我现在都是魂魄在外了,手怎么还会流血呢?右手食指现在还有一个针眼大小的红点,我匪夷所思,那个虫子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这时候凌睿总算想起瓶子里还有个人,算他还有点良心,终于把我从瓶子里捞了出来。
我也不敢埋怨,他更没有要道歉的意思,说了一句“跟上”,就头也不回地出屋了。
走廊里的装修和房间差不多,不过越往外走,我发现装修的精细程度越不怎么样。这里的走道建的跟迷宫一样,七拐八弯,而且每条路又都长得差不多。绕了几步,我早已经分不清来的路是哪一条,只能紧跟凌睿的步伐。
5分钟脚程,他停在了一个门前,这才说:
“阴九回来了。”
我惊喜,刚想问点什么,就被他打断:
“第一,刚才那女人来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许提,等合适的机会我会自己说;第二,他回来的路上出了点状况,我现在要去找点药品,你老老实实待着,不许惹他生气;第三,不许跟他告状说我把你关在瓶子里……刚才我是气糊涂了,才把你给忘掉,我可不是挟私报复。”
我目瞪口呆,这人还真是爱讲原则,敬不得,怕不得……也是,跟着九哥的那肯定都不是一般人啦。
我应了一声,承诺自己不惹事,他这才肯放行让我进去。
这间屋子明显要比外面冷很多,连我都生出寒冷的感觉,阴烨尘盘膝坐在床上,衣衫落拓,活似一幅春睡刚醒的美人图。
不过他眼下乌青,指尖隐隐泛白,有些要透明虚幻的趋势,好久都没见他这么脆弱过了,我又心疼又内疚,快走了几步,到他面前。
他感知到我的存在,睁开眼,无悲无喜。
“九哥……你没事吧?”
阴烨尘听到我的声音,一愣,然后有些生气,发怒道:
“谁让你进来的?”
我一愣,这什么情况?
“凌睿他说,你回来了……这——”
“这里不需要你,赶紧走!”他一脸不耐,情绪大逆转,看我的眼神也十分敷衍,恨不得我立刻在他面前消失。
我心里有点憋屈,离开身体已经快24小时了,眼看活着没希望,他还凶我,不是去什么阎罗殿了么,结果到底怎么样呢。
我担心了一整晚,可是看他回来却性情大变,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出去!”他一声怒吼,吼得我一嘚瑟,委屈的眼泪禁不住就映上眼眶,我强忍着,扭头就往外面走。
可没想到门竟然从外面锁住了!
肯定是凌睿搞的鬼,他究竟要干嘛!
“凌睿,你什么意思,开门!”
隔着门,凌睿毫无表情地说:
“安馨月,我也是为了阴九好。他离开冥界时中了蚀骨,无色无味,却可以让阴差的法力流失,魂魄消散,这种毒原本无解,对阴魂来说就跟被扔进忘川里没什么两样。不过,你和他有生死契,蚀骨在毒发之前可以通过媒介转移到你身上,你不是说你喜欢阴九么,既然你嫌立毒誓不够表现你的喜欢,那不如现在来证明一下吧。”
“安馨月,你别听他胡说……”阴烨尘气的在我身后喝止,可我心里却信了六成。
九哥那么强大,除了一开始遇见他被封印禁锢时他经常虚弱,后来再也没有见他难受成这个样子,这个蚀骨一定伤到了他。
之前贴在安晓玲身上的噬魂符那么小都有强大的杀伤力,细思极恐,我更加担心了。
我扒着门十分着急,问凌睿: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要怎么做才可以救他。”
凌睿明显愣住,停顿了一下,才说:
“用媒介把蚀骨引到你身上,凭你那几下子,不出十分钟就完蛋,你可别逞什么能!”
“九哥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不想看着他难受。再说我相信九哥好了一定可以把我救回来,完蛋那也是暂时的。”
门外的凌睿难得嗤笑,他怪异的语气里带着一份诧异和揶揄:
“原来你打的这小算盘?”
“九哥跟我说过,一个人真正的强大,是在拯救他人的同时,也能很好地保护自己。我已经吃过好几次亏了,总得长点记性了。你快说,我该怎么做?”
凌睿道:
“你真的想清楚了,蚀骨到你身上,你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阴九已经把续命丹拿回来了,我也可以带你回去,你的时间剩不了多少,你舍得人世间的缤纷和人情?”
我犹豫了片刻,想起爸爸,这世上也只有他是我唯一牵挂的人了。也不知道他现在知不知道我的消息,会不会着急担心,流泪难过。
可是,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总要有一些担当。
我坚定地说:“祸是我闯的,如果真的回不去,我也不会怪任何人。只是恳求你们带个话给我爸爸,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他。”
说到这里,眼底莫名发酸,却听凌睿又问:
“安馨月,其实撇开蚀骨不谈,就算你有机会回去,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你还想回去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身后又一股力量扯开我,一拉一带,转瞬,我已经被阴烨尘抱进了怀里。
头顶上方,他严肃地开口,道:
“凌睿,你的话问太多!考验到此结束,还不赶紧去准备相关事宜?”
他没事?!考验?
我一呆,紧接着就蹿起一股火气,合着你俩唱双簧逗我玩呢……
他按住我,不让我抬头,说:
“凌睿不信任你,非要这么试一试你,我认为你也需要机会给自己正名。馨月,我身边已经千疮百孔,我很感激,你没有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我。”
“……”我闻着他身上清新的芬芳,一时间有点不太会说话,他也没打算给我机会说话:
“你的那个答案,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我心骤然一揪,抱着他后背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我们……试试吧,不关天命、不关生死,就如你所说,只因为对上了眼,在某一刻时空的交错点,你喜欢的我也恰恰对你有一种别致的好奇。”
“阴九,你不是吧!”凌睿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猛地破门冲进来,不可思议又带着几分惊诧。
“我不就考验了她一下,你还真喜欢这丫头?”
我整个人都晕了,天地旋转,可九哥却真真切切地在我的面前,近在咫尺。
他说——我们试试?
“阴差不该拥有情感,这是我破封印后告诫自己的一记警钟。前世用情太深,因果陈杂,千头万绪让我身心俱疲。这一次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也不想把时间在浪费在无用的情感之上。可凡事并非绝对,遇见你,让我重新对我们所处这个世界展开思考,也对冥界的事情有了新角度的认知。虽然此刻我还没有考虑清楚自己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当看到你陷入危机,不论你的决定是对还是不对,我的第一念头,只是不想你受伤。”
我张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叹了口气,专注地凝视着我:
“馨月,我并非无情之人,只是一开始你的喜欢让我惶恐;并非我铁石心肠,迟迟不肯回应,而是这世界未来的变数太多,我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在这里停留多久;我也不敢保证,自己此刻的选择是不是对的。阴差不谈感情,是怕被感情左右做出错误的判断,我不想自己再错一次。”
我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这犹犹豫豫模棱两可的语句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
我有些急了:“说人话!可不可以直接一点,给个痛快?
在旁石化的凌睿已经彻底风化,而阴烨尘也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你这个丫头,别看表面上唯唯诺诺的,其实骨子里主意特别正,自己认定的事情,就是撞得头破血流也要再试一次。”
我咬着嘴唇,死死强撑才没有让自己晕倒,反正丢脸已经丢到姥姥家,豁出去了!他看着倔强执拗的眼神,继续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偏偏看的上你这样内外不一的品质。
如果不是你的坚持,或许我再没有勇气直面自己的内心。在冥界的时间太久,我已经忘记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去对待一个人,对待一段感情。万物众生,在我眼中已经成为一项任务,我遵从法规、恪守本则,到头来却依然被冥界驱逐;我遵从上司命令,听从安排,可换来的只是被遗忘和抹杀。”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自嘲和悲哀:
“你有句话说的对,天命未必不可修改,只是需要找到一条合适的道路,命运有的时候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要以自己的方式返回冥界,当然,我已经考虑了你的请求,决定接受你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