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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总有种巧合,让人觉得这世界真他妈的残忍,又真他妈的可笑至极,荒唐至极。一个好几天不曾回来的人,一回来就听到我大言不惭说出这段话,不怪赫羽锡脸会黯然到带着浓厚的失望。
我站在原地,有些无力道:“你们看着办吧,这文件我是不会签的。”
小姑偷偷拽了把田大勇,不知道是相信了我的说辞,还是赫羽锡那一身的低气压让她失去了底气,反正她让田大勇带着她走了。
我看到她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眼球确实是红了一圈,还流了不少的生理眼泪,想来确实伤着了,但问题不大,也松了口气。万一真把人给伤狠了,同我打官司纠缠,我也烦。哪怕我这可以算得上是正当防卫。
赫羽锡还站在门口边,看我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对劲。我不知道他刚刚到底听到了多少,不过显然并不少。
“怎么不进来?”我厚着脸皮道,解释的话却说不出口。如果是赫羽锡的话,我想他应该知道我刚刚说的那些违心的话有几分真假。
他慢条斯理进了屋,也不脱鞋,直接进了书房,将门关得死紧。
我在门外拍着脑门儿,有些无力。
赫羽锡在书房又待了整整一下午,我给他热牛奶送进去的时候,他只随手让我把东西放下,没多说一句话。
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跟他吼上一句,要吵要怎么的,爽快些我也舒坦些。可又怕最近这一层隔得薄如蝉翼的安全防罩会在顷刻间破碎。
晚饭的时候赫羽锡终于出来了,从他面上我看不出喜乐,却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远了些。我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当着干妈的面,我便放了飙,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抱着臂膀好整以暇看向微微蹙眉的赫羽锡:“赫羽锡,你有话就说,看不惯我也说,这算个什么意思?”
干妈顿时一阵的诧异:“小田,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多大点事儿啊。”她可能以为我在意的是赫羽锡最近不怎么回家的事情:“小赫你也是,这都好几天了,也不回来一趟。不回来也给家里一个电话不是?我可得批评批评你。往常你一个人就算了,现在可是还有小田在,你可不能不把阿姨说的话当一回事。”
“干妈,不是这事,我跟他的事情,你别插手。”我说了句气话。
赫羽锡依旧姿态优雅吃着饭,他每一个优雅的动作都像是对我无尽的嘲讽。他的高雅我的低俗,他永远都是站在云端的上的一个人,而我,不过是一介尘埃,卑微到肉眼都捕捉不到。
我狠狠吸了口气:“算了,你爱说不说吧。呵……干妈,你慢慢吃,我吃饱了。”我转身带着一身的疲惫上了楼。
这感觉太痛苦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是我自己的脾气变了,还是赫羽锡变了,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变了个人似的。
后来我想想,可能我真的太次奥了。丈夫不回家这种事情,其实很小不对吗?人家是干大事的,就是出个差一个星期不回来也是正常的不是?再说了,有的人出国,十天半个月回不来都是正常的不是?
想通后,我就想着下去同赫羽锡道个歉,这种事情就算丢脸也丢在了自己家里,算不得什么。但是我没想到他又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便又走了。
那一瞬间的苦涩,跟吞了好几斤的黄连似的。
干妈带着担忧问我:“小田,你同小赫这是怎的了?”
我摇头道:“干妈,就是我这乱扯皮呗,你别担心,等他回来我就跟他道个歉。”
干妈一脸合该如此说:“就是,男人嘛,面子思想是重些。”可她又嘀咕道:“以前怎么不见小赫这个样。”
我心凉了一截,随口问道:“干妈,你是不是经常给赫羽锡当保姆。”
干妈笑道:“是啊,有段时间没有来。不过小赫他一直都按年给我付的工资,我这都有些不好意思呢。”
“那有什么,反正他钱多。”这是句气话。
干妈却笑道;“这倒也是,不过他给我也没用,我一个老婆子,有点棺材本就行了。”
她同我说了会儿话,便又闲不下来,非得要去擦灰打扫屋子,又不让我帮忙。我一个人其实真的挺无聊的,倒是有些想出去工作了。
约莫六点左右,于东打电话找我出去,说是叙旧,我很清楚他是为了插旗村的事情找我。我赴了约,他丝毫没提小姑和田大勇的事情,倒像是那两个人根本就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似的。
“田燃,怎么说我们都夫妻一场,你也不会让我过不去不是?”于东开始打亲情牌。
我回道:“这话倒是不假,就是这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我想你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于东笑了声,手里把玩的打火机“卡擦”一声脆响,像是在同人示威:“怎么样,开个价?”
“你觉得值多少?”
他伸手,给我比了两个指头:“两百万,你现在有房,买辆车,加上我先前给你的,就算生了孩子,同赫羽锡分了,他铁定会给你分手费。到时候你也养得起两个人不是?”
“你倒是想得够远。”我狠狠道。
于东笑意有些深:“田燃,别说我不道义,你跟赫羽锡,真过不久。”他用一种先知的口气同我说着一句离谱的话,
这话荒唐到让我想仰天长笑三天:“我看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的私事比较好。房产地产都可以给你,不过我的条件可不是两百万的明码标价。”
于东脸色一变,带着考究,我轻笑一声道:“你不用紧张,你能拿得出多少,拿得出什么,我就算不是特别清楚,也知道一二不是?就像你说的,好歹我们夫妻一场。”
“是吗?”于东的口气带着几分不悦。
可能男人天生就不喜欢被掌控的感觉。
我道:“这是自然的,其实我的要求也很简单。”
“说说。”他的口气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即便他掩饰得很好,不过比起赫羽锡来,于东真的太次了,所以同赫羽锡待太久的我,已经能准确得察觉出来。
“第一,你先前住的那地方可有不少我的流言,解决这点事情,该不难吧?当然,附带效果也希望你能高抬贵手给清理干净。”这附带效果自然是村里的,于东是个聪明人,从某些程度上来说,他会懂。
果然,他当即呵呵一笑:“自然是不难的。”这人说起自己做过的亏心事,倒是一点都不面红耳赤。
我接着说第二个要求:“舒君的事情,很简单,你只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也不用你高抬贵手,从现在起抽身就成。”
于东藏在金丝眼镜后的小眼睛一眯:“我以为你要让我把他弄出来。”
我微微一愣,旋即马上摆正表情,担心于东会看出端倪:“那倒不用,麻烦多了不好不是?”
但没想到,舒君竟然已经进去了,是戒毒所还是监狱?
于东“嗯”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最后还是点了头。
他有些试探说:“还有第三条吧?”
“不然呢?这前两条有那么值钱?”我反问。
于东面色一冷:“田燃,你用不着这么跟我说话。是实在的,跟你斗,纯粹是浪费我时间。”
“彼此彼此。”我笑道。
他瞪了我一眼,我也不想把他惹毛了:“第三条很简单,五百万,不二价。”
于东猛地站起身:“田燃,你怎么不去抢?”
“你曾经有本事大方地给我一千万,难不成现在五百万都拿不出来?”要不是于东的房子已经收归我囊中,一千万已经被我叫出了口。要不是舒君的事情摆在前头,一千万我脱口就出了。
于东不乐意:“不可能。”
“但是你还是想要,不是吗?于东,钱对你来说只是一种象征,代表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你留着有什么用?给你妈打牌,炫富?说白了,现在你花的是五百万,明年回去的是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于东面色一缓:“三百万。”他这是已经同意了我的价格,却还想同我讲价。不得不说,若是于东是个女的,还是个家庭主妇,那绝壁的是个勤俭持家的。
“不二价,我说过了。”我笑着看向他。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于东狠狠点头:“行,但是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你签订财产转移合同,明天你到我公司来拿合约。”
他倒是心急:“我还有一个要求。”
于东整个人像是被龙卷风附体:“你什么意思,耍我?”
我被他这气势压迫了一把,强忍着才没泄气:“放心,我不是你。我爸妈的坟还在村里,这个怎么算?”
于东自然知道这是,他顿了顿,才说:“迁走。”
我摇头道:“我妈生前就不愿意离开村里,你让我在她死后把她迁走,于东,我怕她天天晚上来我梦里折腾我。我胆儿小。”
于东身子一颤:“那你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