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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傻,谁也不想的,干嘛非要把责任都忘自己身上揽?”
夏晨曦以为她哭了,正想从口袋里摸纸巾给她擦,一低头,这丫头脸上干干净净的,哪儿有半点泪痕?
然而这远比她哭得歇斯底里更叫她揪心。
能哭出来,起码不会憋坏,起码说明她的情绪还能调节。
“嘟嘟”两声喇叭响自两人身后传来。
夏晨曦见是陆天维的车,没好气的揽着纪茶之更加往边上让了让。
简直就是只护犊的小母鸡!
陆天维瞪了她一眼,开了车门下来,“茶子,咱先上车好不好?这大太阳底下晒着的,待会儿中暑了怎么办?”
“不用你这么好心,我们自己会打车。”夏晨曦作势伸手去拦路边的车。
在她心目中,但凡跟景丞丞沾上点儿关系的现在都成了帮凶,要来坑纪茶之的,她身为好友,有义务把他们全部隔离开来。
“唉,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咱是自己人,自己人懂不?咱们是闺蜜,是一派的。”
诚然陆天维追出来有一半是因为景丞丞的缘故,可他打心眼儿拿这俩丫头当朋友,这俩倒好,防贼似的防着他。
心都要碎了。
陆天维委屈啊,不要脸的蹲在车头前,“好好好,你们既然不相信我,那咱们就一块儿在这儿晒好了。”
“德行。”夏晨曦嗤了声儿,心里正愁着怎么哄纪茶之高兴,也懒得看他。
三个人就这样毫无遮挡的在大太阳底下僵着,空气越来越闷热,连吹过来的风都是烫的,陆天维蹲得腿都快麻了,又不好起来,晃了晃身子,继续咬着牙蹲在那儿,黑色的柏油路面俨然成了铁板,而他就是贴在上面烤的那只鱿鱼。
“我要回家。”
纪茶之忽然出声,着实吓了两人一跳,没等陆天维站起来给她开门,她已经自己开了后车门钻进去了。
她实在是个分明的人,不会爱屋及乌,也不会恨屋及乌。
这种时候如果不知道这丫头要回哪个家,那陆天维就算是真傻了,他想也没想,问也没问,直接把车开去了南城小区,倒是夏晨曦反而还惊讶了一下,而后才想起来,她跟纪茶之本来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啊。
她姥姥家就住这儿,不过后来要拆迁就搬走了。
一段时间没回来,房间里落满了灰。
纪茶之开门进去第一件事儿就是接了满盆水,埋头做起卫生来。
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发泄方式,这丫头本身是个懒货,从小就没干过什么活计,到了景丞丞那儿更是千娇百贵的宠着,可是这会儿她却跟打了鸡血似的。
夏晨曦怕她累着,正想拿了抹布帮她,却被陆天维给拦了下来。
“就这么大点地方,你把她的活儿都干了,让她做什么?”
后者了然点头,继续站在一旁看着她收拾。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纪茶之看也没看,掏出来就给丢进了脸盆里,“噗通”一下溅起老高的水花,又继续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埋头苦干起来。
这手机质量也是好得出奇,愣是在水里挣扎了好几分钟都没断过,后来可能是对方挂断了,这才消停下来。
景丞丞看着越来越暗的手机屏幕出神。
明知道她这会儿是一定不会接的,他还是必须打,这许多的未接电话并非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解释什么,只是为了告诉她,你放心大胆的生气,我一直都在。
“三少,您真的不去找三少奶奶吗?”蒋寻不解。
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然后不厌其烦的去解释?
“我跟她现在就像是俩磁铁,拿着相反的一方对着彼此,我越是靠近,她就会跑得越远,我现在去找她,不是逼着她逃吗?”在这个事情上,景丞丞承认自己卑鄙了一点儿,如果不是仗着她身体里有药,他或许还不会就这么放任真相出现在她面前。
人不能要他所想要的,但能够做他所想的,只要这两者间不是平行线,就总有交织的一天。
他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肩上,吩咐蒋寻,“南城小区那边的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你现在去给置办,待会儿让陆天维过来以他的名义拿过去。”
蒋寻以为他要下车,他确实也是下车了,但却是把司机从驾驶座上叫下来,自己坐上去,“我还有事儿,你们俩自己想办法。”
“……”大哥,这是在绕城公路上啊!
景三少爷此刻哪儿还能听得到人民群众内心的呼声,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如同子弹一般飞驰而去。
蒋寻和司机站在路边,目送着车子渐行渐远,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却见他缓缓倒退回来。
车窗被放下一小半,正好能看到景三少爷矜贵的侧脸,“给你三天时间,如果再查不到这假货的来历,自己找个地方上吊去,别来见我。”
“三少……”没等蒋寻把话说完,车又走了。
真不是他不想查,只是那女人的来历十分诡异,每次查到一定时候就会遇到阻滞,并且全都来自上面,他这儿已经换了好几条路。
细想景家今时今日在Z国的地位,能够拦着他办事儿的,恐怕只有……
蒋寻觉得他的当务之急不是调查这件事,而是让他们家主子回去问问他外公。
蒋寻给陆天维打电话的时候,陆天维正跟夏晨曦俩合计着怎么分散纪茶之的注意力,好让她暂时不往那些糟心的事情上去想,毕竟再这么跪在地上擦地也不是个事儿。
“我出去接个电话。”陆天维对夏晨曦做了个手势,临出门前又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纪茶之。
这丫头每一下都用力得像是在五体投地,哪里是做卫生,分明是在赎罪。
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看好她,你们俩都别乱跑,现在外面世道乱着呢。”片刻后,他又从门外探进半个身子来,略有所指。
夏晨曦甩甩手,“去吧去吧。”
“茶子,咱先休息会儿好不好?喝口水再继续。”
纪茶之摇摇头,很快就把旧沙发收拾出来,“你坐。”
“哦……”夏晨曦被她这反常的态度给吓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敢逆着她,老老实实的坐沙发上,端正得像小学生上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晨曦,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
后者忙给她掏。
纪茶之从脏水盆里把自己的手机重新捞出来,在里面找了个号码用夏晨曦的手机拨出来。
她正琢磨纪茶之这是给谁打电话呢,就听见她对电话那头冷声道:“你不是说了要给我爸守墓吗?翠山陵园八十八号碑,我让人把边上的凉亭给你装了门窗,也算是尽孝了。”
陌生号码打进来,李茵压根儿不知道是谁,直到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
她那是憋了一肚子火啊,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骂死这个臭丫头!
刚才接到“那人”的通知,事儿不用她办了,“那人”说自己给办妥了,到嘴的鸭子飞了,她现在几乎就等于一无所有。
可一想到自己的近况,李茵又硬生生咬着牙给忍了下来,尽可能的语气卑微道:“小茶啊,妈妈也很想给你爸爸去守墓,可是妈妈只要一想到你现在一个人生活就担心得不得了,你让我去照顾你好不好?等你哪天真的不需要我了,我再去给你爸爸守墓。”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一个人生活?有人打电话通知你了?”纪茶之冷冷勾起一丝笑,“我从来没有需要过你,一个小时后陵园那边如果见不到你,我会让人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