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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去深究叶修文突然之间转过身子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黑衣女子走到了秦珊珊的尸体旁边,轻轻地弹了弹手指,一簇炽白的小火苗就这样弹到了秦珊珊的身上,转眼就把她烧成了灰烬。
地上唯留下一片人形的黑灰,被夜风一吹,秦珊珊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证明也随风飘逝了。
黑衣女子走到了秦珊珊刚刚躺着的地方,捡起了地上的一枚储物戒,这枚储物戒随着主人的死亡而再次变成了一枚无主之物。
说实话,黑衣女子对储物戒里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但她既然要冒充秦珊珊,固然得装得像一点才没那么容易穿帮。像秦珊珊的衣服、秦珊珊的配饰、秦珊珊习惯用的武器,等等这些细节,都是必须考虑到的,这也是黑衣女子最终还是把这枚储物戒扔进了自己储物戒里的原因。
她并不打算戴着秦珊珊的那枚储物戒,反正她也有方法改变自己这枚储物戒的外在形态。
黑衣女子做完这一切以后,从储物戒里拿出了易容符,拍到了自己的手背上,转眼间,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秦珊珊”。
“嘿,难道你就打算一直用你的后脑勺来对着我吗?”黑衣女子看见叶修文还是没有转过头来的倾向,不由得没好气地问道。
刚刚她“换衣服”的时候,没见这个人转过身去,现在什么都完成了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给谁看呀!
这个世上暂时也只有叶修文是知道此“秦珊珊”非彼“秦珊珊”的了。因了两人之间的这个共同的秘密,黑衣女子对叶修文的态度也少了几分戒备和疏离,多了几分随性了起来。
叶修文转过身来,看见身后乍然又出现了一个“秦珊珊”,着实是愣了一愣。
他发现,女子不仅容貌变得和秦珊珊一模一样,即使是身上的修为等级和气势也伪装得和秦珊珊十分地相似,若是秦珊珊现在还活着,不言不语地站在这名女子的身旁,恐怕第一眼过去,他还真分不清谁真谁假。
这让他对女子的画符能力又有了新的评断,至少,他是没听说过有哪种符箓是同时具有改变容貌、压低修为、掩盖气势这一系列作用的。
难道这名女子是一位符箓师?
没等叶修文得出一个结论,看到他转过身来的女子挑了挑下巴,略有些得意地问道:“怎么样?本姑娘的符箓还不错吧?”
叶修文:“……”他没能听懂对方这种自卖自夸之下的幽默感,只觉得这姑娘还蛮自恋的。
没有理会对方的“炫耀”,叶修文直接转过了身子,往来来时的路走去。
他们离开旭阳宗的那群弟子太久了,一旦被他们发现这件事,恐怕会慢慢地生出疑心来。
无趣地耸耸肩,撇了撇嘴巴,女子追上了叶修文,说道:“嘿,问你一件事,君子文是你的本名吗?”
叶修文脚步一顿,侧过头去,目光沉静地看着追了上来的女子,问道:“为什么突然之间问我这个问题?”
“算是我好奇?”女子看着叶修文,眨了眨眼睛。
叶修文怔了一怔,他没想到对方的性子居然会那么地……跳脱,跟之前那种冷然不近人情的样子截然不同。
或许,随着她身上那层冷冰冰的保护色褪去,现在的女子才更接近于她自己原本的性子,叶修文暗忖。
看着这双眼眸里闪动着让他觉得万分熟悉的光芒,叶修文眼底的神色再次沉了沉。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叶修文忽然问道,眸色深深地看进了女子的眼底。
被叶修文看得有点不自在,女子收回了视线,斜着咬了咬下唇,纠结了片刻后,瞥一眼叶修文,说道:“真实的姓名我是暂时不能告诉你的,不过你可以叫我‘小童’。”
叶修文:“……小童?”
“是啊,小童。”女子点了点头——主要是,她的师父姓“童”,稍稍拿她师父的姓名来做称呼也是可以的吧?原谅她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想不到什么靠谱的名字。
叶修文无语地看了一眼女子,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这叫什么名字,小童?听起来就像是小厮一类的泛称一样……
“嘿,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真名到底是不是‘君子文’呢。”女子在叶修文的身后郁闷地喊道。
叶修文脚步一顿,转身回道:“你觉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吧。”
说完,他更加坚决而潇洒地往前走去了,唯留女子呆在了原地,片刻后——
这到底有什么分别嘛,回答了和不回答一个样!女子气呼呼地瞪了几眼叶修文,最后还是追了上去。
旭阳宗的那些弟子们在这个夜晚睡得很沉,根本不知道秦珊珊和新加入他们这支队伍的叶修文曾经出去过一次,更不知道,跟着叶修文回来的这位“秦珊珊”,早就不是他们所熟知的那一位了。
当清晨的阳光逐渐地洒满了大地时,旭阳宗的这些弟子们也陆陆续续地清醒过来了。他们觉得这一觉睡得很香甜,前所未有地香甜,让他们这一段时间以来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
当然,他们完全不会猜到,之所以自己能够睡得如此“香甜”,是身边某个早已偷梁换柱的人的“杰作”,此时,这个人正混在他们之间,假装也刚刚睡醒一样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叶修文淡淡地瞥了一眼行为举止十分淡定的某个人,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看来,对方的心理素质还蛮不错的,混在敌人之间也还是能够如此淡定。
他甚至很怀疑,对方是真的趁着没有天亮,旭阳宗的其他弟子没有醒来,毫无心理压力地睡了一觉。
——不得不说,叶修文真相了。
“对了,君兄弟,经过昨晚一晚的修整之后,你有想到什么好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吗?”旭阳宗的一名弟子凑到了叶修文的身边,充满希冀地看着他问道。
其他的旭阳宗弟子也忍不住看向了叶修文,虽然说,作为一个中级门派,还是一个在中级门派中排名前三的门派的弟子,他们居然要听从一个散修的吩咐,似乎听没有面子的。然而,这些天来的一系列事情证明,对方作为一个散修也要比他们这些光有名号叫得响亮的“大门派弟子”要厉害得多也淡定得多。
因此,在这片充满了诡异的区域里,想要尽快走出这片鬼地方的他们就不知不觉地选择了听从叶修文的吩咐,希望这个人能够带着他们走出去。
叶修文扫了某个“罪魁祸首”一眼,随即平静地说道:“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比较好用的办法。”
众人听了,免不了又叹了一口气。
就连这位看起来挺厉害的“君兄弟”都没有办法,他们这些只有练气和筑基级别的人还能怎么办呢?
“既然没有其他办法,不如就一直向前走呗。”终于伸完了懒腰,觉得这群人的表现让她有点兴趣缺缺的“秦珊珊”不紧不慢地朝着众人抛出了一句话。
“闭嘴,秦师妹,难道你不觉得你这几天惹的麻烦多了点吗?”为首的那名旭阳宗弟子终于忍不住对“秦珊珊”呵斥出来了。
这些天来,“秦珊珊”动不动就发疯,自残自虐就算了,还时不时地拿出了一些一看就是从别人手上夺来的好东西。
对于这群旭阳宗的弟子来说,杀人夺宝并不是一件多么可恶的事情,但他们夺的都是外宗门的,宗门内部的弟子的宝器,他们还真没染指过。
没想到秦珊珊的储物戒里居然有那么多,可想而知,这些年来,秦珊珊仗着她哥哥秦凌宇的地位,在宗门里到底做过多少的“好事”。
这让这些旭阳宗弟子们对秦珊珊的印象一掉再掉,现在对对方的语气也不再那么客气了,瞧不顺眼就直接地顶回去,最好能够顶到这个女人闭嘴。
至于秦珊珊会不会哥哥秦凌宇告状,现在他们能不能走出去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呢,又何必去想那么长远又还没有影子的事情。
被旭阳宗那名弟子呵斥的“秦珊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气得跳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顺便把自己的哥哥秦凌宇也扯出来溜一圈,而是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你嫌我麻烦又碍事,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有什么办法走出这里啊。”
“我……我怎么知道要怎么走出这个鬼地方!”为首的那名旭阳宗弟子瞪着“秦珊珊”说道。
如果他知道要怎么办的话,他们还会在这里绕上那么多天吗?
“既然你都不知道要怎么走出这片地方,又何必急着反驳我的话?是,我承认前几天是惹出了不少的麻烦,但你们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与其坐以待毙,等待那些未知的危险和挖空心思去想如何走出这片区域,还不如直接走一走,碰碰运气呢。”
“如果向前走真有用的话,我们早就走出这片鬼地方了!”另一名旭阳宗弟子也不满地插了一句,显然觉得“秦珊珊”是在强词夺理。
更何况,谁说前几天秦珊珊发疯他们“没什么损失”的?他们可拿了不少好灵丹去喂这个伤痕累累的疯子呢,真是让他们心疼死了。
“秦珊珊”没再搭理他们,而是似笑非笑地乜了一眼叶修文。
她看出来了,这里恐怕只有这个姓“君”的家伙才最有话事权了,而对方是完全知道她底细的。
叶修文收到了“秦珊珊”的视线,沉吟片刻后,一锤定音——
“我们就沿着这条往前的路,再试一次吧。”
旭阳宗的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也只能不怎么抱希望地接受了叶修文的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