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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洲的继母,秦家如今的当家主母,姚美玥。
对于她的一些事迹,萧念早有耳闻,曾经有一段时间,还特意去查过一些关于姚美玥的事迹。
三十多岁和秦九洲的父亲在一起,入主秦家,一跃便成为秦家的当家主母,甚至连自己后来带来的女儿许梦都成为了秦家的千金,和秦九洲同样的位置。
在海城,姚美玥也是一个令人不容小觑的女人。
简单的交待了地址,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萧念刚刚回家,不情愿也没办法,还是要简单的装扮一下自己的形象,二十分钟后,到达了姚美玥所说的会所。
一个低调却又奢华的地方。
落座。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面,萧念还是被对方身上那股气势所折服,那是一种看尽世态炎凉的双眼。
带着欣赏又带着审视的看着萧念。
她感觉到有一些不自在,捋了捋头发,然后笑着开口问道:“伯母,想必你今天找我过来,是为了我和秦九洲的婚事,对吗?”
姚美玥就这样的看着她,萧念却觉得这个年纪五十的妇人眼中,眼神有些空洞。
眸中虽然是带笑的,却仿佛是看向了很远的地方。
很久远很久远的时候。
半晌,对方才反应过来,回答道:“不全是。”
“萧念,你是个聪明而美丽的姑娘,而我的女儿......如果还在的话,应该也同你差不多大的岁数......”
不知怎的,萧念看着眼前这个妇人的时候,感觉她的眼眶有些氤氲着湿气。
“伯母......”
对于故人以逝这件事,萧念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喊了一句,便暂时想不出来下文。
“秦九洲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喜欢你,眼角眉梢我都看得出来,”姚美玥边说,边将刚刚点好的酒水递到了萧念的面前。
礼貌,而又疏远。
“我自己来,伯母。”萧念从她手中接过普洱茶。
对方依然只是笑笑,继续刚才的话题,“萧念,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相信,一开始九洲喜欢你,是因为什么。”
“因为和您的女儿长得想象!”萧念也不想隐瞒。
对于和许梦长得相似这点,萧念是恨极了的,这是隔在她和秦九洲之间的一个芥蒂。
但却恰恰又是因为这点,她才能得以认识秦九洲。
所以说,每个事物都有两面性吧。
“嗯。”对方点点头。
萧念咬着下唇,总觉得姚美玥这个女人吧,虽然看着随和,笑眯眯的,但萧念却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有股莫名的压迫感。
对方看着她的时候,那眼神好似有种能将她看穿的魔力。
“萧念,你是真心爱秦九洲吗?”
没想到对方突然这么问,萧念被问得有点懵。
她听懂了,姚美玥问的是真心爱秦九洲吗?
而不是喜不喜欢。
“伯母,我......和秦九洲也认识了很多年,或许从一开始的接近,只是带了点对他个人魅力的好感,但是这么多年过来,彼此都已经非常熟悉,大概......如今已经变成了融入骨血的亲人感吧。”
萧念这样说道。
有一点好感,有一点感激和愧疚,更多的是很多年的相伴相随。
而到底爱不爱,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
秦九洲喜欢她,愿意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而她对此没有异议,所以便欣然接受。
两人的关系应该就是如此吧。
“萧念,你愿不愿意做我的义女?”姚美容突然又这样问道,“你跟我的女儿长得那么像,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你,我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近感,非常喜欢你.......我想,秦九洲大概也是这样觉得的吧。”
萧念脑海里猛地一惊。
姚美玥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她一边承认对自己的好感,一边又拉上秦九洲,表明秦九洲喜欢自己,也不过是因为当年的旧人。
不过是因为自己长了一张和许梦相似的脸。
“萧念,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相信,秦九洲不是你的良配,也不是你的最爱,那天,出现在婚礼上的那个男人才是,对吗?”
萧念不可置信,“不是这样的......”
“不管我说的是不是对的,你和秦九洲这段时间都不可能结婚。我相信,只要你不提出分手的话,秦九洲一定不会先提出的,但是我相信,萧小姐这段时间一定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处理吧?”
“与其不想秦九洲来纠缠你,不如我来做个顺水人情,当我的义女,解决了你的困境,又阻止了秦九洲的骚扰,一举两得,萧念,你看如何?”
“说实话,我真的非常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将你当成我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
到了最后,萧念还是暂时先答应了对方。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认真考虑,姚美玥说的那番话。
每个女人对于婚姻都是认真而虔诚的,如果她拿不出百分百的忠诚对秦九洲的话,那么于她,于秦九洲都是不公平的。
她的婚姻已经失败过一次了,不容许有第二次的失误。
......
驱车,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陆婳拍戏的片场。
几年不见,这小妮子已经不是当年长在白家,那畏畏缩缩的小女人了,如今,她是大火的双料影后,各路大牌广告拍得停不下来。
她来的时候,陆婳正在拍一段女主和男主亲吻的戏码,而令萧念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主竟然是顾长风。
一直只知道顾长风是个英姿飒爽的长官,什么时候竟然拍起了这样的视频。
顾长风摁住陆婳的脑袋,力道很大,画面也很唯美浪漫,一次不过瘾,导演便喊停,重来一遍。
直到最后顾长风餍足,才大功告成。
虽然萧念想起来,感觉画面有点辣眼睛,但不可否认顾长风的帅气和那股英挺的气质,和陆婳站在一起,简直不能太般配。
陆婳的广告拍完,顾长风带着她离开,人群,随之散开。
对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她,已经离开,萧念也要走时,眸光,瞥见那抹熟悉的人影,脚步,不受控的僵住。
是何云汐。
一个晚上,遇到那么多熟识的人,这个世界,未免太小。
萧念苦笑,墨镜下,那双潋滟的水眸,深锁着自保姆车里走出的何云汐,看着她置身在镁光灯下,看着她被男二掌掴,看着她无力得摔倒在泥泞肮脏的路面上——
曾经被世人供为女神的何云汐,脸上再也没了那份傲然,有的,是无奈的隐忍,和那份不相符的低调。
脸上,是清晰的指痕,虽是演戏,却是真打。
而她,竟吞了下去,没有一丝怨言。
匆匆补妆,遮住那伤痕,何云汐理了理衣服,而后,又是一连串掌掴,摔倒的戏码,足足拍了五条还不过。
似乎是导演的刻意为难。
萧念看得出,按何云汐的眼力,不应该看不出才对。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了,在一边咕哝,萧念听得清晰,只听见那人说道:“那演员真可怜,打耳光不是可以借位吗?而且我觉得他们演的挺好的,为什么还不过啊?导演太苛刻了。”
可怜?
萧念弯唇,如果她知道何云汐红的时候在片场是怎么欺负新人的,她就不会觉得她可怜了。
说不定还会拍手称快。
风水轮流转,这辈子没过完,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就如她,死也不会想到这一刻在这里还会碰上晏夙锦!
车,鸣笛。
黄色光束,打乱了片场的光影,导演蹙眉,卡在喉咙里的骂声在见到来人时硬生生吞了回去,转而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道,“晏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晏夙锦没给他面子,撩唇凉凉道,“你挡着我路了,给你三分钟移开。”
“这……晏总,我们就剩一场戏没拍了,您看——”
“三十秒过去了。”
“晏总……”
“还有两分钟。”
“……”
导演咬了咬牙,抬手指挥着,“收工!”
黑影幢幢,所有人忙碌了起来,只因,晏夙锦一句话。
萧念抿唇,推了推镜框,导演整何云汐,而他晏夙锦,开始整导演了么?
她心中腹诽着,晏夙锦朝她看了过来,细碎的刘海下,眼眸明灭不定,她以为,是他发现了她,然而,她的身前,多出了个人影,是何云汐。
原来,是看着何云汐呢……
是她自作多情了。
晏夙锦缓步走了过来,单手抄兜,萧念越过何云汐看着他,看着他走至何云汐身前,她垂眸,转身。
然,步子还没迈开,手腕,却被人拽过。
因着惯力,连带着身子转过,跌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鼻尖,充斥着浓郁的烟草味,沁凉沁凉的。
“见着我跑什么?”
磁沉的嗓音,响在耳畔,柔柔的略过耳垂。
萧念稳了稳身子,双手撑在他胸前,烫的她缩手,“你是不是……抱错人了?”
她问,晏夙锦眼角微挑,勾唇道,“你觉得,我应该抱谁?”
“……”
萧念噎了口,晏夙锦意犹未尽的放开她,“怎么不在家里待着?”
话落,斜刺里,传来一道惊呼,“你、你回来了……怎么可能……”
何云汐站在那,脸色惨白,纤瘦的身子,轻轻颤着,她伸手,想去碰萧念,却被晏夙锦拦住,“别靠近她!”
话语,充满着警告,还有警惕。
何云汐捂着心口,眸光,自萧念脸上移开,落在晏夙锦身上,双膝一软,蓦地跪了下来,“晏总,萧念既然回来了,她并没有出什么事,你对我的怨恨,是不是能少一点?我的惨状你都看见了,能不能放了我?”
她跪在他脚边,卑微乞求着,这一幕,却是看的萧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这是……怎么了?
何云汐向来是晏夙锦的掌中宝,她蓦然想起晏夙锦那天对她说的,他没有和何云汐在一起。
可是就算他说他们没在一起,也不该是这样一种关系吧。
萧念困惑,秀眉紧锁着,眸光,在晏夙锦和何云汐两人身上来回停留。
摄像头,对着这一幕,按下了快门键。
周围,有很多的狗仔。
晏夙锦抿唇,幽深的视线,落在何云汐紧紧抓着他裤腿的手上,“何云汐,松手吧,不然,我恐怕会做出让你更难堪的事来。”
他的话,说到做到。
何云汐瑟缩,那手,终是缓缓松开。
修长的腿迈开,晏夙锦走近萧念,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她身上,“这里有很多记者,别被他们拍到脸。”
推拒的手顿了顿,萧念咬唇,权衡之下还是乖乖的被他塞进了那辆劳斯莱斯幻影里。
.......
雨刷,规律的运动着。
车,稳稳的行驶着,先前是漫无目的的开着,后来,萧念发现端倪了,这是绕了一圈又回来了,而且这方向,显然是去他别墅的路!
萧念抿唇,蹙眉看向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的路都忘了?”
晏夙锦勾唇,漆黑的眸,笼着化不开的雾,萧念这回是真生气了,“停车!我要下车!”
“……”
晏夙锦目视前方,只当没听到她在说什么,萧念边拍打他的手边抢方向盘,“我要下车!”
车身,在笔直的道路上,呈s型弧线游移着。
晏夙锦急踩刹车,将车停稳后才扣住她的手腕怒斥,“要不要命了?”
他对着她发火,萧念睖睁,直直得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粉唇,开启,冷着脸跟他犟着,“开门。”
“不开。”
“你......欺人太甚!”
萧念愠怒,晏夙锦微微眯眸,身子,随之倾覆过来,见他靠近,萧念本能得往后缩,那眼中的慌乱警惕,活像他是个凶禽猛兽似的。
不可否认,她在防他。
只要他靠近,她就浑身竖起了刺,时时刻刻的准备扎他!
晏夙锦心里不痛快,她越这般防他,他就越想扒了她就地吃了,眸色,暗的不像话,深如不见底的漩涡,侵蚀着她。
狭小的车内空间,温度,因两人的剑拔弩张,降至零点。
又因他的眸底带着火,灼得人呼吸都快了。
萧念就这么在冰火两重天里沉浮煎熬着,心,如小鹿乱撞般,砰砰砰的跳着,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这怪异的气氛折磨的。
呼吸,犹带着她特有的香味。
晏夙锦的心,被撩拨的痒痒的,左肩上的伤口,却在无声叫嚣着,像是另一个理智的他,阻止着此刻被感性控制的他。
以后的时间,还长……
他不必,急于一时。
微抿的薄唇,弯了弯,晏夙锦抬手将她脸侧的碎发捋至耳后,“不想见儿子女儿了?”
嗓音,沙沙哑哑的。
像树枝落地的声音,挟着轻微的厚重感,擦过她敏感的耳垂,惹得她的心尖儿不受控的颤了颤。
萧念习惯性的咬唇,眸底,掠过一道璀璨的亮光。
因为那一声“儿子和女儿”。
他带她去别墅,是要带她去见孩子?
而她,不仅误会了他的好意,还把他这番心意想成了不怀好意?
萧念心中思忖着,试探着问他,“你要带我去见他们?”
“你想不想见?”
晏夙锦没有正面回答她,反倒反问了她一句,萧念拉不下脸,只偏过脸冷冷的应了个“嗯”。
然,晏夙锦偏要她看着他,扳过她的脸,薄唇,几乎贴近她因为紧张而微张的唇。
他凝着她,沉了嗓子道,“既然想见,就给我乖乖坐着,别给我闹腾。”
“……”
孩子,是萧念的软肋。
晏夙锦拿孩子当诱饵,她自然是被他吃得死死的,等他松开她重新启动汽车引擎时,她乖乖的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只盼望着快点到,快点到……
她的神情,期盼中透着焦急,让人一眼便看穿。
晏夙锦偷偷觑了她一眼,唇角,不自知的扬起好看的弧度,眉眼间,也多了分笑意。
方向盘一转,车开往最近的一家超市,似乎故意在逗她,晏夙锦偏就节外生点枝出来,“我没吃晚饭,买点菜回家做。”
“……家里不是有李嫂吗?”
“可能下班回去了。”
“那孩子们吃了吗?”
萧念拧眉,现在都几点了,他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晏夙锦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吃。”
“他们有没有吃你都不关心吗?”
“他们饿了自然会吃。”
“……”
萧念气结,恼怒得踢了车一脚,权当那车是他晏夙锦的头,“这话是你应该说的吗?我看你也不怎么待见他们,等我们离婚了便好说了,既然从前你不待见他们,那么以后也不要再见了,让我来照顾他们。”
“等离了婚再说。”
晏夙锦懒得跟她争,萧念气的脸都红了,“你什么时候有空?”
言下之意,抽个空赶紧离了,省得见着心烦!
她语气不善,晏夙锦却是悠然的很,慢吞吞回了她一句,“近段时间都没空。”
“……这么耍我有意思吗?”
“没耍你,你可以问我秘书要我的行程安排,或者,我直接告诉你。”
“……”萧念头疼的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
晏夙锦不动声色的停车,“这事回去再说,现在跟我下车去买东西。”
“……”
……
超市里,晏夙锦推着车,见着那些新鲜的蔬菜,随手就捞了好几梱丢进车里,他拿得快,萧念在一旁放回去也快,这一来一回的,晏夙锦不高兴了。
“我拿什么你不要什么,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这么多菜哪里吃得完?放几天就不新鲜了,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自赚钱后,萧念就没拿过秦九洲一分钱,靠着那点工资,她养活了自己和孩子们,有过柴米油盐的日子,自然会精打细算些,晏夙锦却不一样,大老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就连这次买菜,也是心血来潮的头一次,自然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之于数量,他就没有那个概念。
此刻被萧念数落,他有些纳闷,索性就将推车给她,“那你买,我去看别的。”
绕了一圈,估计买得差不多了,萧念推着车去找晏夙锦,路过熟食区,生鲜区,水果区……
最后,在玩具堆里找到了他。
身侧的推车上,叠满了大大小小的玩具,晏夙锦挑得乐此不彼,几乎见着一样拿一样,像个大小孩似的玩得很开心,见萧念过来,忙献宝似的将手中的变形金刚给她看。
晏夙锦将变形金刚放进推车里,萧念迅速的将它拿起来放回摆架上,“晏大总裁,您是想把所有的玩具都搬回家吗?”
见着那玩具被放回去,晏夙锦很不乐意,拿起它又丢回推车里,“菜不让我买,玩具总该让我买了吧?反正放着也不会坏。”
“买可以,但那么多,不行!”
“凭什么?又不花你的钱。”
“你这么做破坏了我对孩子的教育方法,你一次性买那么多东西给他们,等以后我想奖励他们了,我要送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