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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们对面的那个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名唤丁异予,他笑意晏晏抽回沾满血的宝剑,返剑入鞘。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闲散的擦拭手心,眉毛一挑斜着眼睛看着风夫人和她怀里的风珈。
“娘,他不过想霸占我们家的财产。”才五岁的风珈声音稚嫩奶声奶气。
“嫂夫人好福气。”那人盯着风夫人手里的风珈,笑意加深。对旁边的黑衣人使一了个眼色,旁边立刻有人过来将风珈从风夫人手里抢走。丁异予将风珈紧箍在怀里,一只手在她小小的脸上的轻轻抚摸,手指若有似无的滑过她的脖子。
风珈被夺,风夫人像疯了似的朝丁异予扑过去,想要将风珈抢回来,还没到靠近他便被身后的那些黑衣人制住。他们粗鲁的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按在地上。
“把珈儿还给我。”风夫人趴在地上,头发凌乱衣服上也沾满了灰尘,她不断挣扎妄图挣脱他们。
“放开我娘。”风珈细眉倒竖,怒目圆瞪像一匹愤怒的小狼崽恶狠狠的盯着丁异予。
“好一出母女情深。”他嘲讽道。五指一用力,风珈柔嫩的小脸上立刻浮现了五道鲜红的指印。抱着风珈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风夫人身边,蹲下身体悲悯的看着风夫人。“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娃娃马上就要死了。”
“放开她。”风夫人怒目而视,挣扎得越发有力。而风珈则趁他不备一口咬在他手上。她用了死力,直咬得牙齿发酸,身体颤抖都没有松开牙齿。
丁异予吃痛,抵着风珈额头想地要推开她,怎奈她死不松口。痛极之下目露凶光,扬起手掌,朝着她的天灵盖便劈下去。风珈不惧依然没有丝毫想要松手的意思,风夫人却是吓得肝胆俱裂,她怒极怕极悲极之下竟挣脱了身后黑衣人的手,朝丁异予扑过去。
这一掌并没有落在他们身上,在紧要关头,陆压出现了。陆压站在丁异予身旁,伸手抓住了他欲劈下的手掌。旁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是怎样进来的,反应过来之后便要过来捉他。
陆压头也懒得头,直接一挥衣袖,强大的袖风将扑过来的几个黑衣人从天香楼二楼的窗户里直接掀飞到大街上。顿时惊得行人乱成一团。
“你们最好不要动。”陆压从丁异予手里抱过风珈,眼风扫过旁边蠢蠢欲动的几人,冷冷道。
见识过他的手段,倒也真的无人敢放肆。风夫人从陆压手里抢过风珈抱着她扑到风老爷身上,放声恸哭。陆压只是看了她们俩一眼,便收回目光,他拉过一把椅子懒懒坐下,一只脚踩在丁异予背上,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椅手上额着额头。他脸色还有些苍白,勾起唇角轻蔑道:“无耻小儿,背信弃义之辈,你说应当该如何处置?”
丁异予连挣扎都没法挣扎,背上像压了一座大山,五脏六腑揪在一起疼得他忍不住呻吟出声,嘴里有大口大口的血吐出来。他已经回答不了陆压的问题,因为陆压直接给了他答案。踩在他背上的脚稍稍一用力,他清晰听到自己骨骼心脏碎裂的声音。凄厉的哀嚎声盖过风夫人的恸哭,守着周围不敢轻举妄动的黑衣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恐惧。
几乎是同一时,他们纵身而起朝窗外飞扑过去。
“想走?”陆压冷哼一声,“恐怕已经晚了。”话音刚落他们便跌落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想怎么处置他们?”陆压问风珈。
风珈从风夫人手里挣开,走到还剩一口气的丁异予身前,捡起落在一旁的宝剑,抽出剑走到那些黑衣人面前,毫不犹豫的朝他们心脏插了下去。拔剑时喷涌而出的血溅得她满身清脸都是,抬袖抹掉脸上的血,下手时每一剑都没有丝毫犹豫,其中还有两个死之前被她砍掉了双臂和一条腿,生生疼死。
风夫人在她杀第一个人时就已经惊呆了,她抱着风老爷的尸体呆呆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姑娘。杀完所有人,她目光又落在陆压身上。陆压依然保持着单手撑头的姿势,在风珈杀那些人时,他只是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便恢正常。
五岁的小风珈像从血水里捞出来的,她宝石般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陆压,脸上冷酷的神色与之稚嫩的模样一点都不搭。她倒提染红的剑,一步步朝陆压走来。锋利的剑尖在地上划出一条浅浅痕迹,剑锋上的血也顺着剑尖流了一地。此时的天香楼里除了她走的的声音与拖动剑锋的声音,便再无其他。
她站在陆压面前,冷冷问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陆压点点头,“生死有命……”接下来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风珈已经将手里的长剑以极快的速度刺入他的身体。陆压一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浮现青色。他只是挑眉,不知所以的看着风珈。
“珈儿……”风夫人惊叫,放开风老爷的尸体,几步跑到风珈面前,将满身是血的她紧紧抱住。慌慌张张的后退几步,直到退到窗前方才停下。窗户前还有几具尸体,她也顾不得害怕。只是惶恐的看着陆压,生怕下一秒他会从她手里抢过怀里的风珈。
三人对峙,其实也没有多久。陆压率先收回目光,他低头垂眸,插入身体里的那柄剑离他心脏很近,他可以感觉到心脏缓慢跳动时贴近那冰冷剑锋时微凉的冷意。唇角有细细的血丝溢出,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冷笑。白皙削瘦的手指修长有力,五指缓缓落在剑柄处,握紧而后缓缓抽出来。
“小狐狸,这痛我会铭记。以后屠青丘时,我便无需手软。”他一直没有看风珈,淡漠的语气似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锋利的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直到整柄长剑都抽出来时他已是大汗淋漓,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打湿了他的头发胸口血流不止染红了大片的衣衫。
“回去吧!”他漫不经心起身,“官兵快要到了。”
话音刚落,楼梯间已经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风夫人抱紧风珈紧靠窗户紧张地盯着楼梯间,一队官兵持兵器匆匆赶来。她的心提到嗓子眼里,抱紧风珈的手不由自主的又加重了几分。
“娘,我们回家!”风珈软软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神。
“陆公子。”风夫人紧张悲恸道:“您大人有大量,珈儿年纪小不懂事,求您不要和她计较。”
陆压眉目更加漆黑,挑眉等着风夫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风夫人不舍的看着风珈,“求您以后护着珈儿长大,我愿意将风家所有财产拱手相赠。”
“风夫人,走吧!”陆压懒懒一笑。“这里没人需要你死。”说罢率先朝楼梯处走去,那些官兵像看不倒他们似的,在他们身边来回走动,却没人上前询问。
“娘,走吧!”风珈搂着风夫人的脖子,偏着头一直注视着陆压的背影。风夫人不想这么撇下风老爷,目光落到他倒身的地方时,那里他的尸体不翼而飞。还来不及惊慌,风珈给她解了疑惑。“爹已经回家了。”
风夫人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知道这一定是陆压做的,那一剑插入他身体,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若是常人恐怕早就死了。她抱着风珈跟在陆压身后急匆匆的朝风宅赶去,这一切就像一场梦,她多么希望自己只是在梦里未醒。
刚靠近风宅,她便看到风宅大门洞开,一群仆人脸上慌慌张张,见着她连忙迎了上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话还未说眼泪就已经落了下来。
陆压懒得理会这些事情,自个回了后院,关上房门。至此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见他出来,旁人也打不开这扇门,众人纷纷揣测,却无人可以给出一个答案。
风珈一天天长大,依着未丢失的记忆,她自己偷偷修习了一些简单的法术,想尽办法却联系不上青丘,她知道这一切都与陆压有关,是他阻隔了一切与青丘联系的方式。
转眼间十年已过,她长成了一个俏生生的长衣小姑娘。面容生得俊,来她家求亲的人络绎不觉,不过一一都被她拒绝,也因此得罪了一大帮人。
这些矛盾终于在她十五岁生日那天晚上爆发。
风夫人请了一些亲朋好友替风珈庆祝生日,整个风府红灯高悬,全部都沉寂在一片喜气洋洋中。突然门外来了几方人马,他们蛮横的撞开大门,各自带着家丁一路飞横跋扈打砸而来,他们都是当地有钱有权的世家子弟风府家丁不敢得罪,便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路到大厅。
大厅里风珈被诸人围在中间,一身红衣衬得她眉目如画,神采飞扬。走在前面的几个世家公子第一次见如此盛装打扮的风珈,一瞬间惊为天人。不过片刻之后便兴奋吆喝自己带来的家丁一拥而上,欲直接抢了风珈。
顿时整个大厅里乱作一团,风珈柳眉倒竖,命人护着自己的母亲,自己则从一个家丁手里抢过一柄长剑。顾不得风夫人在身后惊呼自个钻入混乱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