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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瞧着可爱,忍不住伸手拨弄了几下。白芷脸一下爆红,她局促不安的站在白泽面前,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大约白泽也发现了自己行为有些唐突,他掩饰低咳化解尴尬。
“这次我来这里是想请九公主帮我一个忙。”
这到这话局促不安害羞的白芷一愣,一种失望失落不由自主的席卷全身,原来他不是专程来找自己的。脚下冰凉的海水一下一下拍打自己的脚祼,她绯色的长裙像一朵盛大的花朵层层叠叠铺在海面上,美丽至极。“白泽,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呢?”她轻声道,像一朵盛放至极致的花突然抽离的生命,徒然只剩艳丽的外表。
白泽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将自己此次来的目的说了一遍,当然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过程中并没有提到微尘。
白芷手指绞成一团,稳稳心神终于敢抬头与白泽对视。清澈的眸子不染尘埃直直望见白泽的眸子里,她在他的眸子里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自己。
“好。”白芷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她低着头闭着眼睛一串生涩的咒语从她口中溢出。白泽知道这大概是她在像南海附近海里水里的生物发送寻人命令。
他安安静静的站在白芷面前,低头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直至她念完咒语。
“已经找到了。”白芷道,她没想到白泽一直盯着自己看,又有点羞涩。“有鱼儿说在附近小镇的酒楼里见过周悟,他现在应该还在酒楼里。”
白泽一想这附近就一个小镇,且小镇里也只有两座客栈,不需想便知道是哪一座。白泽眼里带着笑,亮若星辰。“多谢九公主,那我先去寻他啦。”他一转身发现有人拉住了他的袖子,转头只见白芷正看着他。
“我与你一起去吧!”她满怀期待道。
“不用麻烦九公主了。”白泽笑道:“我知道他在哪座客栈了。”
“找到他你会直接走吗?”
“是的。”
“那你还会回来看我吗?”她鼓起了起大的勇气才问出这个问题,忐忑不安的看着白泽,既期望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又害怕他明白。带着这种复杂的感觉,她抓着白泽袖子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
“若有机会,会来看你的。”白泽如是道。
白芷徒然放开手,手臂无力垂在身侧。翻涌而至的低落在也掩饰不住,白泽终究是不明白,他所说的若有机会也不过是客套话罢了。低垂着眉眼她勾起唇勉强笑道:“那我便在南海等你。”
那我便在南海等你,哪怕你只是敷衍我!
白泽走出去几步,心下觉得不安回头时白芷依然站在原地,孤零零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忍心,转身几步走到她身边。“若有机会,我定会来看你的。”这一次多了几分笃定,隐隐有承诺的意思。
浅浅笑意漫延了白芷眉梢眼底,她重重点头。“那我便在南海等你。”如同一株注入清水的枯萎花朵,舒展的层层叠叠花瓣,美不胜收。“那我便在南海等你。”她又重复说了一次。
白泽也被她情绪感染,眼里浮起浅浅的笑意,坚定点点头。“你先回龙宫吧!我看着你走。”
白芷三步一回头走了很远还见白泽站在原地,她站定扬起手对白泽道:“你一定要记得我在南海等你。”得到白泽再次确认便带着笑终于进了龙宫,她身后分开的路瞬间被海水覆盖淹没。
即便白泽对男女之事在迟钝,他也模模糊糊知道了白芷的心意,只是他还有些不明白他们明明才见过一次面。
微尘所住的客栈正是他们上次和青离一起时住过的那间,甚至连房间号都一样。白泽匆匆赶到客栈推开门,里面空空如也。巨大的恐慌笼罩在他心底,他转身欲下楼。这时对面的房间打开了,站在门内的正是周悟。他害怕人们遗忘忽视自己,便穿了一件极鲜艳的红色袍子。这样即使别人记不住他的模样,亦会对他有几分印象。
“她已经走了。”周悟道:“她让我在这里等你,并让我转告你,不要去找她,将我送到桃花谷之后便自己回天庭。”
白泽真的慌了,他听完周悟的话便不在理会他。疯了似的跑出客栈,不停地在街道上穿梭寻找,来来往往的行人在他眼中成了匆匆而过的幻影,那里没有他要找的人。找遍了整个小镇,最后他颓然站在小镇入口,那里的路通向四面八方,而他不知道微尘会选择哪一条。
“微尘。”他低声呢喃带着苦涩自责。“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成魔之路那么险,你要我如何见你一人孤独前行?”
烽休一直偷偷跟在微尘身后,见她抛下白泽便及时告知了青离,而青离的回答是随她。
微尘一直一直都在朝南走,她期望有一天真的可以走到南边的尽头,在那里有青离在等她。
一走便是两年,这两年除了没有青离没有陆压没有白泽,她觉得一切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是人是魔对于她而言真的没有太大差别,没有天庭的追杀,也没有魔界的骚扰,以前罗睺还偶尔出现调笑她几番。微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她所想的不应该是这样。
为什么所有与她有关的人都不见了,若这便是成魔的代价那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只是她一个人有些孤独罢了!
烽休隐在暗处看着在路边茶棚里喝茶休息的微尘,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是出现了波动。这两年他跟在暗处保护她,只要是她能够帮助的,不管是人是妖甚至只是一棵被大水冲倒的小树,她都会伸手帮助。也许这便是她的天性,善良单纯。她为神时,与世无争都会被诸仙当成弃子;如今为魔,却没有魔应该有的残忍冷酷,他觉得这样的微尘若没有青离陆压在背后保护早就已经被天庭妖魔拆吃入腹万劫不复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早就血流成河尸骨成丘。
微尘坐在茶棚里,桌上放着两个馒头和一叠咸菜,一碗冒着热气的茶置于手侧。简单到简陋的食物她也安安静静吃得怡然自得,她一个人之后终于慢慢学会吃饭,不关其他,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像一个人,让时间看起来不至于有太多空白。
这个小茶棚是位于一条官道旁边,除了微尘这里暂时并没有什么人。这两年她已经走出了秦国,只是关于嬴政的消息并没有因此而从她生活中消失,相反关于他的消失反而更多。
不管她走到哪里,永远都有人讨论他,带着畏惧憎恨愤怒,亦或是崇拜。他们说他发动了战争,他们说他以刑杀为威,极其残暴。微尘想这些评论大约都是真的吧!毕竟这两年她见过战争之后劫后余生的百姓坐在硝烟散尽已经化为断壁残垣的废墟里怆然不知所措。
满目疮痍的景象令微尘很多次站在那些人面前,不知如何是好。
安慰并没有用,逃无可逃除了坐着等死好像也没有了什么用。
正吃着馒头,突然她感觉到大地一阵颤动,整齐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马蹄扬起的灰尘遮天避日。只见那团漫天扬起的灰尘里冲出一队穿着铠甲配宝剑的军队,他们面容冷酷坚毅。眨眼之间便到茶棚前,茶棚的老板已经躲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微尘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蹙起眉头盯着桌上的馒头。
茶水已经落了灰尘,她将桌上的两个馒头放进怀里,只想待这只军队离开灰尘散尽时便拿出来再说。隐在暗处的烽休也只是瞟了一眼官道上的军队,便漫不经心收回目光。
来去匆匆,那支军队如一阵风掠过。只是尘埃还未落尽时,他们又去而复返,这一次他们稳稳停在微尘面前。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将军,他一身风尘仆仆跨坐的俊马来势凶凶几乎贴着微尘的桌子才停下。
他一近身微尘便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起身后退几步。蹙眉与马背上的他对视,他星眉剑目沉着冷静年轻的脸上刻满风霜,一双眼睛沉沉若寒潭,清寒冷冽,与之视之,如有实质般沉沉压在心头。
微尘并没有觉得害怕,她怀里还捂着两个温热的馒头。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何去而复返,一时无语两人目光经绞在一起。见微尘脸上并没惧意,那年轻将军缓缓开口道:“姑娘何人?不知在我赵国边境做甚?”
“微尘。”微尘一扫他身后虎视眈眈的军队,不解道:“只是路过此地,你们为何这般紧张?”
这领兵的乃是赵国将军李牧。
就在去年秦王派内史腾率兵进攻韩国,俘虏了韩王安,把所得韩地置为颍川郡。而今年秦王利用赵国发生大地震和大灾荒之机,派王翦领兵攻赵。
赵王派李牧和司马尚领兵抵御,今日他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战袍还未脱下便马不停蹄的要赶去下一城摆兵布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