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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都稀稀落落走掉,跪在地上的几人这才敢活动筋骨,站起身子。三十多岁的汉子,竟在这跪坐了几刻钟。
似乎是站起来的动作有些急,这汉子双脚换了好几次力道,这才将身子站稳。今日阳光有些过于刺眼,将手抬起在眼前,看着远方的天空。
阳光甚早,透着橘黄的光晕,眼睛硬生生被刺的留出来泪水。慕莘雪赶忙将眼睛闭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硬生生止住了这份刺痛。
刚刚跟随下人来到这件被分配好的房间。慕莘雪换上了下人为她准备好的衣物。慕莘雪从桌子上摆放精致的果盘上随手抓起来一个苹果,也不管是否优雅,放在口中大口嚼了起来。
目光打量着这件房间布置还算是不错,入眼处的任何一件小物件,都不是什么寻常的物品。感慨神兵山庄的财力,恐怕是个惊人数字。
“咔嚓。”再一大口,将苹果咬下来一大块,脸颊因为口中的东西而被撑的圆滚滚,有些可爱。慕莘雪将手在自己裙摆上抚摸,自己身上的这个料子,她虽不是什么行家,看也知道,应应该不是什么普通料子。
“你倒是懂得享受。”一声轻笑,慕莘雪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风,身旁就坐下了一人。慕莘雪不管这人的突然出现,又一大口,咬下来一口苹果,吃着自己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这是慕莘雪心中一直的疑问。
“我当然不知道,今日与容洛来这神兵山庄,就是为了叫庄主帮忙寻你。”说道这里,他难得的将自己的眉头蹙起来。
似乎对于今日之事,他也是疑惑非常。慕莘雪最后一口,将苹果咬下,随手一抛,苹果胡准确的落到了桌子上。
也许是动作太过于夸张,一粒黑色的苹果籽落在了裙子上。司清源的思路也被她打断,伸手要为她取下来,见到这穿着时,惊叹道:“这萧子棠倒是大手笔,这天丝衣竟然随意就拿出手来。”
听他这话,慕莘雪也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你说这是天丝衣?”虽说不识货,但是这个料子她也是知晓的,这种天丝料子,可是西域最珍贵的料子,一般人连见过都是机遇,更何况将它穿在身上。
“就是它了,去年西域曾经向父皇进贡过,但是我在场,见到过。”司清源将手收回,只是将视线落在它上面。
“只是见过?”慕莘雪有些疑惑,再怎么说,司清源也是个王爷,面对贡品,也是连摸都摸不得?
“父皇对于天丝很是宝贝,旁人摸不得。”司清源声音很清淡,对这事情应当有些反感。
慕莘雪识趣的止住这个话题,只是看着自己身上这身漂亮的不得了的衣服,若有所思。
司清源应但是也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没有走出来,两人虽坐在一张床,但却是各怀心事,均沉默不言。
时光静静流淌,容洛与岑风澈进来时,慕莘雪这才发觉,已经日落西山,一边暗探自己今日怎么会发呆走神到这份地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容洛神色如常,嘴角挂着他特有的温柔笑意,倒是岑风澈,转头四处打量着这期间的摆设布置。
相同的是,两人在见到慕莘雪身上的穿着时,同样漏出了惊叹的神色。慕莘雪知道两人定然是看出了自己身上这身衣服的价值。
但慕莘雪现在是被逼在悬崖上,不得不穿。她只有这一身衣服,若是脱了去,该怎么出去见人?这古代,人言可畏。
司清源见到岑风澈,心知他定然是得手了,但新下还是有些疑惑:“这么快就得手了?”
岑风澈自然将头颅昂的很高,得意道:“小爷出手,哪有不得手的道理。”
容洛倒是有些担忧:“确实是有些快了,那山贼头目,上次你我二人与他交手,还是叫他给跑掉了。虽说未出全力,但那人实力真的不容小觑。”
见两人这般说话,岑风澈也收起了他的吊儿郎当,认真道:“今个儿我也正觉得奇怪呢,那山贼窝里的人今天似乎都吃错药了,只匆匆与我交过手,就不再恋战,似乎是在刻意叫我将人带走。重要的是,今天我并没有见到那日的玉面少年。”
四人均陷入了沉思,这显然是有人为几人设下的局,等着人去钻呢。但现在这个境况,慕莘雪实在是猜测不出来,那人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郡主的身体叫大夫查过了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容洛沉思过后问出口。
三人抬眼,岑朱是大梁的郡主,是当今圣上最为喜爱的,若是拿这个去要挟皇帝,做些什么,怕是会容易很多。
日暮四合,转眼间就到了天黑,晚间的风儿透着些冷气。慕莘雪穿着这件天丝衣,倒是不觉得冷,司清源硬是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披风,披在了慕莘雪肩上。
几人此时正围在岑朱卧房。岑朱这房间本是不小,但此时被这一众人占据着,倒是显得有些蹩脚了。
萧子棠请来了神兵山庄最擅医术的大夫来为岑朱检查身体。这大夫看面相是个年轻人,倒是长了一头花白的头发,叫慕莘雪看着分不清这人的具体年龄来。岑朱现在看着是面色红润,那双灵动的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此刻正直直的看着司清源,一丝一毫都没有将慕莘雪看在眼中。
慕莘雪心中气急,但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团和气。好在司清源的注意力并不在那岑朱身上,而是认真的看着那大夫。
慕莘雪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这个大夫与寻常大夫治疗的手法并不相同。这人的手法与气势,显然是江湖中人,想来是个隐世人,总之身怀绝技。
那人只在岑朱身上随意查看了几番,随后再探探脉搏,左看右看,从容不迫。这一屋子的皇子谷主,倒是丝毫都影响不到他。
将手中物事收拾妥当,那人才说道:“郡主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受了些惊吓,吃些补品,调养下身子即可。”
“谢谢张兄了。”萧子棠对这人很是恭敬,没了百日里的那份嚣张与高位者才有的倨傲。那位被唤作张兄的大夫,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了句:“谷主严重了。”就带着东西离开。
其间他的眸子未曾落在任何其他人身上。待他走得远了,几人才将视线回笼,倒是司清源感叹道:“萧谷主这神兵山庄,果然是能人异士多得很。”
萧子棠淡淡看了司清源一眼,并未多言,只是简单客套道:“哪里,司王言重了。”
“此番萧兄肯找来大夫为朱儿检查,风澈在此感激不尽。”岑风澈说着,话语中难得的一本正经。
慕莘雪习惯这人整日与自己拌嘴的无理模样,见到岑风澈在这里假正经,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似是她的得意太过于明显,倒是惹来萧子棠的注视。慕莘雪对这个谷主还是感些兴趣,见他望来,干脆直接与他对视起来。
“莘雪姑娘这身衣服到是挺合身,像是专门为姑娘制作。”萧子棠突然讲这话冒出来,惹得慕莘雪一阵错愕,脑子转不过弯弯来,于是只得含糊应和:“还要多谢萧谷主厚待。”
萧子棠含唇而笑,并不多语,似乎是这句简单的话语只是他随口想来,随口就说了,前后没什么关联。
慕莘雪不得其解,倒是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来。惊愕望过去,原来是岑朱。正愤恨的望着自己身上这身衣服。
慕莘雪新下了然,这个岑朱定然是在嫉妒自己穿上了这天丝衣,而她穿不得。慕莘雪心中感慨,这个朱岑又怎么知晓她心中的苦楚,无功不受禄,萧子棠莫名其妙拿来这么贵重的衣服给她穿,定然是有所图谋的。
她倒是想要将这礼物推脱,奈何白日自己不懂这衣物的贵重之处,随意就当做一般上好的料子给穿在身上,如今是穿也不是,脱也不是。
心中叹气,但面上还是要温柔的回以她一笑。这个岑朱,面上虽柔弱,但心思并不单纯,单单看她正大光明的窥探她的夫君,慕莘雪就对这个女人喜欢不起来。
岑朱本就心中不满,见到慕莘雪小人得志的模样,硬是气的胸口阀门,但咬碎了银牙也要咽回肚子里。
“既然郡主没什么事,在下就先告辞了,郡主好生休息。”萧子棠率先提出来离开,大家也都稀稀落落走开。最后只剩下萧子棠命人留下来的丫鬟轻语。
几人的离开,这间卧房终于空旷宽敞了一些。就像是岑朱那怎么都填不满的心思。“慕莘雪,等我看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岑朱本是柔弱的能够掐出来水的眸子此刻却是一脸恶毒,哪里还像是刚刚那份惹人怜惜的模样?
夜色渐深,银月如勾,阵风带过,满地苍凉,这夜,注定无眠。